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冕睜開眼環視一番,春日的陽光斑斑駁駁的散在身上,一股暖意慢慢升騰。連續幾日的休整,讓丁冕覺得暢快了許多。信步而行,山林靜謐。觸目碧油油野草、灌木,枝節橫生,糾纏不清。轉過幾處斷木,跨過幾條溝壑。猛然出了林。展眼四望,一處仿似緞般柔軟,如大海碧波起伏,又象翎毛一樣輕盈的平緩的坡道。滿眼的綠意的草坡上還點綴著朵朵或燦爛,或隱晦或奔放的野花,千嬌百媚的花朵隨風搖曳,讓人心曠神怡。
這草坡緩緩延伸直到又轉入一道綠色牆壁似得山谷。丁冕沿著前伸的坡道一直下去數里之遙,地勢即變為陡峭起來,再往上逐漸生長出一整片廣袤的樹林。樹林中有挺拔的楊,碧綠的松。夾雜各種雜樹的樹林顯得錯落但有序,再上山坡上有一個小小洞口,洞口周圍的泥土被耕耘過,翻出數畦菜地。菜地上長滿還很稚女敕的青菜。
丁冕奇怪在如此偏僻的山坳居然還有人家。在這個小山坡轉後,是一片一眼都看不到邊的落英繽紛的桃林,棵棵的桃樹整整齊齊顯見是有人打理的。
丁冕覺得有風從他身邊吹過,刮走多日抑郁的悶氣。
丁冕來到洞口,輕聲叫道︰「里面有人嗎?」
伴著悉悉索索的聲音,一個弓腰拄杖,面容蒼老,臉上皺紋溝壑縱橫的老者顫巍巍地走了出來。粗糙的大手布滿老繭,顯然是*勞了一輩子。
「老丈,我乃修道中人丁冕。叨擾老丈了。我想請問老丈此處是何名?可曾見過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打此經過?」丁冕躬身行禮後問道。
「哦,這兒叫萬花谷,又名桃源谷。此去西行數日行程就是蒙羅峰。想來先生可是要去那兒。」老人說著話時時停頓片刻,又夾雜著俚語鄉音,很是晦澀。但好歹丁冕能大致了解了此處情形。
「老丈,我想問你可曾見到一個這麼高一孩子經過?」丁冕說著拿手比劃著。
「我老人家姓過。咦,你咋知道?」老丈瞪著一雙已經睜不開的眼楮,驚詫地看著丁冕。
「我沒有問你的姓名?我只是問問是否有個孩子到過此地?」丁冕哭笑不得,只能提高嗓門說道。
「你叫什叫,我老頭子也不時聾子?」老者很是不滿地盯著丁冕。丁冕尷尬地笑笑。
「我倒是看到過一個孩子,是不是一個十五六的娃,打後山過去了!」老者似乎有些不耐地說道。
丁冕听聞此語,連聲稱謝。對這老者他只能早早撤離,否則被這老者一頓數落,那皮還不得月兌一層啊。
轉過桃林,一條羊腸小道蜿蜒,夾道雜草已經能夠有半人高,春日已深,山林中的草木也繁盛起來。丁冕急急追去,畢竟已經晚了數日里程。自己能日行千里,可是空中也無法尋人。想找到林豐只能加快腳力了。修仙之人,靈力不匱乏就可以不用擔心體力。好在補充靈力的藥物還是比較充足的。
循著小道,穿過數道林,天慢慢有些暗了,丁冕感覺有些怪怪地。
剛剛右轉到一處開闊地,丁冕猛听到山林中傳來一聲虎嘯,俗語說雲從龍,風從虎。一股腥風瞬間來到丁冕面前。
丁冕警惕地環視四周。作為修真者自是知曉這猛虎的厲害但也不懼。
丁冕感到面門一陣腥風襲來,隨即他側身一蕩,接著高喊一聲︰「如星伴月,出鞘!」。丁冕話音剛落,伴月如風出鞘刺出。毫光閃處,那老虎卻忽然咦了一聲,林豐也是大感詫異,于是定楮一瞧,這老虎居然直起身來。一對前爪就如蜷起拳頭,只是虎頭影化人形。
「你是誰?」那直立的老虎居然說出人言,雖然還極其生硬,但還是著實嚇了丁冕一跳。
「你又是何方妖孽?今日如不從實說來,別怪我無情!」丁冕劈頭直接喝問道。 「哦,我是這山上卷雲洞的白虎大王的二兒子,它們都叫我二虎。你到底是誰啊?」那老虎好奇地打量著丁冕,似乎覺得這人和自己很像卻又有許多不同。它用鼻子嗅嗅丁冕,味道怎麼和自己朝夕相處的人形化的叔伯們不一樣啊。
「原來你是妖精。看你還為成形,沒經歷過化身劫吧!你將我攔住所欲何為?」丁冕將伴月繞體一周,施施然說道。
「我只是好奇啊!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象你這樣的!」二虎興奮地說道。
「那行,我還有事情想問問你。你可曾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經過?」丁冕問道。
「沒有啊!我天天都在這玩,除了偶爾和後山的熊伯伯釣魚,還有時候去那邊的我的幾個叔伯找我的幾個兄弟玩。沒看到有其他的象你這樣的人經過啊!」二虎唧唧呱呱說了一大段。「哦,還有你是不是從那條小路賴的?那就是我修得,只是為了到老狐狸那兒去玩。老狐狸可好玩了,我經常把它的白胡子拔下來,它還瞪著我喊拔得好!嘻嘻!」二虎說到得意處不禁笑了起來。
