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嘯天抖抖身上的衣袍,面無表情地听完莊刺的奏報。他靜默了片刻,眼光在莊刺身上掃過。莊刺低首垂目,不敢有任何動作。
從宮殿頂上一個黑洞中無聲無息地落下只黑色蝙蝠,這蝙蝠尖叫數聲。
厲嘯天微微頷首,而後一揮手讓莊刺下去。莊刺恭順地退了下去。
厲嘯天陰沉著臉說道︰「果然那老東西還在那。」蝙蝠吱吱連叫數聲。厲嘯天點點頭︰「我看要有所行動才行啊!」
黑色蝙蝠也象人一樣點點頭……
元陽真人慢條斯理地翻看桌上的玉簡。九淵谷的急報卻靜靜躺在桌角。半晌,元陽真人才伸手拿過急報玉簡,神識掃過其意已明。元陽真人冷笑一聲,自語道︰「看來老狐狸也要露尾巴了。」
元陽真人灌注靈力,手書書信進傳訊玉簡。而後令人火速發往寒玉樓。
寒玉樓主肖望月接過手下上呈的傳訊玉簡。讀完元陽真人的信,肖望月來回踱步思索。肖望月已經修煉了近四百年,現在讓人第一眼看來只是四十出頭的模樣。但花白的短發卻又讓人覺得年紀不小。青布長衫,整整齊齊,清清爽爽。鉤狀的鼻子下是剃得干干淨淨的下頷,顯得精干。他的一雙深陷入眼窩的眼楮犀利尖刻。
肖望月嘴角扯動了一下,哼地一聲說道︰「終于要動手了。」玉簡上的書信語氣誠懇,言辭恭敬客氣。但肖望月還是仿佛看到了元陽真人那似笑非笑的臉。他厭惡地一甩手似乎要將這不快的影像從腦海中抹去。
肖望月想了想,然後提筆回信︰「元陽真人仙啟。今收道兄書信一札,甚是惶恐。寒玉樓與正陽宮乃螢火與月之較。信中提及九淵谷夏侯道兄受傷一事,頗為驚訝。然寒玉樓坐鎮京畿重地,大幅人馬征調實為難辦。京師戒備森嚴,同時也對修真界有所管束。寒玉樓派人支援九淵谷一事恐難成行,望道兄海涵。至于借用本門鎮樓之寶以抵御幽冥宮攻擊,此事我寒玉樓要眾位長老合議後方可能實施。寒玉樓肖望月敬上。」寫畢,他召人發回正陽宮。
正陽宮中元陽真人接信就估算到了。他微微一笑,提筆寫到︰「夏侯道兄明鑒,近曾就九淵谷馳援一事,本宮已商議妥當,本擬和寒玉樓商議共同援助,這樣你谷和寒玉樓互為犄角,共同進退,實乃上上之選。然寒玉樓處西北之地,天子腳下,行動頗有不便,敬請海涵。我宮本著為正道同盟著想,故派人單獨前往相助!正陽宮元陽真人拜上。」將信札寫畢,他即召集丙午真人隨信一同前往九淵谷。
元陽真人暗自心想︰「九淵谷谷主夏侯沖天是否真正受傷,這有待查證,現在丙午真人一同前往,夏侯這老狐狸只能親自見面,這事就一見可知。現在將寒玉樓排斥在外,使得他們自己各自不能匯合,這樣各個門派分別動手才能有機會啊。」
正當元陽真人正在思忖時,丁午真人急匆匆跑了進來,他附耳和元陽真人道︰「我們的線報,幽冥宮已經決定攻打冰靈宗。」
「什麼時候?」元陽真人臉色沉重地問道。
「不是很清楚,應該就是這幾日了。這事如何處理?」丁午真人問道。
「先別急,這事情要從長計議。哦!這事情其他門派是否得知?」元陽真人負手問道。
「據消息,目前知道這消息的應該只有我們正陽宮!」丁午真人很是肯定地說道。
「很好,此事待我考慮周詳。」
「那好,我先退下了。」丁午真人說完行禮退出。
「好消息有時候會連著來。」元陽真人等丁午真人退下後,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冰靈宗是在寒玉樓的庇佑之下的。而寒玉樓現在在西北隱隱有一家獨大的趨勢。借助皇室的力量,漸漸整合了那一方水土。現在幽冥宮對冰靈宗下手,寒玉樓自是不能袖手旁觀。而寒玉樓既然剛剛拒絕了援助九淵谷,此時必然不好再請九淵谷出面幫助。寒玉樓獨對幽冥宮則必是大廈將傾。當然正陽宮可不能讓這顆大樹倒下,只會讓這顆大樹能象盆景一樣。想到這,他用手輕撫茶幾上的一棵枝繁葉茂的五針松盆景。「任你奸似鬼,現在也要月兌層皮!」
在元陽宮千里之遙的東南方,玄清門至祥道人手里也握著一枚傳訊玉牌,他用手掂量著玉牌,反復考慮才對著至真說道︰「師弟,我看這事還是不要告訴掌門師兄了。」
至真微微一怔,但馬上明白過來說道︰「九淵谷和寒玉樓都被正陽宮算計著,是否要提醒掌門師兄你看著辦吧!」至真不置可否地說道。
「師弟,你也不是不知道掌門師兄那股正兒八經的倔脾氣。他要知道這件事他還不嚷嚷開啊?到時候我們安插在正陽宮的人也要暴露了。」至祥兩手一攤,很是無奈地說道。
