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觀紅樓夢 第九十八回

作者 ︰ 阡外閑人

黛玉看到了程裕清身後的人倒沒什麼特別的反應,倒是賈府的人紛紛站起來之後看清了程裕清身後的人,臉色都變了,尤其是王夫人,臉色煞白,直如見了鬼一般。

程裕清見狀心知原因,便笑道︰「說起來不怕你們笑話呢,我們王爺向來是個清廉的,府上拿不出什麼稀奇的東西給老太君做壽,本王妃擔心在大家面前現了眼,丟了我們王爺的面子,要說稀奇也不過是蒙皇上的恩典賞賜一些東西罷了,何況仔細想來貴府里什麼稀奇的東西是沒有的,老太君什麼樣的好東西是沒見過的,橫豎想來,也只有能博老太君一笑便是個意思了,你們說是?」

邢夫人聞言訕訕的道︰「王妃所言極是,老太太生辰,王妃能來,已經是大喜了,哪里還用王妃費心備禮的,如今南安太妃也在屋里,老太太正陪著說話,這會子听說王妃您來了,老太太連忙命我們迎著王妃進去,也好在王妃跟前說幾句話!」

邢夫人的一番話說的還算是得體,黛玉再看程裕清眼中光芒閃耀,心知她今日定是要干什麼的,只是這樣進門便給下馬威的架勢確實有點過了,便道︰「大太太說的是,想來王妃路上也辛苦了,還是先進去歇歇罷,過會子只怕是要熱鬧起來了。」

程裕清見狀,心知黛玉是有心給賈府的人解圍了,倒也給面子的道︰「長公主說的是,你看我這般,就是個愛嘮叨的,還請見諒了!」說著便拉住了邢夫人道︰「夫人看我,進退的禮儀都忘了,夫人不要笑話才是!」

邢夫人聞言,垂首道︰「王妃說笑了,王妃出身大家,見多識廣,是咱們太小家子氣了!」說著便在前面引路道︰「王妃請——」

程裕清見狀,臉上閃過一絲笑意,邊行邊道︰「你們也都注意著,今兒個本王妃是來給賈老太君賀壽的,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回到王府,本王妃定饒不了你們!」說著腳步一頓,看了跟著的薛寶釵一眼道︰「薛姑娘去好好準備罷,雖說薛姑娘出身梨園,只是這府里自來是有見識的,還請薛姑娘務必做好,不要丟了本王妃和王爺的臉,也算是本王妃對老太君的心意了!」

眾人也隨著停下腳步,雖然不知她到底有何打算,卻也心知只怕是來者不善了,卻不明白這府里什麼時候得罪了這順親王妃了!

黛玉見狀在心中暗暗嘆息,卻听見吳嬤嬤小聲說道︰「公主也許這會子覺得今兒咱們不應該來,只是所有事情皆是緣法,公主還是不要太在意的好!」吳嬤嬤心知雖然公主不想也不會管賈府的事情,但是林家與賈府的關系在那擺著,就算自己撇清了,在外人看著這賈府依然是長公主外祖家,若是賈府里有什麼事情也自然會聯想到長公主,這層關系除非是真的有一方不存在了,才會真的斷掉。

黛玉聞言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嬤嬤說的是,只是一會子還請嬤嬤吩咐她們看著些,別鬧的太不像樣子了,臉上也不好看!」賈府的事情她是不會管,只是到底在自己跟前,要是真的鬧出什麼笑話來也不好!

吳嬤嬤聞言道︰「是,奴才會叫紫鵑姑娘看著些,畢竟這府里紫鵑姑娘熟悉一些!」

眾人各懷心思,不時便到了賈母的院子里,只見一群丫鬟婆子正侯在那里,見了她們,便連忙行禮通報。

一時眾人進了賈母的房里,相互行禮見過,便有人來回各家賓客已經到了,請老太太與眾位貴客移駕!

