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暗淡無光,天邊殘雲密布。雨已經停了。有雨滴成珠從草葉尖滴落。
林豐和丁冕只能停下來躲雨。大雨已經將所有翻找過的痕跡沖刷干淨。林豐很不甘心,但也無法。早間的兩個黑衣人還不知道其身份。而長生子和飛羽道人的出現也帶來黃雀在後的感覺。現在的情形實際上可以說是危機四伏。好在變形紗能維持自己的容貌不變。丁冕和林豐行事還算小心謹慎。所以大的紕漏還沒有發生。
丁冕決定今天晚上不找了,先暗地將情況模模。看看都來了那些人,這樣才能有的放矢,否則正道將此地幽閉數個月都沒有發現,丁冕和林豐哪有那麼容易找到的。
丁冕和林豐向四周慢慢搜查。無月的夜很好的掩藏了他們的行蹤。這一找,就發現了好幾撥人馬。先在東頭發現了正陽宮的丁巳真人,但很奇怪丁巳真人就一人躲在一處背風的地方一動不動地不知在干什麼。而再往南就是發現飛魚和飛羽兩人在翻找著什麼。而在兩人身後不遠處卻意外發現長生子蹲在一叢草叢後觀察著什麼。
丁冕和林豐嘆了口氣,現在的情形看來也無法安心尋覓了。而且剛才兩個黑衣人是什麼來路也不得而知。看來只有可能是幽冥宮的人。二人決定先按兵不動,而後再相機行事。
幽冥宮的鐵龍和莊刺現在都伏在茂密的草叢中,因為他們發現了個人影在前方尋覓著什麼。鐵龍和莊刺已經在雨夜中查看了半天。那人很是警覺,不時抬頭四處張望,見四下無人才再低頭尋覓。
「看這人衣著應該是九淵谷的人。但現在還在尋找,看來他是找不到絕不罷休啊!」莊刺輕聲說道。
「噤聲!我們畢竟不能像正道那樣找尋。我想我們只能考慮是否等有人找到後,再…」鐵龍看起來是四肢發達,可現在這番話卻讓莊刺默然無語。
幽冥宮的鐵龍和莊刺盯著的人正是蔣賀。蔣賀和黎瑟原來就如同兄弟,而且作為九淵谷的長老,蔣賀清楚的知道黎瑟和九淵谷那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在九淵谷即使不姓黎也和黎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但從谷主到下面都對此諱莫如深。
蔣賀正是清楚知道這個情況,所以和黎瑟數百年刻意交好,漸漸他在九淵谷的地位也慢慢穩固。他自己也知道在九淵谷六個長老中只有自己是和黎家沒有關系的。而自己的地位如此穩固,其得益自是黎瑟。
蔣賀在和黎瑟交好的過程中,也了解了黎家在玉錦朝庭的錯綜復雜的關系。自己的仙途實際是越來越渺茫。近萬年只有寥寥數人才得以飛升。而自己的劫難也在慢慢*近。如果不能早日找到能突破瓶頸的寶物,自己在天劫到來時估計是無法順利渡劫,到時候自是魂飛魄散,不得超生!
在蔣賀心里還有一條退路,那就是在自己剩下的百年時間里,享盡人間富貴,到時候自己兵解歸于塵土,墮入輪回。當然,如此後世再能得到靈根自是可能性極小,泯然眾人。這中間的關鍵都是要依靠九淵谷這棵大樹。所以當夏侯沖天和自己提及此事,他一口答應過來尋找,並也確實是不遺余力的尋覓。能否成功那是天命,但自己主動賣命卻能有條退路。
就在眾人各自努力尋找的時候。在萬里之遙的幽冥宮,厲嘯天來到一座高大山洞門口。他長久沒來了,今天他得到這里的人召喚,所以他不得不來。
厲嘯天站在這數丈高布滿各色符文的巨門面前。門上用鮮血寫就兩個大字︰「天仇」。血已經凝固,顯出一種暗紫色。但這暗紫色的血下面卻有著黑色的東西在里面蠕動。就如黑色的蛆蟲。
大門四種是金色的邊框,這金色邊框上用朱砂寫就無數像蚯蚓一樣的古怪文字。厲嘯天曾經問過這屋里的人,但屋里的人只是狂笑,根本就不作答。
大門中間是兩個巨大的好像鐵鑄圓環,在這鐵環上面盤繞著兩條通體黑色巨蟒。巨蟒上隱布灰色的菱形花紋,圓圓的蛇眼和吞吐的蛇信讓厲嘯天每次來都覺得比冰霜玄液還冷。
在大門下方匍匐著一只巨獸,這巨獸也是通體黑紋,長長的尾巴尖是個黑色的尖鉤。尖鉤陰森森,藍幽幽的看來是有著劇毒。這巨獸還長著滿是鋸齒的利齒。嘴角邊露出兩個尖尖森亮的獠牙。頭頂的尖角如牛角彎曲。厲嘯天恭敬地對著巨獸行了個禮。
