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然此時正坐在大廳里,她說不清楚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麼心情。她有些害怕,有些害怕看到韓逸。只要一想起來那天在咖啡廳,韓逸對自己的決絕,她就覺得自己全身都冷得厲害。可是,她又迫切的想要見到這個男人,因為現在,除了他,她竟然再也找不到一絲一毫的依靠。
她只有他了,他是她的全部。
電梯的門「叮咚」一聲打開,韓逸和韓風兩個人大步從電梯中走了出來。
今天的兩個人,看起來都異常的疲憊,只是,在這疲憊之下,似乎又隱藏著什麼值得讓人開心的事情。
「逸!」
看到韓逸的一剎那,佐然猛地起身向著韓逸奔去,她急切的想要投入到那個溫暖的懷抱里,現在的她,就如同剛剛離開母體的嬰兒,對這個冰冷的世界,只有滿滿的恐懼。
「唔,佐然,別這樣。我說過了,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過去的一切,對你造成了傷害,我感到抱歉,不過,現在所有的事都已成定局,我想我們,還是做最單純的朋友吧。」
眼見著佐然朝著自己的方向奔來,韓逸本能的退後一步,卻剛好踫到身旁矮桌上的一盆君子蘭。
「啪」的一聲,花盆碎裂,泥土頓時飛濺開來。
佐然的注意力顯然被這摔碎的花盆吸引了,而根本沒有注意到韓逸的躲閃,她的身子只是略一停頓,便仍舊向著韓逸的懷里奔去。
還在愣神的韓逸,就被佐然這麼一個沖擊,踉蹌一下,本能的將佐然抱在了懷里。
「啊……」
幾乎是本能的,韓逸將佐然推了出去,而伴隨著佐然的一聲驚呼,她整個人已經不受控制的向後跌去。身體失去重心的同時,她的右腳剛好踩在了破碎的花盆殘骸上,已經來不及發出第二聲驚呼,她的頭,便「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血,瞬間從她的頭下擴散開來。
「佐然!」
這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突然的讓整個大廳的人都呆在了原地,甚至忘記將躺在地上的佐然扶起來。
直到韓風的一聲低呼,大廳中的人們才仿佛從凝固的時間中掙月兌出來。
一時間,尖叫聲,醫生護士凌亂的腳步聲,讓整個醫院仿佛陷入了人間地獄。
「哥,哥!」
韓風回過身子,卻發現韓逸正整個人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兩只眼楮直勾勾的盯著他剛剛推倒佐然的雙手,韓逸的這個樣子讓他感到害怕,他拼命的搖晃著韓逸的身子,可是韓逸就仿佛是丟了魂兒一般,無論如何也清醒不過來。
佐然已經被醫生抬到了急救室,韓風拽著仍舊發呆的韓逸,看著急救室門上亮起的紅色燈光,冷汗已經布滿了脊背。
等待總是漫長的,而整間醫院,此時都仿佛沉睡了一般,長長的走廊里,除了韓風和韓逸兩個人,再沒有其他人經過。
這里,安靜的可怕。
「怎麼會這樣!該死!」
一直發呆的韓逸,忽然整個人從長凳上站了起來,右手握拳,手臂狠狠的揮向了牆壁。接二連三的事故讓他幾乎抓狂,過去,即便生活在腥風血雨中,他也從來都沒有慌亂過。
而現在,現在的這種感覺,他覺得自己就仿佛是被人趕鴨子上架,每一步,都在別人的逼迫下邁出,無從選擇。
「哥,不會有事的,你別這樣。」
看著近乎發狂的韓逸,韓風沖上前抱住了他的手臂,輕聲的安慰。
手術室的燈忽然滅了,白色的大門被緩緩的推開,醫生們陸續的走了出來,而佐然……
醫生們推著病床,白色的布單蓋住了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
韓逸和韓風,兩個人的身體同時顫抖了一下。
「碎片剛好刺破她的後腦,對不起,已經無力回天了。」
為首的主治醫師摘下了口罩,對著韓逸和韓風兩個人搖了搖頭,順勢對著後面的護士擺了擺手,護士推著病床,從兩人的身邊走過。
一個剛剛還鮮活的生命,只是短短的一瞬,就悄然流逝了。
「不會有事的,憑借韓家的實力,這點兒小意外,還是可以搞定的。」
韓風輕輕的拍了拍韓逸的肩膀,俊俏的劍眉死死的鎖在一起。
「是我對不起她,風,我現在好亂,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朵朵就拜托你了。」
此時的韓逸,根本一個字也听不進去,他滿腦子都是剛剛佐然摔倒的畫面,一切,來的太過突然,他的大腦直到現在,都無法分析出事情到底變得有多麼的嚴重。
現在,他只希望可以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讓自己冷靜下來。
低著頭,他沒有再多說什麼,輕輕推開了韓風依舊留在自己肩頭的手,邁步離去。
看著韓逸離開的背影,韓風竟然找不到上前阻止的理由。他只能將雙手死死的握成拳頭,如同雕塑一般的站在原地。
傍晚。
佐依被小樂強行拉著站在大門口,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可是卻遲遲看不到韓逸歸來的身影。
「媽咪,爹地去哪里了?為什麼還不回來?」
短短的一個小時,小樂這句話卻已經問了不下二十遍。可是,現在佐依和小樂一樣的焦慮,她的心里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有韓逸的電話號碼,她只能這麼拉著小樂,傻傻的等在這里。
她的心里很怕,她很怕自己和小樂會再次被韓逸所拋棄。
她真的已經禁不起第二次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