賈母聞言,便左右看了,一手拉住黛玉,一手扶著南安太妃道︰「備了簡菜薄酒,請幾位移駕罷!」

眾人到了四季廳,便見素來與賈府有交情的女眷幾乎都到了,賈母看著心中歡喜,便笑道︰「多謝諸位還記著我這個老太婆了,都請坐罷!」

其實說起來人倒也不是很多,當初的金陵四大家族,今兒個賈府是東道,其他三家也都有姻親,自然都來了人,余下的不過是與賈府有些交情的官宦之家,令賈母沒想到的倒是南安太妃和順親王妃的到來,自然這兩人是要坐在上座的,賈母有心讓黛玉按著外孫女身份坐在自己下首便可,卻沒想到入席時程裕清一把拉住黛玉笑道︰「哎呦,老太君,雖然長公主是您的外孫女,只是到底是先國後家,長公主理應做上首,說著便把黛玉按到了上首的椅子上!」

賈母聞言一頓,隨即笑道︰「王妃說的是,是老身考慮不周了!」如此一來,按照規矩賈母便做了主桌的最下首,又見黛玉倒也不推辭,心中便有些怨憤,卻在這時見一個婆子慌張的跑來回道︰「回老太太,忠順親王妃、和親王妃、平親王妃來給老太太賀壽!」

賈母聞言一愣,不待她反應過來,程裕清已經笑道︰「原來王嬸們也來了,老太君真真兒是臉面的人呢!」說著便站了起來。

四季廳本來是一個可以擺十幾桌的大廳,只是這些女眷向來是顧及臉面規矩的,如此一來,有不少人的大廳倒也算安靜,賈府里下人的回話,她們自然也是能听見的,此時見長公主和順親王妃已經站了起來,便也連忙都站了起來!

賈母一下子反應過來,便連聲道︰「還不快去請三位王妃進來上座?」說著便手攙扶著鴛鴦迎了出去,而賈府的其他人則早已慌慌張張的迎了出去。

程裕清見狀看了黛玉一眼,微笑道︰「倒不成想三位王嬸也來了,今兒個可真是熱鬧了,要說還是這府里是有臉面的呢!」

黛玉聞言,只是但笑不語,倒是南安太妃見程裕清自從來了,便有些陰陽怪氣的,便道︰「你這孩子,今日怎麼這麼些話的,三位王妃來了,她們到底是你的長輩,此時你不說迎了出去,也該自此恭候王妃的大駕,哪里有這麼多話要說的,真真兒是不知規矩的了!」

程裕清聞言,連忙稱是,話說程裕清雖然是南安郡王妃親生之女,只是這南安郡王妃和自己丈夫極像,都是沉默怯懦的性子,于是南安太妃便擔心孫子孫女也跟著兒子媳婦學成他們一般,就自小就把一雙孫子孫女帶到身邊親自教養,而她的娘家出身武將,又中年喪夫,一個人把性子軟弱的獨子帶大,自然有些雷厲風行的架勢,在管教孫子孫女上更是嚴格,所以這程裕清雖說生來性子倔強,精明狠辣,卻最怕祖母,從不敢在祖母面前耍心眼,只是這些年她嫁給龍昧,極少與祖母相處,漸漸的便忘記了祖母當初教訓她的雷霆手段!

南安太妃見她悄聲的垂首站著,心中滿意,便看了黛玉一眼道︰「還請長公主見諒,我這孫女她母親性子溫柔,她又自幼養在我跟前,好歹嫁進了順親王府,也沒有侍奉過公婆,便有些放縱慣了,一時忘了規矩,長公主不要與她計較才是!」南安太妃雖然性子極強,作風向來也是極嚴謹的,黛玉身為長公主,身份尊貴,加上今日在這賈府,她又是賈母的嫡親外孫女,而自己的孫女雖然如今也貴為親王妃了,但是到底比不上長公主之尊,清兒這樣話里話外的刺兒,她自己听著都不舒服,這長公主只怕心中也是計較的!

