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觀紅樓夢 第五十二回鬧騰騰賈府流言 好心思賈母為難

作者 ︰ 阡外閑人

距太子大婚的日子只剩三日了,黛玉一大早就讓暗衛把自己做好的刺繡交予燕來閣的師傅瓖在已經雕好的插屏架上面,又托了龍 給龍曄送去。

龍 進宮之時,龍曄正在皇後宮中,听人回說平親王世子來給太子送東西,皇後笑道︰「哀家也有些日子沒見到 兒了,讓他先到這里罷!」

一時龍 進來,身後跟著四個侍衛抬著一個東西,上面還蒙著一塊兒大紅緞子,一時侍衛們把東西小心的放下便退了出去,龍 給皇後行禮請安,又見了龍曄,皇後讓他坐了,便笑道︰「 兒這又弄了什麼東西,還用你親自送進宮來?」

龍 在皇後面前也是慣了的,也不拘禮,只坐著道︰「這並不是我送的,我哪里有什麼好東西了,這是小妹送太子大婚的賀禮,托我送了來,我怕哪些人不仔細給磕了踫了,便跟了來。」

龍曄一听是黛玉送的,已經開心不已,就見皇後也笑著道︰「那我可要好好看看了!」

龍 走到拿東西跟前道︰「這真的是好東西,我看了都想自己留著呢!」說著便掀了紅段子。

皇後和龍曄瞬間便看直了眼楮,只見那紅木架子上瓖著龍鳳呈祥花色,只見那一龍一鳳各據一半,飛龍望鳳,金鳳展翅,周圍是朵朵祥雲,只讓人覺得似乎只要金光一閃那一龍一鳳便要飛了出來,瓖在鸞鳳和鳴的架子上往屋子里一放,只覺得那一龍一鳳似乎屋子里飛舞著。

皇後半天才回過神來道︰「好,好,真是好繡功,玉兒才八歲罷,將來繡功只怕是天下第一了,而且還是雙面繡,只是做這些太費神了,以後囑咐著玉兒少做罷。」

龍 道︰「是,听妹妹的丫頭說這刺繡總共是九萬九千九百九十針,用了九十九種繡線,在配上這由九塊兒木料雕成的架子,取長長久久之意!」

皇後道︰「真難為她是怎麼想到又做到的!難怪皇上時時不忘的,真是個好孩子!」又看了看愣神的龍曄道︰「若不是送給你大混的賀禮,我便要要了這好東西了!」

龍曄連忙道︰「母後若是看上了什麼東西只管拿了去,只是這插屏卻是妹妹的心意,倒不好送給母後的!」

皇後笑道︰「我哪里要了,看把你嚇得,只是這插屏須要在母後這里擺上兩天,等你大婚之日再給你送去!到時候也只吩咐著那些人仔細著點兒,要是磕了踫了我是不依的!」

就在皇宮里眾人忙著欣賞黛玉送給龍曄賀禮的時候,賈府里卻出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說不大是因為這種事情在賈府里是司空見慣了的,說不小是因為這件事情卻是被捅到了老太太跟前兒的,而且這件事情還牽扯到了二太太和薛家。

黛玉原不過是吩咐紫鵑他們只把散布謠言的人抓個現行也就罷了,只是卻沒想到二太太和薛家是這麼容不得她的,本來她只想著宮里出了那樣的事情,只怕這府里的眾人是要消停一段的,卻沒想到翌日一早,黛玉便听見已經嚷嚷開了,卻原來二太太的陪房周瑞家的正與底下的婆子丫頭說這林姑娘怎麼樣呢,正好就被路過的雪雁抓個正著,這邊剛要理論起來那邊紫鵑也抓到了梨香院的婆子丫頭在那里嚼舌頭根子也嚷嚷了起來,本來紫鵑還對黛玉交代要把事情鬧大還有些疑慮,只是沒想到這流言卻越發的狠了,紫鵑心中的那股火登時就起來了,也只管嚷嚷了起來,兩邊只管吵吵嚷嚷的,自然是傳到了如今管著家的王夫人那里,只是王夫人卻以為本來流言就沒有斷過,也沒見誰去追究,所以這一次也就沒去在意,等到小丫頭子來傳話說老太太那里叫二太太過去,王夫人也沒想到這一層去,只不緊不慢的帶著人到賈母的房中去了,一到賈母房中只見除卻鳳姐眾人都在,王夫人向賈母行了禮,又見了邢夫人便笑道︰「今兒個老太太這里倒是熱鬧的,難道是老太太下的帖子不成?」

賈母看了王夫人一眼,冷哼一聲道︰「我倒沒有那麼好的事情下帖子的,如今宮里娘娘還不知道怎麼樣呢,我這老太婆只把命搭進去半條去,倒是二太太是個會管家的,卻出了這樣的事情!」本來紫鵑和雪雁兩個人帶著人回到她跟前,她也只想著把這件事情壓下去的,只是話還沒說出口,就見黛玉並惜春進來了,大太太卻帶著迎春隨後也來了,正想著讓紫鵑他們先下去,黛玉見紫鵑他們在這里站著,卻先開口了︰「我說一大早不見你們人影,原來是倒老太太這里了,難道是有什麼事情要回的?」

