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澀女 第二章心事

作者 ︰ 利冰

第二章心事 自從朱麗娟回來之後,我們親如姐妹,相住在一個屋里,她就像一把保護傘,幫我遮擋了風雨。我的一切生活,她都料理得兢兢有條。該安排的她安排了,該做的,她做了,她還親自到我娘家去看望我的父母雙親。她知道我有兩個弟弟,為弟弟買了衣服和禮品。這些我都不知道,後來才知道的。

她想的如此周到。她帶她哥哥盡了兩年來的孝道。兩年來,我進了他們朱家的大門就在也沒出去過,我像是一個被軟禁的犯人,雖沒邦住手腳,卻也沒有自由。我是一個自由慣了的人,是被父母寵壞了的小女生,哪受過這份罪,我的心在滴血啊!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我找了一個有錢的老公,享福呢,哼,我最恨有這份思想的人,不知人家的死活,亂猜亂說。

朱麗娟在我身邊,我有了生活的底氣,心也漸漸的安靜了。我知道,朱麗娟這麼做,都是為了他那不爭氣的哥哥。一想到朱問題,我就怕,渾身就篩糠似的顫抖。他那肥胖的身體,綿軟帶有寸長的指甲的手,還有那張帶有饞涎的紫紅色的臉,不僅讓我畏懼,更讓我恐慌。白天,他是個道貌嚴然的君子,做事斯斯文文,甚至連說話都不會大聲。家里用的勤雜工,保姆都說他好。有時他外出回來,還會給這些人捎帶些東西。諸如小食品,小飾品等。他對家里的人好,我也很欣慰,覺得他的品質壓根是不壞的,那為什麼老實對我那麼凶那麼黑呢?我想不明白。

我是他的老婆,是他最親近的人,生活的親密合作者。俗話說,爹娘親,沒有自家的老婆親。難道就因為他生理的不行,就施怒于我嗎?他的生理缺失又不是我給弄的,我也不想他這樣,作為女人,誰也不想自己的丈夫在生理上有什麼不妥。我雖然沒有經歷過真正的男女生活,但我在大量的讀書中已經得到了感應,「男歡女愛」「兩性相悅」「鴛鴦戲水」等,我說不出更多的詞語。這些詞句暗示了什麼,有點知識的人,不太糊涂的人都不難明白它潛含的深意。我是高中生,雖說不具太多的知識和豐富的思想,這些詞語,我還是明白的。在很小的時候,我就有朦朧的那種意識,那是說不清的意識,真覺得好玩。每當星期天,我從城里回到農村的那個家里,就偷偷地跑出去,找同村的與我相仿的男孩子和女孩子玩,有時,我們會看到一些我們不該看到的東西。這些年城市開放了,農村也一樣開放。城里沒遮攔,農村有溝溝坎坎,到處都可以*,不管有人沒人,轉個身,便能隱蔽起來。所以,某個山村的農村比城市都爛。這是我的感覺,當然不都是這樣,大多數都是有規矩的山民,他們純補善良,富有愛心,只有那些不守規矩的*蕩者才會這樣,他們不顧外人的看法,也不知羞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對于這些禽獸的男女,我不屑一顧。可是,那時我們太小,不知道他們在干什麼。就感到他們摟摟抱抱的咬咬啃啃好玩。後來大了,隨著年齡的增長,各種信息的豐富,再加上涉及了大量的書籍,漸漸地明白了一些事。到了一定的年齡就有思想了,我逐漸地變得不愛說話,不願與眾為伍,把自己封閉在一個小小的空間里。可是,我禁閉了我的身體,但思想卻不听約束的到處飄蕩。我氣惱地對自己說,你整天都想些什麼東西,小小年紀,就學壞了,長大了也是個不為人恥的蕩婦。我罵我自己罵得毫不留情,我壓抑著這種不恥的想象。在學校的諸多不好,就是這些沒有管束好的情緒出了漏子,叫我至今想起來還有後怕。

帶著一身的晦氣,灰溜溜地回到農村這個家里,心身的疲累和傷痛令我對什麼都沒有興趣,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精神。爸媽說我乖,其實是掩人耳目。我媽媽的心細,她什麼看不出來,只是不便說出口來。說出來,怕傷了我的心,其實,這些我都明白。不像我的父親整天粗枝大葉的,好像一點腦筋沒有。對什麼事情都看不清楚,連她的寶貝女兒在外面出了事,他都不知道。