黛玉聞言微笑道︰「老太妃說的哪兒話,王妃也說過,要說起來,本公主要稱王妃一聲嫂子的,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那麼多計較的!」

南安太妃但笑不語,只是深深的看了程裕清一眼,便听到一個聲音傳來︰「哎呦,老太君府上可真是熱鬧啊,本王妃就是個愛湊熱鬧的,今兒個可算是來著了!」花廳外,一群人浩浩蕩蕩的走來,走在前面的三位穿著親王妃的常服,打扮各有千秋,而賈母則稍後半個身子陪著三人,听此言便道︰「王妃們能來,才真真兒是錦上添花呢!」

眾人見狀待要行禮,剛剛說話的周漪瀾便擺了擺手道︰「罷了罷了,今兒個來,是給老太君賀壽的,這樣一來豈不是喧賓奪主了,這樣熱鬧的地方,本王妃可不想被主人嫌棄呢!」

賈母聞言連忙道豈敢,又見周漪瀾已經走到了黛玉等人跟前笑道︰「哎呦,你們倒是早來了!」說著便輕輕的拍了程裕清一下道︰「你這孩子,也不等等你嬸子們,怎麼是嫌棄我們這老胳膊老腿的礙事了不成?」

程裕清聞言笑道︰「王嬸說的哪的話,王嬸們哪里老了,要不是礙于輩分,外人只怕要說王嬸是我的姐姐了,這會子倒倚老賣老起來了,這不是你佷媳我也是個愛湊熱鬧的,便先來了一步,早知道我就親自駕了馬車去請王嬸了!」

和親王妃聞言笑道︰「看看,這丫頭可是生了一張巧嘴,倒惹了她這一車子的話,還是老太妃會教啊,哪像咱們都是那沒嘴兒的葫蘆了!」

她們在一起說笑,底下的人倒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中暗自埋怨賈府里不會辦事,怎麼能叫客人站著說話,卻不知賈母等人正在為難,不知道這座位怎麼安排,一個長公主,四個親王妃,還有一個太妃,可是要說身份,四個親王妃是一樣的,要說輩分,卻是南安太妃輩分最高,可是南安太妃必定不肯做上座!

賈母心中正在為難之際,卻見月滿萍已經拉住黛玉坐到了她身邊,而張茹見狀也坐了黛玉的另一邊,周漪瀾見狀笑道︰「你們倆倒是快的,專在那香餑餑跟前,可見叫咱們怎麼辦?」

程裕清見狀也笑道︰「可不是,長公主輕易是請不動的,今兒個大家誰不想與她親香親香的?倒叫兩位嬸子劫了人去!」

賈母見狀連忙順勢道︰「請王妃們和太妃入座罷!」她也不費心排座了,只叫她們自己看怎麼坐!

其他人豈有不知道她的心思的,只是到底不好叫人為難,周漪瀾便拉住南安太妃讓她坐到了最上首道︰「今兒個您老理應上座!」

南安太妃見狀,待要推辭,卻听張茹也笑道︰「可不是,今兒個老太妃資格最老,理應上座!」而程裕清則是心中另有打算,便連忙上去伺候著南安太妃坐下道︰「太妃坐下罷,咱們可都等不及了!」

一時之間南安太妃坐到了上首,張茹坐了她的右下首,而周漪瀾則坐到了坐下首,這樣一來,座位便是按著長幼順序排的,只是這樣一來,應該是月滿萍坐周漪瀾的下首,而程裕清應該坐張茹的下首,黛玉則要坐到左側第三位了,可是黛玉卻先被月滿萍拉著坐到了自己的上首,而張茹則坐到了黛玉的上首,周漪瀾見狀也知這位子不好排,便也拉著程裕清坐到了自己的下首,算是胡亂坐了,只是賈母卻不敢做主位上了,只坐了陪坐的位子!

一時眾人入座,便要開席,賈府眾人便忙著傳菜上菜,而主位上本應該是王夫人接菜邢夫人上菜的,但是王夫人的一雙手早已廢了並且樣子及其恐怖丑陋,雖然尋了極精巧的料子做了手套帶著,到底不好看,這樣一來便應該是二房的媳婦來接菜了,只是王夫人向來不喜李紈,而寶玉尚未娶妻,便由鳳姐兒挺著肚子代勞了!

