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剛剛過去,全村人還陶醉在新年的歡樂中的時候,富民村發生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我三哥的老丈人也就是我三嫂的爹老白頭殺人了,並在殺人後自殺了。
事情發生在一個晚上,那天富民村來了個領導說是關心下全民的生活,了解人民的疾苦,考察下我們的勞動人民還有什麼困難需要解決,晚上就在村頭的大場院開會讓村民們發表下自己的意見觀點。那天一共三個人沒有去,一個是愛熱鬧愛在人前顯擺的女人孫大喇叭,可是那天她就病了,並且病得很嚴重,事後人們都說這就是造孽遲早要還得。
另一人老白是全村人找遍了村也沒有找到的人,還有個就是從來不願意在人前露面,也沒有資格發表這樣言論的張蓬來。當晚上七點多的時候,老白不知道在哪個角落帶著酒氣的鑽到了孫大喇叭家,孫大喇叭以為自己的男人開完會回來了,加上病重,也沒有抬頭看一眼進屋里的人,老白進屋上炕就像他殺豬一樣狠狠地往孫大喇叭的脖子里扎了一刀,這把刀子是專用的殺豬刀,前頭尖尖的,然後中間有個窪槽,刀大概15工分,一個一只手握得刀把,他捅完這一刀就走了,不知道是多年的殺豬經驗告訴他這個人必死無疑,還是他看見了人血害怕逃走了。
做完這件事情不知道他是再次回家看了看他生活了幾十年的房子,順便拿了一條繩子,還是他早就準備好了那一條結束自己生命的繩子。自己的閨女因為這個女人遠嫁到了東岔村,因為這個女人到處傳的流言害得自己的女兒不能風風光光的嫁人,讓自己不能在人前抬頭,讓全村的人在自己的背後指手畫腳,好不容易嫁過去過上了還算安靜的生活,再次因為這個女人的流言又和自己的男人遠走他鄉,現在在那里也不知道,音信全無。
還有自己的那兩個可愛的外孫子,自己才見了幾面啊!都沒有好好的疼愛過,記得他的女婿說等他老了就把他接到東岔村一起生活,給他養老。自己的美好而又幸福的晚年也是因為這個女人和那個一直抬不起頭來的男人的話毀掉了。
他要報仇,給你自己女兒的清白報仇,給自己的尊嚴報仇,給自己的兩個外孫報仇,因為他們兩個外孫不能再看見自己的女乃女乃,遠離家鄉到外面受苦受難,今天他要把這一切都找回來,把這憋藏在自己多年心理的怨恨爆發出來,他活夠了活得沒有任何希望和目標了。他選擇在張蓬來家門前的一顆大楊樹上把自己給勒死了,臉就對著張蓬來家的大門。
當結束會議有些不好預感的孫貴喜急匆匆的回到家,開開房門的一霎那,他叫了幾聲女人的名字沒有回答,他就急急忙忙的往放煤油燈的炕頭模去,他模到了又濕又粘又綢的炕,他以為女人吐了。趕緊點著了煤油燈,在昏昏的煤油燈燈光下的一切讓他傻了,房頂上,炕上的棉被,窗稜上到處都是血,他低頭看見了自己女人脖子上那向外翻翻著的刀口,他嚇得扔下煤油燈就沖出房門,到外面大喊大叫︰殺人了!殺人了!
