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特把剛剛到手的那張「洞察之眼」翻過來看過去,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得意狂喜之色︰「那幫家伙都看不起老子,誰又能想到第一個拿到‘天機’的會是老子!不過現在還不是把這件事說出去的時候,等終結之日老子一步封神,再把以前那些給老子白眼,看不起老子的渣滓一次性地全部宰掉!」想到這,李斯特又哈哈狂笑起來。
被李斯特魔音控制住的兩個保安,手里緊握著橡膠警棍,木地朝著地上低頭閉眼無法動彈的韓墨腦袋凶狠地砸下去。會場上看到這一幕的白子彤花容失色,驚呼出聲︰「小墨小心。」
就在警棍剛剛要觸踫到韓墨頭發的一瞬間,韓墨睜開眼,抬起頭,看著兩個被控制的保安的眼楮微微一笑。被控制的兩個保安面色木然如常,根本不知道韓墨為何在臨死前會發笑。不過就算他們知道了,因為心智已失的關系,他們也不會去理會韓墨微笑的含義。他們通過李斯特的魔音接收到的信息只有一個︰不惜一切代價,立刻殺死場上除了李斯特外的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
但是,在韓墨抬頭之後,他們除了殺死自己,再也殺不了任何人。韓墨唇角上揚,笑意還沒完全展開,被他目光注視的兩個保安的眼楮突兀至極地朝外噴吐金色火焰,劇烈燃燒起來。
只是一瞬,這種眼楮自燃的痛苦就超過了兩個被控制的保安所能承受的生理極限。他們丟棄了手中的警棍,雙手捂著眼開始慘嚎起來。慘叫聲瘋狂而淒厲,在回聲效果極好的會場里來回震蕩。
李斯特得到「天機卡牌」後已走回演奏台上,正目不轉楮地盯著手中的那張卡片,臉色痴迷而沉醉。陡然听到這鬼哭狼嚎的慘叫,李斯特也大吃一驚,忙抬頭循聲往台下看去。
台下七八米開外,兩個渾身冒著金色火焰穿保安服的男人正捂著自己的雙眼,痛嚎著在花崗岩地板上滿地打滾。而距這兩人半米不到的地方,那個十五六色的少年正托著下巴,津津有味地看著身前的這一幕。
李斯特心里一緊,這小子果然不簡單,看來這張「洞察之眼」果然不是那麼容易拿的。不過,到手的東西再吐出去?李斯特甚至都都懶得朝這方面想。這少年年紀不大,又能有何本事?大不了就是一戰罷了!李斯特把手上的「天機」悄悄放回懷中,打起全部精神。他倒想知道那個廢了一手一腳的少年憑什麼來跟他搶「洞察之眼」。
韓墨一直盯著那兩個燒得幾乎不成人形的保安看,眼神安寧,嘴角含笑。等那兩個保安被燒得連灰也沒剩下時,韓墨這才偏了偏頭,朝著台上凝神戒備的李斯特看了一眼,伸出那只完好的手,往下壓了壓,平靜地開口道︰「請坐。」
李斯特見台下少年平靜到讓人恐懼的神態,心底無來由地一陣焦躁,不敢率先動手。此時又听到韓墨平靜至極地說著「請坐」這兩字,李斯特哼了一聲,並未坐下,只是冷笑著開口道︰「你……」
韓墨眉頭一皺,手又往下揮了一下,道︰「坐。」這個「坐」字剛一出口,台上正暗暗戒備的李斯特突然感覺到一股大到不可思議的力量從頭頂上方轟然壓下,他尚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這股怪力生生地「拍」倒在地上。
韓墨豎起一根手指搖了搖,道︰「我不喜歡重復說過的話,所以當我吩咐你做什麼的時候,你最好什麼都不要說,趕緊乖乖照做就好。」李斯特面色紅欲滴血,鼓起全身力氣想要站起來,可是背上那股看不見的怪力死死地按著他,在地上掙扎了半天也爬不起來。
韓墨看著在地上掙扎著想要站起卻不得的李斯特,看著他狹長的雙眼里似乎噴涌而出的怨毒恐懼瘋狂,又抬起自己完好的那只手掌在眼前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好一番,這才悠悠地嘆一口氣自言自語︰「居然弱到這種地步了嗎?唯一值得慶幸的或許是這幅身體的潛力不錯?」
李斯特實際上並沒有完全喪失抵抗力,他的能力主要是通過聲音來體現的。雖然現在的他似乎被台下那個少年壓制的死死的,台上那架能最大程度提升自己魔音殺傷力的鋼琴一時間也指望不上。但是,他還能從嘴里發出聲音。這才是他的最大殺招。
之所以李斯特現在沒有運用這個能力,一是因為剛才台下這少年的打擊實在太過出乎他的意料,無聲無形就能發動巨力把自己拍倒在地;二是他要從胸腔中憋出一個有史以來音調最高的音符,足以在一瞬間秒殺二十米內的一切生物,所以現在既要憋氣,又要麻痹對手。
韓墨看著台上狼狽地趴在地上的李斯特搖搖頭,輕聲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來這里?你的目標是我還是那張‘洞察之眼’?你是誰派來的?你……」李斯特一句話也不答,只是惡狠狠地盯著韓墨。
「別裝啞巴。」韓墨毫不介意李斯特狼一樣的目光,「也別試圖用你那可笑的音波來對付我。在我眼里,你那最高只能達到三百分貝的怪聲除了震破你自己的耳朵,別的什麼也干不了。」李斯特心中一寒,這家伙,他已經知道我要用最強的「超高音波」對付他了麼?還有,他居然連我的音波最高能達到三百分貝也知道?!