看著二虎還很天真的笑容,丁冕心中一陣悸痛。這虎化人性至少修煉了百年以上,方能直立化形,而後經歷化身劫才能完全化為人形。現在這天真爛漫的虎,毫無傷人之意,只能說明此虎尚未月兌離童真。正是這童心未泯,才能讓一只猛虎善良如斯。純真如斯。而這斷斷數日光景,卻讓一個按心智年紀和此虎相當的林豐飽經風霜,承受如此之痛。現在林豐那充滿陽光的笑容再一次浮現在丁冕腦海中。
「喂,你在想什麼呢?你叫什麼名字啊?能和我玩嗎?」二虎充滿期待地看著丁冕,急切地說道。
「我知道你叫二虎了,不過叔叔我還有事情,等叔叔辦完事再來找你玩,好嗎?」丁冕不忍拂袖而去,畢竟一只未經歷紅塵俗事,童稚無邪的虎有的是可愛。他希望這種美好的感覺在他離去後,能在自己心靈一角留下溫暖的記憶。
「嗯,到時候叔叔可以來我卷雲洞找我。記得一定來找我哦!」二虎很是乖巧地回答。
丁冕輕輕而鄭重的點點頭。他正準備將伴月收入鞘中離開時,林中突然響起一聲爆喝︰「休傷吾兒!」接著一道烏光飛射而至。伴月立即清鳴一聲迎了上去。
「嗆!」烏光和伴月踫擊出點點金星。隨著這撞擊,一個魁梧彪悍的中年男子跳將出來。他一落地,將手一抄將那蓬烏光收回。而後另一只手將二虎猛地拽回身旁。
丁冕打量了下來人,來人身著翻毛虎皮裙,手里持著柄烏黑錚亮的短棒,看來也不是凡物。一頭短發如鋼針矗立,濃密的眉毛練成一團。烏泱泱的絡腮胡子還是卷曲的。他警惕地望著丁冕,丁冕拱手致禮,朗聲道︰「小道乃玄清門丁冕,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來人仔細打量了二虎,見二虎沒有異狀,才一握拳說道︰「我乃卷雲洞當家的胡征。」
「幸會!胡兄想來應為妖宗之人吧!」丁冕面色平靜地說道。
「你既然知道,不怕我將你拆骨分身?」胡征緊握手中短棒,目露凶光地說道。
「我要是怕的話,還會站在這嗎?」丁冕一笑回道。
「你不要以為是修真者我就對你沒辦法!」胡征凶巴巴地說道。
「那是自然,我只是路過而已。不小心進了你的地界,如果說有什麼打擾,那我丁冕在此表示歉意。」丁冕不卑不亢地說道。
「我自化形以來,還是秉承陽靈規勸,安心在平輿山一帶修行。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你既然只是路過,對我兒沒有什麼不軌的行為,那我們就此別過。不過希望你今後不要再進入此地!」
「那是自然,我路過此地只是從前面一個老者知曉我要尋找的人打此經過,所以才誤入貴山,絕無挑釁之意。如有叨擾,還望見諒!」丁冕拱手致歉。
「你說的老者是否是前面一個山洞的老頭?」胡征大有深意的微笑著問道。
「正是,你也知道那老者?」丁冕雖說從二虎嘴中猜想胡征應該知道,但還是問了問。
「那是自然,那個老頭實際上是個狐狸精,也有三百年的道行了。只是他慣會欺人誑語,不過他也是听從陽靈規勸的。」胡征笑著解釋。
「你剛才說的什麼陽靈,那是怎麼回事?哦!我只是隨口問問,還請勿要多慮。」丁冕不免好奇地問道。但馬上收起好奇心,誠懇地說。
胡征一擺手,沒在意地說︰「其實這也沒什麼,說于你知道也未嘗不可。我這十萬里平輿山實際上是妖宗的一個分支。當年這兒人跡罕至,自是我妖宗天下。直到有一年,來了個人,此人有一至寶,叫陽靈珠戒。陽靈珠戒的戒靈命我等妖宗退出蒙羅峰。我等都謹遵教誨,在此地尋得洞府安心修煉。這不才短短數百年就有數位渡劫化形成功。」
「哦,還有如此事情?」丁冕知道此事,再次躬身問道︰「那想來可以稱呼為胡道兄了。」
「哪里,這陽靈珠戒靈氣十足,對修煉者有著莫大好處。不過,前幾段時間到是踫到棘手的事情,所以在這山林的蛇蟲鼠蟻,飛禽走獸都撤回大山深處了。」胡征嘆口氣說道。
「那又是如何造成的呢?」 「那是因為陰靈珠戒的出現,此物和陽靈珠戒據我所知是一對的,只不過陰靈珠戒吸魂納魄,所以山林眾獸才紛紛躲避。」胡征苦笑地解釋。
「哦,那現在你能知道那陰靈珠戒現在何處嗎?」丁冕暗暗竊喜,急忙問道。
「這到不知,不過據些小獸說道,陰靈珠戒肯定到了紫陽峰。」
「多謝胡道兄指點,那紫陽峰如何過去?」丁冕得到消息,大喜過望。
「此去百里,就是紫陽峰!」胡征用手遙遙一指。
丁冕欣喜地辭別胡征,御劍騰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