剛剛散會的村民們有的還沒有回家有的剛剛走進家門听見這個聲音都往這處奔來。看見這個滿臉充滿痛苦又滿是淚水的男人,問他怎麼了他說︰我媳婦讓人給殺了。死在屋里了,那個血啊,太可怕了。我的女人死得太慘了,那脖子就像殺豬的豬脖子似的。人們听見他哭喊的聲音一起往屋里奔去,但是進屋看見炕上已經著火了,被褥在燃燒大家伙就喊︰快救火啊,著火了,著火了。于是大家一起拿瓢拿桶的用水撲滅了。
這時候生產隊長到了大喊︰都出來,別把里面弄亂了,這件事情必須向領導匯報,我去匯報你們在這里守著。然後向下來檢查的領導住處跑去,一會領導來了,看了看滿院子的人告訴大家︰我們今天是來檢查的也是為了听取人們的意見的,今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是你們的生產隊長沒有做好一個領導應該做好的一切,當然事情發生了我們就要解決,首先讓家人去報案。家屬是誰趕緊去。孫貴喜應聲往大門外跑去,卻听見有人喊︰爹,我去,媽的一定要找出來是誰殺了俺娘。說這話的就是那個因為他他娘去到處嚼人家耳根子的小兒子,不過他現在已經成家,就和爹娘住在一起。
當第二天天放亮的時候,村子的另一頭又听到了更加可怕的聲音,也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叫聲中充滿了恐懼,幾乎全村的男人們又再次從孫貴喜的院子中奔出來,所有的人以為又有人被殺了。那麼這個村一定是得罪了什麼人,人家來屠這個村了。相繼的還會有人被殺,或者是村里來了什麼土匪強盜到處殺人,有的人又紛紛往自己的家跑去,因為他們的老婆孩子還在家里睡覺。
有的人還是往叫聲的方向跑去,當他們跑到地方看見的是坐在自家門口的張蓬來,直挺挺的椅著自家的園杖子,眼楮充滿驚恐的瞅著前方,這個男人一直是從來不參加任何活動的人,即使外面打破了天,敲漏了盆也不管他的事,每當這時候他就一邊依著自家的牆一邊嘴里吸著大煙袋,心里偷偷想誰家又遭難了,有開會批斗了,又有人家的房子被沒收了,誰家的人挨打了,誰家的人又死了。他心里就有一種莫名的快樂。
所以昨天晚上他听到孫貴喜得叫聲就像听見大秧歌一樣痛快,讓那個到處嚼是非到處傳揚他家女人的事跡的破嘴老娘們死了才好呢。他安安心心的放下破被褥,樂呵呵的進入了夢鄉。當今天早上起來痛痛快快的把憋了一肚子的尿灑進尿桶,哼著小曲的倒尿罐子的時候抬頭看見了自己家門前的樹上那個可怕的人和那個讓他恐怖的臉面的時候,他放聲大叫,也是從這天開始他怕出門,怕看前面,怕影子,怕晃動的大物體。
在大家手忙腳亂的把老白的尸體從樹上弄下來,在他的腳下發現了那把沾滿血的殺豬刀子,大家建了個靈棚,然後派人通知我家,總的說來我家算是他現在最近的親屬了,雖然我的三哥現在不知身在何處。我大哥三哥還有四哥全部過去幫忙。第二天早上警察來看了現場說初步判定是老白所為,老白在大家發現他後的第二天先被埋在了他生活的那片黑土地下。
一天以後孫喜貴把自己的老婆也下葬了,下葬的時候孫貴喜反反復復的念叨︰你啊,這輩子就被自己的嘴害了。人家一個好姑娘讓你說成了那樣,我當時就告訴你你這是造孽你就是不听,現在你們幾乎同一時間去閻王那報道了,不要再打了,忍讓些畢竟在生前你欠人家的,欠的太多,人家到死的時候都沒有個至親為他送行啊,這都是因為你,你在那里慢慢的還吧。
在這幾天富民村到處都充滿了恐怖的氣息,畢竟大家從來沒有人如此近距離得听到殺人,到了天黑家家閉門不出,張蓬來更是甚者,他白天也不敢出門,整天在自己的院子里瘋瘋癲癲的叫︰死人了,上吊了,死人了。
精神一天天的萎靡下去,越來越瘋癲。他老婆不想失去這個家,不管這個男人再沒有用那他活者她就算還有個家,她知道一旦她的男人死了,那麼不會有任何一個男人肯要她,甚至那些老光棍們還會敲她的窗戶,扒的她的門,但是就是沒有人肯娶她給她一個家。她覺得男人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就會應該會好,所以她決定搬家。來到我們東岔村說明了情況,我們生產隊長接受了,就和我家商量把羅保利的房子讓給張蓬來住,我家當然同意,畢竟那個房子我們已經交給了生產隊,從那天起我們家和張蓬來家成了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