母親是疼愛我的,更何況,我是她的唯一的女兒呢?她雖然知道了一些枝枝葉葉事情,但大體的事宜她並不了解。她只是認為,女兒一時出錯,純屬偶然,是一時的沖動或是被別人誘惑、欺騙。不是我的錯,所以,她壓根沒有放在心上,對我只是旁側敲擊了幾下,就不了了之。我對母親的這種寬大感到榮興,同時又感到悲哀。

母親為什麼總是把我往好處想呢?天下的母親都是一樣嗎?無論自己的孩子有多麼壞,總是想著把罪責推給別人,為自己的孩子開月兌。這也是愛嗎?要說是愛的話,我覺得不妥,有失公允。從我內心的來說,我不願意這樣,最起碼我的父母不要這樣。

當我從校院的大門走出來,知道自己這輩子在也沒有機會,也沒臉面當個學子了的時候,我哭了,是真心的哭,我錯失了再深造的機會。論我的學習和氣質,都是全班第一,老師的好評,學生的愛戴使我暈了頭腦,找不到北了。最後落入了不該陷入的情網里,以至使我的學習從前幾名一下落到最後的名次。

想想這幾年的事,我有羞,有愧,有悲,有傷也有痛。想到一些不該發生的荒塘事,我就想哭。要不然,我也不會落到這步田地,母親也不會速速地把我嫁了。最起碼,我有個人的先擇。

與朱問題結合,從內心的來說,我是不情願的。他有錢並不能代表一切,也不能說明他是個有道德修養的人。我向來不被金錢所左右。有的,有錢人的素質低得讓人不敢想象,其修養更談不上。特別是那些貌似暴發戶的有錢人,耀武揚威似的,好像天底下只有他或她,別人他們都看不見了。天下就是他們的天下,哼,有幾個臭錢有什麼了不起的,本姑娘沒有錢照樣活,活得也並不比你們差。照樣該唱就唱,該樂就樂,物質的貧乏並不能代表精神的調落。有的有錢人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富起來的,邪門歪道的有,佔有國家資源的有,洗錢,白手套白狼的有,販毒走私的有。這不是聳人听聞,這幾年在報紙上暴光的官老爺們有多少。如果要我去調查,我一定把他們發家的根根葉葉都模清楚,公布于大眾,讓大家去評判。

當然,我不是說所有富起來的人,都是令人猜測,都是懷有不可告人的壞人。也有一大部分是自己辛勤勞動的結果。像朱問題的家就是這樣的,他的先輩是個拉煤的,經歷了許多苦難才有今天。可是,他朱問題不爭氣,不珍惜先輩留下來的成果,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坐吃先輩的辛勤結晶。真讓人不能理解。一個生理出現了殘疾的人,難道精神也隨著殘疾不成。要是這樣話,我看這人八成是太自私了。即使他是個完好無缺的的人,那又有什麼好。除了禍害別人,我想沒一點用處。這樣的人活著也算是死了,我向來不把他們當活人看待。他們是死活人,死去的活人,不是正常人,他要尋機加害真正的活人的。我為此感到世上的驚險和害怕。

我常常做夢,是惡夢,簡直可以說惡夢連連。

一天,朱麗娟有事出去了,一天沒有回來。她怕我害怕,打電話說她有點事,暫時回不來了,要我找一個比較干淨的女保姆陪我。我說不用了,這幾年你沒回來,我不是照樣活著嗎?朱麗娟嗤地一聲笑了,電話里傳來嗡嗡的回聲。我也笑了,我們兩個在電話里笑了一陣子,就掛了。回到屋里,我想,這朱麗娟也真是個好人啊,在外面還牽掛著我。這樣的好妹妹到哪里去找。一想到要和她哥哥離婚,我就有點不舍,有點傷心,想哭。想訴說。這不是貪戀她們家的福貴。我只覺得像朱麗娟這樣的好人再也找不到了。

朱麗娟已回來三個多月了,三個多月,一百多天里,我真正地感到了她給我的恩惠。她對我的情是真摯的,是純淨的,她所負出的大都是為我好。我不願丟失這份純淨的嫂妹之情,我們兩就像親生姐妹。白天促膝談心,夜晚相擁而睡,就像一對熱戀中的夫妻。朱麗娟開玩笑地說,嫂子,我們不是同性戀吧。我害羞地輕打了她一巴掌,她向我哈哈的傻笑。