程裕清看著,便向賈母笑道︰「老太君,怎麼貴府上連個接菜的媳婦都沒有,這樣挺著肚子的,要是累著了,豈不是我們的罪過?」

賈母聞言一頓,隨即笑道︰「王妃有所不知,我那二媳婦一夜之間廢了雙手,寶玉又尚未娶親,如今孫子輩的,可不就鳳丫頭了!」她也根本沒想起李紈這個孫媳婦來。

程裕清聞言,故作回憶狀,隨即便向黛玉問道︰「長公主,我倒是隱約記得,長公主還有一位表嫂罷?」

黛玉聞言看了她一眼,隨即看向賈母道︰「老太太不知珠大女乃女乃做什麼呢?」黛玉深知賈府素來有意避諱李紈出現在大場合里,時間久了,便都習慣性的忘記這個二房的長媳了,今日李紈沒有出現她倒沒什麼意外,只是不明白程裕清到底要做什麼,卻也不想攙和進去。

賈母聞言愣了一下,方才意識到黛玉說的是誰,只是她自然不會說賈府眾人向來都忽視了李紈的存在便道︰「王妃好記性,只是這幾日我那重孫子有些病了,老身放心不下,便叫我那孫媳婦看著些!」

程裕清聞言,見賈母說的句句在理,又見黛玉根本不接她的話,上面自己的祖母看著自己的臉色也有些不好,便不再開口,只是心中到底不舒服,便又笑道︰「听說老太君最疼愛的寶玉也是娶了親的,怎麼不見?」

賈母聞言臉色已經有些不好,不明白自己府上哪里得罪了順親王妃,只是到底人家的身份尊貴,便只好笑道︰「想來王妃記岔了,我們寶玉尚未娶親!」二房雖然不是妾室,但是在外人眼里也只是半個主子,跟妾室沒什麼區別,而在大家里再沒有正妻未娶先納妾的道理,若是這樣,再沒有哪家會願意把女兒嫁進來,當初之所以同意寶玉娶那女人進門,一是此時已經鬧得滿城風雨需要趕快收場,二來那人已經懷孕,又是個有些手段的,沒能除去了她,反倒差點讓她抓了把柄,再來就是寶玉為了她已經鬧著要死要活的,寶玉可是她的心頭肉,又豈能不順著他?所幸那個孩子總算沒能生下來,這樣一來,雖然在京城里只怕沒有哪家小姐願意嫁進來了,只是再尋一個外任官家的小姐也是使得的。

程裕清聞言,笑道︰「哎呦,可不是我記岔了,說的也是,要是家有嬌妻,哪里還能去——」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卻只是掩著嘴笑道︰「也是老太君和賈大人開明,這斷袖分桃的,倒也不在意!」後面的話,卻是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聲音,正好傳遍了整個四季廳!

在座的雖然都是女眷,只是這些人閑來無事最愛的就是東家長西家短的打听,自然都是知道進來關于榮國府寶二爺的傳言了,此時賈母自然不會再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了,臉色變了又變,卻不能發怒,倒是南安太妃一聲怒喝道︰「清兒——」

程裕清見祖母生氣,便連忙噤聲,一旁張茹像是剛剛回過神來的樣子道︰「哎呦,怪道都說榮國府里老太太最是會享受的,你們看看這些菜色,倒真真兒是引得人垂涎的!」

眾人聞言,心知她有心解圍,便都往桌上看去,一時間言笑晏晏卻都是在說桌上的菜色如何不錯,賈母見狀,胸中的悶氣稍去,只道︰「簡薄菜式,能入王妃的法眼實是幸事!」

大家的宴席,自然是少不了弦樂唱戲的,賈府本來因著元妃省親有一般戲子的,只是後來散了,今日倒也請了京城有名的慶和班來,一時間眾人用畢了膳,碗盤撤去,擺上了各色點心,送上了釅釅的熱茶,戲台上吹吹打打依依呀呀的已經開了場,第一場便是眾仙獻壽的戲碼,此時正是秋日,古語說春困秋乏,這會子剛剛用了膳,只歇了一會,身上都有些乏困,再說這戲哪個沒有听過百十遍,便都有些無趣。