「隨你吧,反正這事情我是不知道的。」至真拍拍,伸伸懶腰站起身走出門,臨出門回頭道︰「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我看師兄你今後這些事還是少管。」
林豐將靈力運行了一個周天,他收攝心神,正準備收回靈力。突然他覺得體內一陣震顫,隨即他覺得神識之海中如同刮起一道狂風,這狂風在他的神識之海激起萬丈波濤。林豐急忙唸息打坐,內視自心。神識之海中心產生一個巨大的漩渦,漩渦上空就是林豐的魂魄之立方體。在立方體中間,黑氣翻騰。
林豐急忙呼喚小靈,但小靈卻悶聲不語。林豐心里一種不詳的預感慢慢升起。林豐看著立方體中有些彩色的小球驚惶失措地在撞擊著立方體的表面。而黑色的煙霧就如一個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化成一縷縷煙龍分別在狹小的立方體內追擊這顆顆魂魄。
林豐看到在立方體上方的陰靈珠戒釋放著一股股綠色的幽光。那綠光忽閃忽閃,透著一種詭異的感覺。陰靈珠戒突然伸出數只紫黑色的手臂樣的東西。手臂樣的東西互相纏繞,就如擰在一起的麻繩。猶如瘋狂生長的常春藤。這只長長點,那一只馬上竄出一截,接著另一只又冒個頭。這樣幾股枝條就接近了林豐的魂魄立方體。
林豐的神識之海的漩渦旋轉的更加凶猛,在漩渦中心出現了一個深深的黑洞。幽暗神秘。林豐覺得自己一陣眩暈,幾乎立足不穩。他急忙將靈力凝結成柱,猛地向陰靈珠戒伸出的枝條打去。那伸出的枝條狀的東西受到攻擊似乎很是生氣,只見在枝條的前端開始裂開,接著幾片成布滿尖刺狀的東西的細小枝條。這些從先前那*的枝條中分化出來,就如蠍子尾巴狠狠地插在林豐的魂魄立方體上。
林豐的神識之海一陣劇烈的振動,在神識之海上的立方體產生了道道裂痕。就如趴在玻璃上的龜裂痕跡。林豐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卻毫無辦法。那幾條布滿尖刺的枝條終于插入了林豐的魂魄立方體。林豐看到自己的魂魄被抽離了幾個。而那幾個枝條就像根根吸管,吸允著林豐的魂魄。
林豐又是一陣暈眩,接著撲通趴到在地上暈了過去……
夜月當空,外面一片吵雜地蟲鳴。林豐幽然醒轉。林豐覺得自己的腦袋象灌滿了鉛汁。沉沉的暈暈的。林豐拍拍腦袋坐了起來。他晃晃頭,試著回憶著什麼。但覺得心里空落落的,腦海中一片空白。
林豐坐了好久才慢慢記了起來一些東西。他又惱怒地呼喚著小靈。叫了幾聲,小靈那怪怪的聲音出現了︰「找我干什麼?」
「找你干什麼?你會不知道?」林豐幾乎是喊出來的。
「哦!你說的是我吞噬你的魂魄的事情吧!」小靈的聲音沒有半點羞愧的意思。
「你說說是怎麼回事?你這惡魔!」林豐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和你是有契約的。你已經是築基期了。你應該將你的魂魄給我部分的。這原來和你說過的呀!」小靈好像很是無辜地回說。
「你好歹也要打個招呼吧!」林豐腦子里滿是亂七八糟的東西,自己好像知道此事但又不知道是哪里說過。
「你現在魂魄還不是很強大,所以應該沒什麼大礙的。」小靈輕描淡寫地說道。
「那你說是不是以後每次到了新境界都會如此?」林豐覺得有些不妥了。
「嗯,應該是這樣的。」小靈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要怎樣解決?」林豐不死心地問道。
「只有找到陽靈珠戒並滴血認主才能化解。」小靈終于躊躇地說出方法。
林豐默然了,他知道再他的修真生涯中他必須面對比一般人凶險多的經歷。林豐整理下思緒,才開口問道︰「那在正常的修煉中你會這樣嗎?」
「一般不會,除非你自己召喚我,用你的血祭方法。」
「我明白了,那請你下次再要如此做的時候提前通知我。」林豐語氣平穩了許多。他對小靈稍有的好感瞬間喪失殆盡。
丙午真人來到九淵谷。他冷笑地看著夏侯沖天掉著的膀子說道︰「沒想到,夏侯谷主英明一世,糊涂一時啊。你想寒玉樓他們會管你死活?只有我正陽宮才會為你們出頭的。」
夏侯沖天正要開口,門外沖進一個人,他高聲叫道︰「啟稟谷主,幽冥宮進攻冰靈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