此時雪雁倒機靈了,明白紫鵑是不好回話的,便紅了眼圈道︰「如今是奴婢沒有伺候好姑娘,是奴婢的錯,請姑娘責罰!」

黛玉看了看賈母笑道︰「老太太,如今我卻是在老太太跟前放肆了,倒要問問這丫頭這麼沒頭沒尾的說些什麼呢?」

此時的賈母已經明白,這件事情是不可能就這麼罷了的,便笑道︰「玉兒只管問罷,這些奴才們素來就是這樣!」

黛玉看著雪雁道︰「雪雁你倒是說說,你又做錯什麼了,怎麼我不知道呢?」

雪雁連忙跪下道︰「當初夫人派奴婢到姑娘跟前伺候的時候吩咐了,要萬事為姑娘想著,不能讓姑娘受了委屈,只是如今這些人卻在底下嚼姑娘的舌頭根子,都怪奴婢無能才出了這樣的事情,如今請姑娘責罰,奴婢如今有負夫人當日的吩咐!」

雪雁開口閉口的都是在提賈敏,只把賈母心中對女兒的那份愛給勾了出來,一時之間便也覺得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也不待黛玉再問話,賈母便怒道︰「來人,去把二太太給我叫來,我今兒個倒要好好的問問她這個管家太太是怎麼管的家,如今竟有這樣嚼主子舌頭根子的奴才了!」

一時之間王夫人沒趕來,倒是李紈和探春寶玉三人先來了,賈母見寶玉來了,也並不像往常一樣只拉著到自己跟前坐了,也只沉著臉不說話,寶玉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只是此時見眾人臉色都不大好,便也沒敢說話,只走到黛玉旁邊坐了了,黛玉看了他一眼也不理!

賈母怒視王夫人道︰「如今你倒來問了,我只問你管的好家,如今竟出了這起子嚼主子舌頭根子的奴才你竟是都不知道的,我當你素日是個細心的,常日里還有個鳳丫頭幫襯著你,只是如今鳳丫頭剛歇了兩日,你就顧頭不顧尾的出了這樣的紕漏,若是傳了出去,你叫宮里的娘娘顏面往哪擱,就是這府里的人出去了面兒上也是不好看的!」賈母的這番話看似是在訓斥王夫人,實際上卻是在為她開月兌。

王夫人這會子倒也是不糊涂,只道︰「媳婦素來什麼樣,老太太也是清楚的,哪里就比得上老太太了,往日里有鳳丫頭管著家,媳婦倒是省心的,只是鳳丫頭如今那樣,媳婦也是措手不及的,正如老太太所說的是顧得了頭顧不住尾的,待要給老太太請辭罷,傳出去怕是人家要笑話的,咱們這樣的人家竟要老太太您來操心的,只是如今誰曾想到竟出了這樣的事情,如今既然到了老太太這里,也管查清楚了是誰,必是要打一頓板子,攆了出去的!」

賈母心中寬慰王夫人這時如此有眼色的,便道︰「這不是正好被雪雁紫鵑兩個撞見了,帶到我跟前了,如今我只告訴你,不管是多麼有體面的人,如今你給我好好的查,只要牽扯進來的,一律給我攆了出去!」

王夫人一看,周瑞家的竟也在下面跪著,心中倒有些不忿了,這周瑞家的是她的陪房,老太太只管這樣說了,若是真的攆了周瑞家的去,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嗎,便道︰「不知道這周瑞家的怎麼也牽連了進去,只怕是有些誤會也說不定的!」

不待賈母開口,黛玉已經笑道︰「正是二太太這話,本來老太太與二太太議論,我不該插嘴,只是這件事還牽扯到我身邊的人了,此時若是不說清楚,只管要打要罰,只怕他們也是不服的,老太太也只管讓他們分辨分辨罷!周嬤嬤原是二太太跟前兒的人,我自來了這里看周嬤嬤再是個不錯的,如今卻出了這樣的事情,真的是有些誤會的也說不定!」其他的人,惜春自來是站在黛玉這一邊的自然是不說話的,邢夫人和迎春也是真心為黛玉的,如今的情況她們也是看的清清楚楚的,自然也只在旁邊觀望的,探春李紈兩個也是不敢開口,只是寶玉卻是看明白的,只是王夫人在這里他也不敢說些什麼。

賈母此時是騎虎難下了,黛玉的話看似是在為這些人說話,只是這里誰不知道底下那些流言的,就算黛玉不知道,她底下的那些人也不會不知道,不然怎麼就那麼正好路過抓了個現行呢!如今她若是不同意黛玉的話,就是做婆婆的跟自己的媳婦過不去,借媳婦的陪房打壓媳婦,她若是同意了,這周瑞家的怕是也撇不清的,不由得心中暗恨王夫人愚蠢,道︰「既然如此,就容你們分辨分辨便是了,好好的交代清楚了,若是有一句瞎話,將來差了出來必不輕饒的!」

黛玉看了雪雁一眼道︰「如今雪雁你先說,究竟是什麼樣的話讓你如此忘了規矩,竟然牽扯了周嬤嬤還鬧到了老太太的跟前!」

雪雁看了黛玉一眼,紅著眼圈道︰「姑娘還是不要問的好,也不是什麼好話!」

黛玉佯怒道︰「胡鬧,如今你竟如此的不懂事了,若是不說清楚,你豈不是在冤枉這些人,若是如此我是再容不得你的!」

賈母也道︰「雪雁,你只管說出來就是了。」那些流言她也是知道的,就是說了出來也不過是打罰了這些個奴才的事情。

雪雁臉色有些難看,淚已經流了下來,道︰「原來這府里就有些關于姑娘的流言,我們听說了,也只在心中暗恨,卻也不敢告訴姑娘,只怕壞了姑娘的心情,姑娘素來身子是不好的,若是氣出個好歹來,我們就是萬死也難辭其咎的,就想著好好的打听了這些話是哪里傳出來的,我們回了管家,處理也就是了,只是卻沒想到如今——」雪雁更是哽咽了,她也沒想到不過是一夜的光景,這流言竟然又變了,而且是更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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