程裕清見狀便笑道︰「說起來這慶和班也是不錯的,只是咱們這樣的人家,這些戲班子哪個沒有听了個遍的,今兒個是老太君的生辰,自然是要熱鬧熱鬧的,我剛說了,今日雖沒有帶來什麼稀奇的物件兒,到底是老太君的生辰,哪有空手而來的道理,便也為老太君一個難得賀禮呢!」

周漪瀾聞言笑道︰「可是什麼,難不成你還有比這戲更熱鬧的不成?」

程裕清聞言笑道︰「這戲大家都是听過的,關鍵是唱戲的班子是花錢也難請的!」

周漪瀾聞言道︰「哦?可見你在這兒賣乖,不是我說大話,我們王爺素來是愛看戲的,府上什麼樣的班子沒請過,你可不要在我跟前現眼才好!」

月滿萍聞言也笑道︰「可不是,誰不知道忠順親王最愛看戲,王妃也是跟著听了不少的,昧兒媳婦,你又有什麼稀奇的班子的?」

此時黛玉已經從紫鵑那里知道了程裕清想做什麼,只在心中暗暗嘆氣,倒也不開口,程裕清聞言,在眾人臉上看了一圈兒,又見下面的眾家女眷也都听見了自己的話,都看著自己,便的笑道︰「快看戲罷,今兒個是老太君的生辰,我豈不是喧賓奪主了,過會子自然是要請出來獻寶!」

眾人聞言便都看向了戲台,只是心思卻都被勾了起來,只想著這場戲快些完了,好看這順親王妃帶來了一出什麼戲。

此時賈母的心中已經有些忐忑,要說一開始她心中還會想想這順親王妃會給自己什麼樣的賀禮,只是今日她已經被這位王妃弄得三番幾次下不來台了,自然不會再真的以為程裕清是一片好意的了!

程裕清看了看賈母,又看了看賈府其他人的臉色,心中冷笑,她今兒個來就是要眾人都看到賈府的笑話的,不然一個小小的榮國府老太太過壽,她堂堂親王妃豈會親自前來?

戲台上,一個粉衣女子正在痛訴自己的不幸遭遇,而造成她的災難的大戶人家上上下下正在歡天喜地的迎娶少女乃女乃。

程裕清看著賈母臉色迅速的變著便笑道︰「大家里,想听什麼樣的戲是沒有的,只是這梨園到底是寒月王朝戲園子的精華,皇上仁厚,皇親之家也能私下請了這梨園中人,見識見識皇家的戲樂,所以我才說這個班子,那是有錢也請不來的,還是我好歹求了我們王爺他才叫人請了來的!」

戲已經又換了一出,這一回是兩個女子的扮作男人,只是全都沒有抹臉上妝,身上的穿著也是平常,一個是大家少爺的打扮,衣著光鮮,卻顯得脂粉味兒極濃,一個瘦弱一些,只是長相極妖媚,一身白衣,有些松垮的在身上,雖無不妥,但卻只叫人覺得輕浮;唱詞也沒有什麼不妥,反倒讓人覺得辭藻華麗優美,細細回味卻有些曖昧!

賈母的臉色已經變得青白,所有人都知道這戲映射的是什麼,卻又都看的津津有味,周漪瀾听了程裕清的話道︰「你倒有心,我也極愛這梨園的戲碼的,只是卻沒有平白無故的便去請的道理,今兒個倒是借了老太君的光了!」

賈母發作不得,畢竟人家也沒有指名道姓的,只得強笑道︰「王妃說的是,今兒個承蒙順親王妃的好意,老身也長了見識了!」

下面的人听了也都附和著,只是心中卻在偷笑,同時也知道這賈府怕是與順親王府也交惡了,再看宸心長公主只端坐著,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又都知道當初這位長公主在這府里的遭遇,心中明白只怕這長公主今日前來也不過是為了臉面上過的去罷了,自此都暗暗下定決心要遠了賈府了!