‘ 但是,無論白天和夜晚,朱麗娟不在的時候,我的身上就發緊發顫,說不清是神經出了毛病還是哪里不好,就是緊張,甚至哆嗦。夜晚,我躺在床上,把門從內鎖死,把一切夜里要辦的事都安排好,我才敢睡覺。一個人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一陣,便迷迷糊糊地睡著了。要是真睡著了也好,可是,就是半睡半醒的。好不容易睡著一會,還要做惡夢。有時,夢見一條大蛇,吐著紅紅的長芯,高昂著頭,虎視眈眈的與我對峙;有時夢見有人追殺我,拿著亮霍霍的大砍刀,我跑都來不及,只嚇得癱軟在地,等死。有時還會夢見我從很高很高的天空中一下栽了下來,我驚嚇得大喊大叫,一下從床上坐起,看看被我夢中弄亂的被褥,一半在床上一半在地上,衣服也都掉在了地上。我透過寬大的窗玻璃,看看黑沉沉的夜色,心里生起一片孤獨。我茫然地坐在床上,在也沒了睡的意念。我趴在冰涼的床頭櫃上,嗚嗚地哭。我很無助啊,為什麼這些爛事非讓我遇上。我上輩子是殺人了還是搶人了,老天啊,你為什麼非要跟我過不去啊!那麼多的壞人你不去找,偏偏找上了我,我好欺負嗎?我獨自發了一陣感概之後便也低下了頭。想想你這呼天搶地是干什麼,大半夜里,人家還以為你瘋了呢。于是,我就禁聲,憋著,憋得肚子鼓鼓的,臉紅紅的,傻愣愣地等待天亮。

這次朱麗娟出去了十天半月才回來,一進門,便說︰「嫂子,不好意思,把你一個人晾在家里了,我實在是有事要辦,要不是我也帶你出去轉轉。又說,我不在家,我哥找你的事沒有。」

我含含糊糊的答,含含糊糊地笑。朱麗娟看我這個樣子,立馬欲去找她哥哥。我急忙攔著她說︰「沒有,我很好,你這幾天沒在家,就是覺得有點孤寂。」

朱麗娟笑了,她說嫂子,過幾天我要走了,國外那邊有一堆的爛事等我去處理。我不能陪你了,你保重。

她說這話仿佛是道別的話,我一下子就傷感了,淚也不听話地流了下來。

她看我這樣,趕忙契到我身邊,掏出素白的面巾紙為我拭去淚痕。面巾紙的柔和的馨香在我鼻翼間縈繞。朱麗娟的溫柔體貼也一絲絲地滲進了我的肌膚。我一把抱著她痛哭起來。

朱麗娟也哭了。她用力摟著我的臂膀,好長時間沒有說話。最後,她說︰「嫂子,我知道你苦,你想哭就哭吧,別憋在心里,我到那邊看看情況如何,處理一些後,我還回來陪你。」

我傷感地說;「麗娟,嫂子有你這個妹妹就夠了,你也不必為我掛懷,你有你的事業,哪能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呢,你該去辦什麼就去辦吧,我不是還好好的嗎?」我想說不用了,我在你家的日子也不會太長,你哥這樣,我無法在與他過了,我就要和他離了。可是,我沒說出口。說出口,怕傷害了她。她這樣辛勤的為我,不也正是為了他那不爭氣的哥哥嗎?我很清楚朱麗娟的用意,但我裝糊涂。

朱麗娟看我傷心,就拉我坐在床上,她說︰「嫂子,你睡會,睡會什麼都會好的。」

我躺在床上,閉上眼楮,腦海里全是朱問題打我的畫面。

朱麗娟看我睡下了,待了一會,便悄悄地出去了。她輕輕地帶門聲,好像我的手腕骨胳的斷裂聲。我仿佛听到了我身體內痛苦吶喊。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下意識地看了看右手腕,手腕上明顯地顯示出一條丘蚓似的傷疤,在白皙的皮膚上顯得那樣禿兀。

我看了看門,沒有一點縫隙,我想到了醫院里的那番痛苦。我的手腕本來是光潔無瑕的,可是被朱問題弄成骨折。醫生毫不憐惜地把我手腕皮膚剪開,找到碎裂的骨頭,把它接上,消毒上藥,打石膏上夾板。雖說手術前打了麻藥,我還是感到疼痛。不是肉疼,是心疼。

我閉著眼楮,不敢看醫生麻木的臉,听著手術刀觸到骨頭的輕微響聲,我的心發顫,我的淚就不由自主地往下流淌。醫生看我痛苦的表情,憐惜地說,不要怕,一會就好了,要是疼,你就吭聲。我搖搖頭,表示謝意。

