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之翼 5 菊陽

作者 ︰ 天色

對秦十一來說,不打折扣地執行命令是多年養成的習慣,也是絕對忠誠的體現,他必須要找到秦梟,無論付出多麼大的代價。雖然牛鐵匠不知道秦鶴為什麼派秦十一來找秦梟等人,但他能感覺出來,一定發生了大事,所以他還是給秦十一提供了很多有用的線索。

「兄弟,如果事態不緊急還是養好了傷再走吧。再拖下去,我擔心你這條腿會廢掉。」

「多謝大人關心,區區小傷不在話下。只是懇請大人借我一匹馬。」

「這個好說,秦梟大人走的匆忙,他的兩匹馬都在我這。」

「那真是太好了,如此我便更有信心找到秦梟大人了。」

牛鐵匠恍然大悟,笑道︰「哎呀,我怎麼就沒想起來,馬是認路的。看來我真是沒用了……」秦十一耐心的听著他的嘮叨,琢磨著如何盡快完成任務。

天還沒亮,秦十一就拉著兩匹馬上路了,準確的說是那兩匹馬拉著他上路了。沿途,他發現了秦梟停留過的兩處宿營地,更加讓他堅信自己的判斷。第三日黃昏,他終于找到了萬花谷,看見了那片偌大的花園,花園里有一個模糊的人影。秦十一曾經見過秦梟幾面,只是過去了數年記憶早已模糊,不過根據牛鐵匠的描述,倒也能確認個七七八八。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荷塘映殘月,孤影淡無痕。」

暗語對完,秦梟問︰「何事?」

秦十一回答︰「秦鶴大人及其家小被菊陽王囚禁,特來求救。」秦梟有些意外,問道︰「怎麼回事?是私怨還是公事?」秦十一回答︰「在下不知,事情發生的很突然。」秦梟點點頭,無論公事還是私事都不會讓秦十一這樣的角色知道太多的。但是秦梟也是沒有選擇的,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他都要去菊陽一趟,以保證秦鶴及其家人的生命安全。

「大人,您是否知道其他幾位大人的蹤跡。」秦十一問道。

秦梟擺了擺手道︰「你的任務完成了,到老牛那里養傷吧。沒有我的命令什麼事都不要做,規矩你懂的。」秦十一連忙答道︰「遵命。」三日後,兩人再度回到紅葉鎮,秦梟搭乘一艘商船趕往菊陽。

菊陽城位于湖心島,通過一座石橋與外界聯通。大橋不遠處便是渡口,秦梟搭乘的商船就停在那里。再度踏上這座島城,秦梟並沒有什麼新鮮的感覺,腳下的碼頭,附近的城郭,城牆根下的鵝卵石路都還是老樣子。碼頭上形形色色的人不少,有負責管理碼頭的官吏隨從,有接船的商人伙計,來這找活干的苦力。秦梟剛走幾步,便有一個車夫湊了上來招攬生意。車夫年紀不大,個頭瘦小,嘴上剛剛長出毛來,衣服破舊補丁重重。

「這位公子請了。遠道而來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請上馬車,在下送您入城。」車夫很有禮貌,行禮也很是標準。秦梟打量了他一下,笑了笑道︰「從此入城不過三百步,城中縱橫不過三五里,我自己走著去就行了。」

少年車夫一愣,有些失望地道︰「如此,打擾了,還請不要怪罪。」

秦梟不再理會他,安步當車向城門走去。此時接近黃昏,出城的人比進城的多。出城不用交稅,而進城則要按規定交錢,行人不帶貨只需交一文便可。這本是小事,可問題在于秦梟身上面值最小的也是百文紙鈔。按說這也不是問題,可是負責收錢的小吏就是不願找零。秦梟無奈,只得到處找人兌換,但是一時之間竟無人可以兌換。秦梟苦笑連連,對那小吏說︰「我給你交10文,你找我九十文如何?」

小吏有點心動,但還是搖了搖頭道︰「一看你就是外地來的,實話跟你講,我不收你這紙鈔不是要為難你,而是因為最近菊陽城發現了大量假鈔,人人自危。你剛才找人兌換的時候沒發現,不是他們換不了,而是他們不敢換。」

秦梟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

小吏笑道︰「我觀公子必是富貴人家的少爺,若是有些散碎銀兩可與我兌換。」

秦梟搖搖頭道︰「可惜了,在下只有幾張百文紙鈔,如何是好?」小吏本想借機賺些便宜,听見秦梟如此說,也就沒了這個心思,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這我就管不著了。」

