黛觀紅樓夢 第二十六回 賈璉過往 勸解林海

作者 ︰ 阡外閑人

且說賈璉這次來林家除了來祭拜賈敏,還有賈母還慎重交代了一件事情,就是要帶黛玉去賈府,本來賈璉賈璉也私心的認為要把表妹接到自己家才好,萬一以後姑丈另娶,自己這可憐的表妹豈不是要受人欺負?可是這幾天看來,情況跟自己所想的完全不一樣,就說這幾天姑丈生病,表妹每天在床前伺候,姑丈也就是表妹陪在跟前的時候才顯得好一些,每每看到如此情況,賈璉就想,接表妹到自己家去到底是好不好,只是眼下這情況,自己要是真接了表妹離去,姑丈怕是也熬不下去了,這樣一來表妹不就成了孤女了麼?更甚者自己家里的情況他也知道,府里上上下下無不是扒高踩低的,若是姑丈在還好說,若是姑丈萬一去了,表妹還不被欺負?再加上黛玉因長相有七分肖似其母,賈璉心中更加憐惜。這樣一來要接黛玉去賈府的心便消了五分。也不再提及要接黛玉去賈府的話,只每天與賈敏上香拜祭,也寫了一封信寄給賈母,只說姑丈重病,表妹每天要親自服侍父親床前,表妹更是曾發願要為母每日誦經,且姑丈和表妹父女情深,如今更是相依為命,此時若接了去,怕是父女二人均難以承受。

堪堪幾天,賈母回信,並不過問林如海病情,只讓賈璉速速接了黛玉家去,說如今元春已經被封為元妃,府里事物繁雜,只等著賈璉趕快回去幫著料理事物。賈璉看過信後,只在心中暗自嘆息,卻也知道這要接黛玉的事情必須要提了,只如今姑丈已經臥病半月有余,不見好轉,眼下再提此事怕是不妥,何況,那前來祭拜的太子與和親王雖已離去,卻留下了心月復下人和兩名御醫幫忙照顧姑丈父女,可見皇家對姑丈的看重,如今且不可貿貿然提出這件事,只等思量一下,明日到姑丈跟前請安看形勢在提上一提。思及此,賈璉又不由得在心中暗暗感慨,有道是最是無情帝王家,而如今皇上對一個大臣尚且如此關心,雖然其中不免含有拉攏之意,可是身為岳母竟一點不關心女婿的身體,只一味的算計著,豈不是比皇家更無情?這賈璉素來是個機敏的,倒也能猜中賈母心思一兩分。

翌日一早,賈璉早早起來,給賈敏上了香,用了早膳,問了林家的下人知曉此刻黛玉不在姑丈房里,連忙到林如海的房中,待賈璉行了禮請了安,林如海命他坐了,賈璉倒也沒直接開口,只問如海身體如何。

林如海近日雖病著,但也知道賈璉遲遲不動身回京所為何事,他那岳母的想法他最是清楚不過,只是日日思念賈敏,倒也真的把這件事情忽略了,今日見賈璉特意挑黛玉不在的時候來,便知道他要開口了。思及此,林如海便打起精神坐起靠在床上強笑道︰「近日來我身體有恙,倒是怠慢了璉兒了,只是如今事物繁雜,你姑媽新去,家里還需個人打點管理,倒苦了你妹妹了。」斷是不能讓黛玉去賈家的。

賈璉一听這話,便明白林如海的意思,也知道林如海必不願意黛玉去賈府的,只道︰「姑丈是知道的,我自幼時與姑姑最親,如今姑姑去了,佷兒看姑丈亦是悲痛欲絕,只如今佷兒有一句話,說出來,倒也不怕姑丈惱了佷兒,如今姑丈只管傷心,若是有個萬一,怕是倒真的隨了姑丈的心願,只到那時,我那妹妹上無父母,下無兄弟姐妹,孤身一人必要有個親戚依持的,俗話說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何況一個孤女?姑丈如今只不忍心,等到那時又如何呢?更何況我听說姑姑去世,妹妹昏迷不醒好幾天,若是姑丈再有個好歹,妹妹可還有命?姑姑素日最是疼愛孩子,何況她只此一女,若有個好歹,姑丈有拿什麼與姑姑交代呢?我想到時候姑姑必不原諒姑丈的。」

林如海一听這話,真如醍醐灌頂,恍然大悟,連日來女兒本來就瘦弱的身體更加消瘦,要是自己真的有個什麼,想當日女兒看到她娘親去世的情形,到時候女兒必定活不下去的,思及此,如海心中的哀痛漸漸去了幾分,那恨不得隨了敏兒一起去的心也消了,激動的對賈璉道︰「璉兒的一番話,我如今知道了,我必定要好好的照顧好玉兒好讓敏兒放心,如今姑丈只謝謝你了,近日來我只管傷心,倒忽略了我那可憐的玉兒了,那孩子也懂事,只在我身邊伺候著。」說著已經紅了眼眶。