程裕清笑道︰「老太君見外了,說起來,我們王爺能請來這梨園的姑娘們,還是多虧了貴府上的親戚薛姑娘的!不知何時我們王爺與這薛姑娘有了些交情,說起來這薛姑娘今兒個也來了的,也準備了一出戲要給老太君賀壽的,說起這薛姑娘來本王妃也是極喜歡的,模樣好,端莊大方,我們王爺也不時夸贊呢,真不愧是這府里出去的姑娘,真真兒是貴府上有心教出這樣好的姑娘來!」

周漪瀾聞言笑道︰「你覺得好,便收進府里去罷,巴巴的在這兒眼饞誰呢,難道這樣好的人還不配做你的妹妹?」

程裕清聞言,臉上一頓,也只是光景之間,隨即便笑道︰「嬸子說的是,我原也是這麼想的,反正我們府里的人也少,就是多個一個兩個的也是養得起的,只是我們王爺說了,日子還是要節儉著過的,我們府上已經多少年沒有買進奴才了,再說我可听說了,這薛姑娘可是有一門極尊貴的金玉良緣的!」

周漪瀾聞言,掩嘴笑道︰「瞧你巴巴的說的,管的這樣嚴,可要管得住才行!人家雖有金玉良緣,可也不見得就要的!」

賈母此時要是還能忍得住那可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只見她看了一眼黛玉,隨後微笑道︰「這些什麼姻緣啊的,老身從不在她們小女兒家面前說的,沒得讓人覺得大家里,一點規矩也沒有,在姑娘家跟前也毫不避諱的,豈不是要教壞了姑娘的?」

程裕清和周漪瀾聞言臉上一頓,卻听張茹笑道︰「老太君說的是,只是教的好不好的,也要看各人,您看長公主頭些年身邊也沒有那麼些個教養嬤嬤的,只還照樣是進退有度端莊大方,天生的就是公主命,要說有些也是說有教養的,只可惜到頭來卻不是機關算盡就是不得善終的,這可不知道是姑娘家本性就不好,還是家里教出來的!」本來她听著她們來來往往的倒也不在意,只是卻沒想到這賈老太太竟然要扯上玉兒,她自然是不依的!

月滿萍聞言也笑道︰「可不是,嫂子這話說的在理!」眼前的這些機鋒她自然沒有很明白,只是听見張茹稱贊黛玉,便跟著說了!

周漪瀾聞言笑道︰「哎呦,那可要告訴洪家的小姐,要多向長公主學學了!」

月滿萍聞言,心中不喜,道︰「管她什麼事?」她性格學不來那些彎彎繞兒,在她看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就是不喜,而她恰好就不喜歡洪佳瑩,在听說洪佳瑩一心想嫁給兒子的時候,她還擔心,生怕兒子也喜歡,這樣皇上賜了婚,她還真不知道怎麼跟這個兒媳婦相處,所幸後來兒子表現讓她放了心!

周漪瀾聞言心知她素來如此,倒也不在意,待要說話,卻听見一個嬌媚的聲音傳來道︰「恭祝賈老太君福壽安康,下面是梨園新戲最後一折,叫做《南柯一夢》!」眾人看去只見台上站著一個白衣女子,只見她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膚白如瓷,眼如水杏,有見過的便已知曉這邊是薛家小姐了,只是如今那銀盆圓臉已經消瘦如斯,原本的端莊福祥蕩然無存,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媚俗,一身白衣,更顯的膚色蒼白,雖然是膚白如瓷,卻只覺得一個通白的瓷瓶,還需些顏色才好!

薛寶釵的打扮已經讓賈母怒不可遏,哪有賀壽一身白衣,甚至頭上還記著白色的絲帶,再加上賀壽的戲碼,竟然安排了南柯一夢,這不是分明在說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南柯一夢?賈母待要憤然離席,卻听見外面亂糟糟的聲音傳來,待要出聲詢問,卻見一個身影撲向了戲台,大聲哭喊︰「釵兒,我的釵兒!」來人不是薛姨媽還有誰!