巨獸咆哮了一聲,那聲音就如滾雷隆隆作響。厲嘯天的恭敬讓巨獸放段,打個響鼻後,緩緩趴了下來。
「官嶵,讓厲嘯天進來吧!」在巨門後面傳來一個清晰明亮的聲音。這聲音溫潤,聲線柔和通透。顯然這人很年輕。但厲嘯天听慣了這聲音,他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白眉十尺,白發三千如隨風擺動的柳,但面如冠玉,膚如凝脂的人。這人一身白袍永遠是那麼干淨。只是他的腳上有一把小鎖帶著一條銀色細小鏈條。每次見到他,厲嘯天都看到他手握著一本藍色封皮的書,他的眼光也永遠盯著那本書看著。
厲嘯天進了嘎嘎作響打開的巨門。進了巨門是座高大的山洞。山洞左右布有四顆斗大夜明珠照的整個山洞如同白晝。步入巨門只能走兩步就到了一條細細紅線前。這紅線厲嘯天可不敢稍有逾越。當年他剛想踏入時就曾靈魂震蕩,那感覺生不如死。而在紅線里的人卻自己說他每時每刻都是如此渡過的。
「事情進展如何?」年輕的老人問道。他說話的時候他的眉毛和長發無風自動,飄舞如風中的帶子,飄逸灑月兌。
「鐵龍和莊刺都去了,他二人如果能得手自是最好!我還派了風雲前去接應!想來應該萬無一失了。」厲嘯天躬身回應道。
「風雲去自然很好,不過據我知道,九淵谷的老家伙也會派強手去的。」白衣人語氣還是那麼平靜地說道。
「那我們如何處理?」厲嘯天知道什麼時候該閉嘴,什麼時候該發問。
「鬼使什麼時候過來?」白衣人換了個話題。
「就在這幾日吧。我已經安排妥當,這請您放心!」厲嘯天的話還是那麼恭謹。
「那好,鬼使來的時候你將這事情也和他說說,最好他們能排原罪和殺伐出面幫助。」白衣人吩咐道。
「這事情讓鬼使插手,到時候我們是否比較難得手啊!」厲嘯天小心的提醒道。
「這個我考慮過,到時候我自有辦法。還有裂橫現在如何了?」白衣人問道。
「裂橫的新身體很是強悍。我想再鍛造半月,他將以新面目見人了。」
「嗯,也只能如此了。還有件事情,你安排陰暗使者去正陽宮一趟。我想正陽宮的老家伙也該坐不住了吧。至于陽明使者你讓他在正一道探听下老家伙的事情。」白衣人說完一擺手繼續看他的書了。
厲嘯天躬身行禮後默默退出了巨門。出了巨門,厲嘯天和官嶵打過招呼後,臉色微微一沉,快步走出了山洞。
在九淵谷中,夏侯沖天對著三長老說道︰「娘娘從宮中傳來的什麼消息?」
三長老叫黎元春,是個面色發青,臉呈四方形的軍官打扮的人。他恭敬地回道︰「娘娘傳信出來說朝廷派了兩撥人去了林家村。」
夏侯沖天覺得此事更加復雜了,他面帶憂色地說道︰「那娘娘有沒有說是誰?」
「這個還不是很清楚,不過娘娘說這次的人選是和京城中的趙家有瓜葛。」
「趙家也動手了,那林家的人呢?」夏侯沖天問道。
「林家後人都散落各處,有許多人都已經改名,所以林家的情況最是不清楚。現在出現的林豐可能是林家明面上的人。至于暗處就很難查了。」黎元春說道。
「這次趙家,林家一支都被滅除,想來這數百年的平和也就要打破了。」夏侯沖天眼望青天,仿佛要在空蕩蕩的天空中看到未來︰「你去吧,我想該安排隱君他們行動了。」
林豐和丁冕盯著遠處的長生子,因為長生子已經離開了挖掘翻找東西的飛魚和飛羽二人。他獨自一人向原來的山神廟走去。
林豐不解長生子想干什麼,所以和丁冕二人跟蹤而來。山神廟已經不復存在。當時林豐一直平靜地和馬兆元師父修習。那段時間很短暫但很溫馨。至今,林豐想到那場面還是心里一暖。但這一切已不復存在了。
長生子躲躲閃閃地來到一片廢墟前。這兒也是一片狼藉。烏鴉從殘垣斷壁中呀呀叫著騰空而去。
長生子剛一動手翻找,林豐就發現一條黑影向長生子身後躡手躡腳的模去。林豐剛想提醒長生子時,丁冕卻示意他等等,林豐于是強行忍住了。
黑影慢慢靠近了長生子,待黑影離長生子還有兩三步遠時,長生子好像還沒發覺,此時丁冕才對著林豐點點頭。林豐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