賈璉知道,這府里所有人只關心著如海,倒忽略了其實人活著就是要有個牽掛,而現在林如海最大的牽掛就是黛玉,他也不過是一提罷了,便笑道︰「佷兒不敢受姑丈個謝字,只求姑丈不要怪罪佷兒說話放肆了才好。其實也不過是佷兒也自幼喪母,要是沒有姑姑,佷兒不定怎麼樣呢!如今只求姑丈快好起來才好,如今府里的元大妹妹做了娘娘了,府里事物繁雜,佷兒三日後也就起程回去了,只老太太的意思想姑丈也知道,如今我家去自是有一番說辭的,只老太太必不死心的,姑丈想個妥善的法子才好。」

林如海嘆聲氣道︰「如此也罷了,我並不留你了,待我修書一封與你帶回去,另我也讓管家備下禮物,你一並帶回去,也算是林家恭賀元妃娘娘大喜了。」

賈璉站起來躬身回道︰「是,如此佷兒就下去了,還望姑丈早日好起來。」又見林如海面露疲色,連忙上前服侍其躺下方才出去。

三日後,賈璉要動身回京,這日一早,林如海與黛玉一早便起了,尤其是林如海本就是心病,經賈璉一說,這三日,雖每每思及仍是悲痛不已,倒也沒有了雖賈敏同去的想法了,病竟好了大半。黛玉知道那日不知道賈璉跟父親說了什麼,父親自他離去竟然主動讓她看診,也主動吃藥吃飯,心中倒是對賈璉無比感激,三日來除了為母誦經,為父親診脈煎藥,陪父親用膳,竟親自準備要賈璉帶回去的各色禮物以及給元春的賀禮。

此時賈璉來到客廳拜別如海,見黛玉也在,賈璉微笑道︰「姑丈,妹妹,如今我是要回去了,有什麼要捎帶的,只管交給我就是了。」

各色禮物已經齊備裝好,黛玉只道︰「黛玉只謝謝璉二哥勸慰父親,如今父親也漸好了,各色物品管家也已經命人裝好,送去碼頭了,璉二哥來時沒有坐船,今兒回去,管家也已雇好了船只,只如今我這里有一份禮物是單給二嫂子的,還請璉二哥轉交罷。」說著遞給了賈璉一個金絲楠木的盒子。賈璉連忙替自己媳婦道了謝。

林如海也微笑道︰「我這封信也寫好了,璉兒回去只交給老太太就是了,如這今府里新喪,怕沖撞娘娘的大喜,如此也就不命人護送了,璉兒一路上小心才是。」

賈璉拜別父女二人,就被林忠一路送到了碼頭,按說林忠是林家的大管家,原不用他送賈璉,只因听了賈璉的一番話,林如海竟漸漸的好了,這令原本不喜歡賈府里人的林忠對賈璉充滿了感激,一路把賈璉送到碼頭,林忠躬身對賈璉道︰「如今奴才也只送璉二爺到這了,只如今天氣轉涼,此去北上更是寒冷,小姐已經命小的們準備了各色的大毛衣服和褥子錦被在船上,想是二爺必能用的到的,只如今夜里只怕是要結冰的,行程必然是慢了,倒也不會耽誤您回去過年的,老爺吩咐了不好派林家的護衛,只是您來時想必匆忙帶的家人也不多,如今雇的船家是極可靠的,他們也有護衛,二爺只管放心。」

賈璉暗嘆林家上下主僕均如此細心,並不多言,只笑道︰「如此倒麻煩了姑丈和妹妹還有林管家您了,如此我也就告辭了。」

林忠也等等賈璉上了船,船開了,才帶著林家人離去。

且說林府,待賈璉一離開,龍昕便出現在林家父女面前,只道︰「如今四叔也大好了,前兒二弟和三弟已經隨父王回去了,父親說如今風雲漸起,過幾日我也要回去了,四叔和妹妹還要多保重啊!」

林如海雖然身體好些了,但是到底身子到底有些虧了,黛玉見父親面露疲色,道︰「爹爹還是去休息罷,這話晚點再說。」說著就上前要扶起如海。又回頭對龍昕道︰「我想著大哥也是要回的,只前些日子大伯他們走,父親尚在病中,也沒理會些什麼,如今我也已備下了給各人的物件,大哥也好帶回去。一會兒大哥隨我到庫房看看罷。」

龍昕听了笑笑也並沒說什麼,也上前一起扶著,黛玉又對林如海道︰「單子我也已經放到父親的床頭了,父親也看看,若有什麼要添的,也好告訴女兒。」

林如海看著黛玉心疼道︰「只辛苦了玉兒了,這些日越發的瘦了,別只顧著爹爹,回頭讓王嬤嬤他們也看著你些,好好補補,只這麼瘦可怎麼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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