不過,不試一下,李斯特又怎會甘心!李斯特猛地張口長嘯出聲,音調越來越高。會場上吊在天花板下的水晶燈在超高音頻震蕩下率先爆裂,接著是會場上的椅子,再接著是地上那些死者的尸體,最後甚至連花崗岩地板都開始一一碎裂。
唯獨韓墨面色如常,安坐如山。
李斯特恐怖的高音吼叫足足持續了三分鐘,這才緩緩地停下。這下子那少年總該死了吧?李斯特心中暗想,卻又總覺得不太可能。不過此時會場里所有燈都被毀壞掉,李斯特也看不到韓墨現在的情況。
「別做妄想了,」韓墨毫無起伏的平靜聲音在空蕩蕩的會場里再次響起,「若是我受傷或者是死掉了,你應該就能站起來了吧?可現在如何,其實你心里應該非常清楚。」李斯特還是被那股怪力死死地壓在地板上無法動彈,听到韓墨的話手腳冰冷,心中黯然。這少年說的不錯,可自己已經動用了最強的一招,但是,那少年竟然毫發無傷!這叫李斯特怎能不絕望?
韓墨微笑著看了台上垂頭喪氣的李斯特一眼,慢慢地開口道︰「現在認清你我之間的實力差距了麼?如果腦子清醒一點了,那麼就來回答我先前的那些問題吧。我的時間很急。」李斯特咬了咬嘴唇,突然道︰「我如果把你所有想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你能放我一馬麼?」
韓墨眯了眯眼,冷聲道︰「你現在還想著討價還價麼?」李斯特慘笑起來︰「如果我說與不說的結果都是死,那麼我為什麼要說出來?」
韓墨想了想,才道︰「如果你說的都是真的,並且答應幫我做三件事,那麼,我不僅會放過你,就連你懷中的那張‘洞察之眼’我也可以不收回來。」「真的?」李斯特既驚且疑,同時心底生出一絲狂喜,「你真的會放過我?連,連‘洞察之眼’也送給我?」
「你不值得我騙,」韓墨淡淡地譏諷道,「還有,若沒有‘洞察之眼’的幫助,以你那弱的可憐的實力,想要辦好我等下交代給你的三件事簡直是做夢!」雖然韓墨的話很不客氣,但李斯特卻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這件事︰自己能活下來!還能帶著這張天機卡牌活下來!想到這他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韓墨點點頭︰「如果你接受了我的要求,那麼就先回答我的第一個問題——誰派你來的?」李斯特舌忝了舌忝嘴唇,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開口道︰「說來你或許不信,其實派我來的人是……」
「小墨!」一個焦灼的男子聲音突然響起。韓墨和李斯特都被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牽去了心神,不約而同底望向聲音來源處。喊出這句話的男子站在會場門口,借著門外昏暗的光線,依稀可以辨明來人茶色墨鏡,黑色西裝,白色領帶,卻正是韓墨的大哥韓哲。
「小墨,」韓哲從會場門口快速向韓墨跑過來,一邊跑一邊高聲喊著,「沒事吧小墨?你在哪里小墨?」韓墨眉毛一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含義未明的怪異微笑。
會場里全是紅色白色的粉末物,濃重的血腥味刺鼻的很,韓哲卻沒時間去理會這些,他是接到了子彤的求救電話,這才以最快速度趕到這個會場的。在會場門外他踫到已斷了一條腿的白子彤,忙讓自己的司機送她去了醫院,接著就沖進了會場。
因為會場的水晶燈全都在之前李斯特的那最後一嘯中毀壞,所以會場里面一片黑暗,韓哲一時間也看不到韓墨所在的位置。听到韓哲慌張焦急的喊叫,韓墨抬起手,朝著台上李斯特所在的位置悄悄一指,這才嘶啞著嗓子喊了起來︰「哥,我在這里。」
演奏台上的李斯特黑暗中看不到韓墨的動作,他正在為即將到來的自由和「洞察之眼」歡喜,不料眉心一痛,連遺言也來不及說,頭一歪,就此無聲無息地死去。
韓哲听到聲音,忙模出手機打開,借助手機發出的微亮光芒朝韓墨聲音來處急奔過來。「哥,這。」韓墨艱難地舉起手晃了晃,「我在這。」韓哲跑到韓墨身邊,看著弟弟一條腿蜷著,一只手臂以不正常的角度扭曲著,身上還滿是血漬,眼淚唰地一下就掉下來了。
「小墨,你沒事吧?」見韓墨身上衣服全都裂開了,韓哲毫不猶豫地月兌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韓墨身上。韓墨擠出一個難看的笑︰「沒事,就斷了幾根骨頭而已。養幾天就好了。對了,彤姐在那邊。」說著指了指東邊。
韓哲緊張替韓墨檢查了好幾遍,直到確定他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放下心,听韓墨說子彤還在會場里時道︰「我已經讓人送子彤到醫院去了。如果不是子彤機靈,爬到會場外給我打了個電話,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們在這居然會踫到這樣的事。」
韓墨心底有點奇怪,白子彤竟然在他沒注意到的情況下爬到會場外了麼?不過現在可不是思考這個東西的時候,如果以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現在應該如何表現?對,應該是恐懼,害怕,還有各種負面情緒的集合體吧?
「哥,我怕。」
「有我在,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