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觀紅樓夢 第三十二回 黛玉上京 賈府作為

作者 ︰ 阡外閑人

這日正是三月十六日,萬里晴空,天氣見暖,倒是個出行的好日子,林家上下起了個大早,如海與黛玉賈璉三人用膳畢,便有下人來回該出發了。黛玉登時紅了眼眶,林如海心中也是萬分不舍,賈璉看了心中不忍,也只得道︰「姑丈,表妹,如今卻也該上路了,表妹這一去也不過是當走個親戚,來日也是要回來的,再說姑丈若是上京了,見得時候多著呢!」

語畢,三人收拾了心情,林如海親自送到了碼頭,此時船只已經齊備,黛玉之與林如海道︰「爹爹多保重,女兒過些時候便回來了。」便被扶上了船,在船上與父親磕了頭,雪雁和王嬤嬤扶她進了船艙,便只坐著默默地流淚,王嬤嬤和雪雁也不敢勸,自夫人去了,小姐從昏迷中醒來以後便沒掉過眼淚,只憋在心里,如今痛快的哭出來也是好的。

一時,賈璉向林如海行禮告辭,便也上了另一艘船,賈雨村已經在船上的等著,辰時三刻,船只便出發了,一共三艘船,黛玉和賈璉各一艘,還有一艘貨船,滿滿的裝的都是黛玉帶去的東西。

林如海只在碼頭上站著,直到船只遠去,模糊的看不見了,卻還不肯回去,只恨不得乘快船去把女兒追回來,哪里也不要去了。

一旁林忠見林如海悲愴的站著,身影顯得落寞無比,便上前勸道︰「老爺回吧,雖然如今已是三月了,只在這水邊吹著風也是冷得,萬一老爺病了,小姐怎麼能安心呢,如今老爺且要好好保重身體才是,要是老爺病倒了,倒要叫小姐怎麼辦呢?如今小姐也只是去親戚家住些時候罷了,過些時候老爺要是想念小姐,只派人再把小姐接回來也就是了。」說著與站在另一邊的林路使了個眼色,扶著如海上了馬車,林如海坐到馬車上,眼淚便流了下來。

林家眾人一離了碼頭,便有一艘外面看了不是很顯眼的船只也一路北上去了。

這日是已是四月十二日,賈璉便派人來跟黛玉說明日船只就到碼頭了,賈府會派人來接,黛玉命來人回說知道了,這日晚間船只便停靠在了離京城不遠的碼頭。雪雁只在黛玉的面前蹦蹦跳跳的鬧著,黛玉拿著本書坐在窗邊閱讀,偶爾抬頭看一眼雪雁,一時王嬤嬤進來,食指一點雪雁的額頭道︰「你這丫頭,只管這麼蹦蹦跳跳的,也不怕晃暈了你的!」

雪雁也不回話,只到黛玉跟前,伸手拉著黛玉的衣袖,道︰「小姐,這一個月來你只呆在船艙里,船只靠岸的時候也不出去走走,只這麼悶著看書有什麼意思的?」

黛玉放下手中的書只看著她笑而不語,王嬤嬤卻是一把拉過雪雁道︰「這丫頭是越來越沒大沒小的了,只這麼著拉小姐的袖子,你且看看就是在家里時有誰敢像你這樣的?小姐寬厚,你卻是越發的折騰的不像樣子了。」說著臉色也沉了下來。

雪雁見王嬤嬤的臉色,也不敢再鬧,只乖乖的站著,黛玉見二人如此,便對王嬤嬤道︰「媽媽快別這麼說她了,你看看嚇得她臉色都變了,雪雁這麼著也沒有不好的,她也是個知禮的,只是性子活潑些罷了,這樣也好,再來她還小呢!」

王嬤嬤一看雪雁嚇得只站著不動,倒也心疼,只是嘴上卻說︰「小姐只管是縱著這丫頭,要是再沒人說她兩句,她都能折騰上天了。還說她小呢,比小姐還大一歲呢,長的也比小姐高呢!」說著看著雪雁,推了她一把道︰「你也不用在這里裝乖了,弄得好像我欺負你了的。」

雪雁連忙笑嘻嘻的,拉著王嬤嬤的手道︰「我知道嬤嬤是心疼我的!也是為我好呢,只是這一個月來小姐只呆在船艙里,我怕小姐悶得慌!」

黛玉看著雪雁道︰「好了,你以後要好好的挺媽媽的話,再說了,外面都傳林家的小姐體弱多病,我當然是在船艙里呆著養病了。」

雪雁嚷道︰「小姐哪里有病了?我看著不是好好的嗎?」

王嬤嬤拍了雪雁一下道︰「你小聲點,你忘記老爺怎麼交代的了?」

雪雁听了吐了吐舌頭,小聲道︰「只是小姐這樣看著雖然因為連日坐船有些疲憊,卻也不像是有病的呀!」

黛玉一听,冷笑道︰「誰說的?」拿著手絹往臉上一抹,登時原本氣色尚好,如今卻是臉色蒼白,還帶著一絲的病容,一看便知怯弱不勝,隨時要病倒的樣子。

雪雁睜大了眼楮道︰「哇,小姐好厲害,也教教我罷!」

黛玉只笑道︰「你師傅難道沒教你這些?」

雪雁垂下小臉兒道︰「我只學會了皮毛,師傅說我沒有天份!」

黛玉笑道︰「是你不認真學罷!」有看一眼正在看著自己和雪雁微笑的王嬤嬤道︰「媽媽和雪雁只管坐下,我如今有話說的。」

二人也不推辭,本來在林家向來如此,便只坐了,黛玉見二人坐了便道︰「明日就要到那府里了,到時候媽媽和雪雁只看著他們如何就罷了,尤其是雪雁不可沖動行事,你們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你們記住,不管如何我一定會護住你們的!」