我在醫院里正正呆了一個多月,他朱問題連一趟都沒來,更別說來看我了。我的生活全靠一個小保姆來照顧。我那心里疼啊傷啊,可想而知。他是沒把我當人看呀,只是利用我玩玩而已。我簡直就像他包起來的妓女,想了就來,不想,一腳把我踢開,哪還管我的死活。要不是他妹妹朱麗娟回來,說不定我的日子更遭,也說不定我就被他折磨死了。朱麗娟的到來,使我有了轉機的機會。與朱麗娟相處幾個月了,我也了解了她內心的一些瑣事。她也有煩心事,她的心也並不清淨。她爸有病,不能親自管理企業,他哥哥不爭氣,揮霍錢財,卻不理企業的事情,企業是死是活,他也不管不問,就這樣渾渾噩噩的一天天的過。

朱麗娟累卻也沒有辦法。一個女孩子,也真夠難為她了。我是有力出不上呀,我看到朱麗娟憔悴的臉,我也心疼。她每天要辦理大量的業務事宜。有時,深更半夜里,她還在接著電話,安排著事情。她回來這三個月里,除去她陪我的時間,基本上沒有閑下的空余時間。朱麗娟有時也煩,也哭,但她不在我跟前發作,她的一些苦處總背著我。她不想讓我知道她太多的秘密,太多的不如意,這我能理解,我必竟是她嫂子,是個外人。更何況她的哥哥朱問題對我又不好,她很清楚我的心思,我人在曹營心在漢啊。朱麗娟是個聰明人,她能看不出來嗎?

我抬起頭,從床上站起來,走到梳妝鏡前,看了看我的淚臉,把幾縷貼在額前的頭發攏向耳根,拉開門我也出去了。朱麗娟並沒有走遠,就站在門前的一棵宗櫚樹前,看著花壇的艷麗花朵,不知她在想什麼心事,只看到她臉色紅紅的,眼角好像有淚痕。她看我出來了,順手模了一把臉,笑著迎向我說︰「嫂子,你起來了,你看這花壇里的花多好看。」顯然,她在掩飾著什麼。不用多猜,剛才她肯定是剛哭過,不知她是為他哥還是為她自己,抑或是為她這個不幸的家族。她的爺爺哥三個,到她爸爸這一輩是哥兩個,到朱問題這卻是單傳。可朱問題又出了致命的生理缺陷。有自己的後代是不可能了,只有抱養。抱養不是自己的親骨肉,好像隔著一層皮,那心里總是別扭。

我也笑了笑︰是啊,這花真是好看。我低垂著頭,湊近一朵花前,用鼻子去嗅那沁人的芳香。

花很香,縷縷的花香在綠色的葉片間散漫開來,蕩漾到我的心間。我感到一陣陣的清新之氣直撲鼻翼,眼楮不自覺地投向那茂密的一叢叢的綠色花壇。但是,這些也難以掩飾我心中的不快。我看看身旁的朱麗娟,朱麗娟轉過頭來向我笑笑。她笑的很不自然,她那好看的臉蛋上分明帶有幾縷憂郁。

我也沖朱麗娟笑笑,我的笑也攙雜了幾分的假。

時間已經很晚了,夜幕已經拉開,像紗一樣慢慢地伸展,先是遠邊的天際被覆蓋了,近處的物體也漸漸地模糊起來。眼前花壇里的花似乎隱進了綠葉之中,那綠油油的葉片仿佛更綠了。地上開始潮濕,我的身上明顯地感到濕漉漉的。我用手模了一把衣服,下意識地拉了拉朱麗娟,朱麗娟沒有反應,木呆呆的站著不動。她眼角里似乎有淚痕滲出。

我看著西邊落日的余輝,雲層之處翻出了幾抹紅霞,光彩奪目的背後卻是讓人思不盡的恐慌,測不盡的黑暗。我的身子開始顫抖,我不自禁地感到了冷。

在這夜幕降臨的時候,我和朱麗娟站在花壇邊上還痴痴呆呆的不知回屋,就像是無歸宿的羔羊,無助的張望和尋覓。

朱麗娟有強大的財富支持著她,她再苦也比我好過,她的傷感只不過是暫時的。她在為她的家事發愁。那是可有可無的思緒。假若她像她哥一樣不管不問,也照樣生活得快快樂樂。而我卻面臨的是個龐雜的、關系著我一生的事情,。我錯走了一步,落到現在這個不灰不白的令人啼笑皆非的境地。我走出這個門,我該如何面對父母,面對眾多鄉親鄉鄰。他們會說些什麼,說我的不是,還是以為朱家的不對。真正的真相他們會清楚的對待嗎?我又該如何解釋這場滑稽得不能再滑稽的戲。我陷入了沉重的不可理清的痛苦思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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