正在此時,秦梟回頭看見了那個瘦小的少年車夫正趕著一輛吱呀作響的大車往城門口駛來。少年見到秦梟,依舊很有禮貌,他問︰「公子為何在此徘徊?」秦梟簡單地把事情講明,並打算跟這少年借一文錢,並許諾進城後十倍還之。少年連忙說道︰「公子不必言借,區區一文通關費在下來出便是。」秦梟有些過意不去,表明要租用他的馬車。少年似是有些不悅,說道︰「公子不必如此,果真如此計較,到時還我一文便是。」說罷,少年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小心翼翼地取出幾個銅板交給小吏,然後吆喝一聲駕著他的馬車吱吱呀呀地駛向城內。秦梟有些郁悶地跟在後面走了進去。

秦梟既不是要面子的少爺公子也不是斤斤計較的小男人,他雖然有些心里波動,但還沒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他雖說過要還錢,但也只是說說,此來菊陽有正事要辦,沒有必要節外生枝。所以,進得城來,他便奔向了東城的一家客棧。菊陽乃是商賈中轉要地,這東城便是客貨聚集地,客棧自然是不可或缺的。

福來客棧是菊陽眾多客棧中最為普通的一個,正因如此,秦梟選擇了它。這家客棧不提供酒食,所以也就沒有了熱鬧的廳堂,門頭里只有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看樣子是個夫妻店。他們果然不收紙鈔,秦梟只得用銀子來支付。沒錯,他跟城門小吏撒了謊,不過這是最起碼的江湖經驗,財不外漏。

客棧的房間都在門頭後面的四合院里,秦梟隨老板來到後院的房間。房間陳設簡陋,只有一桌一椅一臥榻。秦梟絲毫沒有疲倦之感,這是他自小養成的習慣,有事的時候不知疲倦,無事的時候則慵懶不堪。不過他還是躺在了臥榻上,不是要睡覺,而是在沉思,在謀劃。

敲門聲響起,隨後傳來一個有點熟悉的聲音︰「客官,熱水來了。」

秦梟睜開眼楮,原來是那個少年車夫,這倒是一件小小的意外。兩人再度見面,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少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因為他剛剛批評了自己的主顧太過計較,所以開口道歉︰「城門口的事還請公子不要怪罪,在下說的那些話有些唐突了。」秦梟笑道︰「這話怎麼說的,我應該感謝你才對。」少年道︰「不說這些了,在下李洵,有事盡管吩咐。」秦梟道︰「沒什麼事,等會兒領我四處逛逛可否?」李洵忙道︰「這幾天客人不多,當然可以。」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秦梟便由李洵陪著去逛街,不多會了,便選了個比較高級的酒樓去吃飯。吃飯自然是必要的,同時還可以打听一些情況。一路上,秦梟從李洵的口中也了解了不少情況。不久前,菊陽城中出現大量假鈔,官府立即調查。事情最後查到了城中富戶賀勤的頭上,但是缺乏有力的證據,故而此案還在懸著。由于嫌疑巨大,官府只得暫時軟禁賀勤及其家人。官府的行為是冒了很大風險的,但听說這事有菊陽王的支持,別人也不敢多說什麼。因此,在酒樓上秦梟並未得到更多的情報和消息。

但是,秦梟確信一點,秦鶴(賀勤)絕對不會干造假鈔的勾當,那麼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麼呢?這一點很重要,但不是首要的。秦梟的首要任務是確保秦鶴及其家人的安全。具體應該怎麼做,秦梟還沒有明確的方案,他打算設法見到秦鶴一面再說。

秦鶴的家是個大宅院,大宅院的牆往往是很高的,但是這個讓眾人仰望的高度對于「入水如蛟龍,上天一電梟」的秦梟來說就太不值得一提了。高牆不可怕,但高手必須小心。所以秦梟飛躍高牆後在牆根底下潛伏和觀察了很久,直到子夜過後才開始尋找秦鶴的所在。大宅院不僅院牆高,房屋也很多,找起來還是有些費力。幸運地是秦梟很快發現了一個如此深夜還在樓頂上看風景的人。

秦梟飛身上了樓頂,沒有看錯,那人正是秦鶴。

秦鶴看了他一眼,吸了吸鼻子,道︰「你咋才來呢?」

菊陽王府內,侍衛首領楊剛站在菊陽王面前回話︰「鳥兒進籠了!」

菊陽王淡淡地道︰「果然來了,我很期待,不知道是哪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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