王嬤嬤不語,雪雁笑道︰「小姐,我知道了,這些話老爺都說過了,我到了那府里只是一個小丫頭,我也只跟著嬤嬤便罷了,小姐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小姐和嬤嬤的!」

王嬤嬤笑道︰「听這丫頭的話,不知道還當你是個懂事的,我哪里就用你保護了?你只要不闖禍連累小姐我就念佛了!」說完看著黛玉笑道︰「夜深了,小姐是個體弱的,要早些休息才好。」還故意提高了音量。

黛玉也由著他們伺候自己睡下,卻是躺在床上睡不著,這一個月來,自己雖然沒有船艙,卻也知道賈家的那些婆子們很是有些個猖狂,雪雁倒還好,一直跟著自己,只是王嬤嬤難免要與他們周旋,那些人不過是些三等婆子,竟然不把她的女乃娘放在眼里,要不是王嬤嬤應付的過來,就是自己不出手,雪雁也早就教訓他們了。素來都有奴才仗勢欺人,只是賈家如今不過是三等僕人便如此的眼高于頂,那賈家的主子不一定什麼樣呢!

卻說黛玉躺著思考到東方肚白方才睡下,直到了辰時便有人來回,不時便要到了,黛玉心中一陣傷感,離家已經快一月了,不知道爹爹怎麼樣了,到了辰時二刻雪雁和王嬤嬤便進來對黛玉說到了,伺候著黛玉換好了衣服,披了披風,帶了面上,外面罩上維帽,便由王嬤嬤和雪雁扶著,賈家的婆子打起了簾子下了船,便見賈家的人已經帶了人抬著轎子與車輛在候著,只見一個穿著暗紅色,打扮頗有些華麗的婆子,上前行禮笑道︰「哎呦,可算是把林姑娘給盼來了,老太太太太們都等著急了,這幾日時不時問林姑娘什麼時候到,這不就來了。」黛玉只受了她半禮,也不扶她伸出的手,只半倚著王嬤嬤道︰「不知道這位嬤嬤怎麼稱呼?」

那婆子笑道︰「回姑娘我是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

黛玉道︰「那有勞周嬤嬤了。」二太太的陪房,穿著這樣顏色的衣服,可真是個知禮的啊!

一旁賈璉也已經下船,打發了人帶著賈雨村先走了,回頭一看便見周瑞家的一身暗紅色的衣服,眉頭一皺,便道︰「周姐姐二太太什麼得力又能為的人,今兒個是怎麼了,林姑娘一路奔波身子又是不好的,不說請姑娘上轎快些進府歇著,只在這與姑娘說些什麼呢?」

周瑞家的一听這話,臉色一稟,心中暗恨賈璉如此不給她面子,卻也不敢露出來,只是那臉上一閃而過的憤恨卻也被黛玉等人看的清清楚楚,只見周瑞家的笑道︰「是奴才的不是了,奴才一見姑娘,便喜得忘了別的,請姑娘原諒。還請姑娘上轎罷!」說著便上前去扶黛玉,黛玉卻只把手遞給來了雪雁,由王嬤嬤雪雁二人扶著上了轎。

一旁賈璉看了,一轉身只對其他人道︰「你們也仔細著林姑娘的東西,磕了踫了小心著你們的,誰要是不小心沖撞了林姑娘的,仔細著老太太扒了你們的皮!」說完轉身上了小廝牽來的馬,轉眼對周瑞家的的道︰「周姐姐真不愧是二太太身邊的人,今兒個這一身衣服穿的,倒像是個大家太太的樣子呢!」說完也不看周瑞家的一眼,只對其他人道︰「仔細的跟著林姑娘的轎,城里人多,要是沖撞了,嚇著林姑娘,咱們只管去老太太跟前領罰罷!」

周瑞家的心中憤恨不已,上了轎子,雙手攥著衣擺,只把衣服拽的皺皺巴巴的,這一身衣服卻是二太太吩咐她穿的。

這邊賈府的人剛走,便又有一個人上了岸,只見他一身絳紫的衣服,頭發隨意的綁著,臉上帶著一個銀白色的面具,只遮住可一雙眼楮,此人正是那玄漠。

見他上岸,便有一個中年管家打扮的人上來行禮道︰「見過主子!」

玄漠道︰「不必多禮了,一切安排好了麼?出了事情,你們是知道規矩的!」

那人道︰「回主子,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玄漠也不說話,只徑自的往城門口方向去了,行至城門口,嘴角一扯道︰「京城,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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