好好的壽宴一下子變成了鬧劇,賈府的眾人已經傻了,賈母看著一出出鬧劇,只覺得眼前發黑,待要呵斥怎麼不攔住人,卻見薛姨媽披頭散發的撲了過來,破口大罵道︰「一家子叫狗啃了良心的,我的釵兒被你們送去那種地方還不夠,你們竟然還在下面看著她站在戲台上,你過壽,過的是什麼壽,我日日詛咒你們都早點去死啊,你們還我釵兒,你還我女兒,自己的女兒送去勾引人死了也就算了,還把我的釵兒也毀了!」薛姨媽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言語卻十分的清楚,一番話只叫眾人面面相覷。

知道這下子只怕賈府里也顧不上她們,各家的女眷紛紛告辭,上了馬車還能听見吵鬧的聲音,而後一個男聲嚷嚷道︰「你們放開我媽,你薛大爺在這兒,我看你們這些龜孫子誰敢動?」

黛玉在薛姨媽尚未沖進去的時候已經得了消息,借口退了出去,而後听見里面鬧了起來,便直接回了府里,馬車上,雪雁遞了一盞茶給黛玉,隨即問道︰「順親王妃今兒個是故意的,只是這賈府什麼時候又得罪了順親王府了?」

黛玉以為程裕清這樣怕是因為薛寶釵的原因,只是她不想管這些事情,便擺了擺手道︰「不管這些,我身上乏得很,你別吵我才好!」

紫鵑見黛玉臉色有些蒼白,連忙上前上前扶她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有拿了披風蓋到她身上道︰「小姐歪一會兒罷,只別睡著了,這樣的天,睡著了容易著涼!」

黛玉閉著眼楮,喃喃的道︰「有火盆呢,怕什麼!」雖然才是八月,只是黛玉素來怕冷,馬車上便已經擺了火盆。

紫鵑聞言道︰「小姐還是別睡了,等到了家里再睡罷,這會子咱們說說話才好!」這樣的天氣,睡在馬車沒事,只是過會子到了,剛睡醒的人,下馬車的時候最容易招風了!

黛玉聞言道︰「哦,你們說罷,我听著呢!」只是眼楮一直沒有睜開。

紫鵑聞言看了她一眼,有些哭笑不得,只是這些日子她很少在黛玉跟前,有些事情她也沒有告訴黛玉,趁著這時候便道︰「小姐可不知賈府跟順親王府怎麼結下的仇,听說前些日子順親王妃去她們府上城西的別院,卻當日就回來了,據說當時順親王妃帶了家常的東西,打算住些日子呢!」

黛玉聞言,動也未動,只嗯了一聲,紫鵑見狀便笑道︰「還听說當時順親王爺也在那別院呢!」

雪雁聞言道︰「紫鵑姐姐你都是听誰說的?」

紫鵑聞言瞪了她一眼道︰「小姐,你可知道當初元妃省親的時候請過一個帶發修行的師父,就住在那櫳翠庵里,听說這位師父,俗家姓陳,當初順親王妃給小姐的鳳凰茶便是這位師父送給順親王爺的呢,據說這位師父法相絕美月兌俗——」

「你說什麼?」黛玉聞言,一下子坐直了道!

紫鵑見狀,笑道︰「小姐,這位順親王爺可不簡單啊,如今賈府的寶二爺已經被一個小倌兒迷得神志不清,據說這小倌兒長的很像當初小蓉大女乃女乃的弟弟秦鐘呢,還有那位櫳翠庵里法號妙玉的師父,可與咱們花少爺有幾分相像呢,听說那位妙玉師父進來一直在打听花少爺的事情呢!」

------題外話------

本來是可以寫一萬字的,但是有急事要馬上出去,便少了一千字,明天是V章節了!

陰謀要漸漸的收尾了,請親們別急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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