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寧下
強子坐在回監獄的囚車上,此時這個少年的眼中,顯露出了異于常人的平靜。他清楚,回到監獄又是另外一個開始,自己在監獄中的日子也將越來越艱難。但他似乎已經愛上了這種感覺,他隱隱的感到,事情正在像他預想的方向發展。他又想起了眼鏡和電桿,哎,難道剛剛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覺?
回到安平市監獄,像往常一樣,監獄里的老油條門沖著這些剛到的菜鳥,恐嚇,挑逗,場面又是一陣習慣的騷亂。
直到一個平靜的少年走下車,人群慢慢的安靜了下來,強子,帶著一種征服的氣勢,走下了車。囚徒們早就對這個少年的「英雄」事跡耳熟能詳了,都在小聲議論著,有的當他是偶像,有的說不過他不過還是個孩子,而大多數的人都在討論,他,到底還能活多久?
強子用他深邃的目光注視著所有人,議論,叫囂,和一直注視著自己的那個石場男子,以及監獄另一邊,虎哥一群人嗜血的眼神。強子心中一愣「他竟然沒有死,而且又會到了這里。」強子隱隱感到有些不安,只怪自己當時已經沒了多余的力氣!
幸運的是他被安排到了隔壁區,不然他一定過不了今晚,強子心里想著,同時注視這周圍的環境,一個常人不敢有的想法在他的心頭悄悄萌生了。
來到自己的房間,剛一進門就有人和自己打招呼。
「好久不見,你是個不錯的男孩。」
說話的正是那個石場的青年,此時看他,180的個頭,著上身,健碩的身材,走起路來輕盈的身姿,強子的心中閃過一個欣喜的念頭。
「別把我當小孩,不然你會後悔的。」
「呵呵,我現在已經後悔了,我叫覃偉。」說著他面帶微笑地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叫強子,以後多指教。」隨即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兩人四目相對,直直地盯著對方,心里閃過相同的念頭,這個人將是自己最好的幫手。
監獄的第一夜,強子卻絲毫沒有睡意。腦中一遍又一遍地分析這目前的狀況,他想要是眼鏡在就好了,此刻自己一個人,不禁打了一個寒顫。但這種想法馬上就停止了,他甚至有些厭惡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思維從大腦的另一端慢慢地理起。
現在自己在A區,對自己威脅最大的自然是B區的虎哥,按照自己最初的想法下一步計劃至少要花幾個月的準備時間,但現在看來計劃必須要提前了。照目前的情況自己晚上的時候是安全的,虎哥他們過不來,但是白天,石場做工的時候人多眼雜,自己極易成為他們的獵物。首先得找一個同伴,現在情況和預想的一樣,覃偉絕對是個最佳的選擇。另外,監獄的地形。A,B,C,D四個區分別是四棟不同的大樓,每樓外面對角各一個哨塔,地上還有巡邏人員,警衛兩小時一班。嗯,看管完全沒有死角。倒是A區離大門最近,大約60米,但是從大門……這樣的機會基本為零。他子努力的思考著,但自己對這些建築的結構完全不懂,虎哥他們又一定不會放過自己,多待一天就多一份危險。想到這里強子的思緒凌亂了……
與此同時,在另一棟大樓內,虎哥和他的一干小弟也正在商量著他們下一步的計劃。
「大哥,既然那小子回來了,就不能讓他活著出去,媽的。」瘦猴滿腔憤怒地說。
「對啊,他當咱是什麼啊,干吧,咱這麼多人,還怕一個小毛孩?」
虎哥抽著煙,看著這些小弟你一句我一句地說著,心中的怒火早就已經冒到了頭頂。
「都別吵了,地中海讓我給那小子點顏色,但是現在,他不死難泄我心頭之恨」
「對啊,殺了他。」一票小弟叫囂著「吵什麼,殺是要殺,問題是怎麼個殺法啊,叫你娘的搶了獄警的槍去崩了他,你敢嗎?現在他和我們不在一個區了,唯一可以打個照面的地方就是采石場,就在那里下手了。」虎哥將煙頭狠仍在了地上,露出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
也是在此時,同房的覃偉假寐地看著這個少年,他預感到,明天一定會有大事發生,自己的機會,也就來了!
第二天終于來了,依舊是采石場,一干囚犯們懶洋洋的下了車。強子跟著覃偉下了車,還沒等他開口,覃偉便對他說「一會我們一起,跟我緊點!」
強子什麼也沒說,這個在他面前的人,顯得越來越神秘了。緊跟著覃偉來到了采石場。身後的那輛車上,虎哥和小弟們緩慢地走下了車,目光不約而同地盯像了自己,似乎是在宣判自己的死亡。
雖然已經到了秋天,但太陽還是那麼炙熱,整個采石場被熱浪包裹著,囚犯們一個個熱得有氣無力。但在強子和虎哥的眼中,這一天卻冷得要命。強子一邊工作,一邊注視這虎哥那幫人,看著他們同時也在惡狠狠地盯著自己,身旁的胖監工有一遍沒一遍地喊著「快點干活,都他媽在當皇上呢?快點。」強子搬起了一塊石頭,照例是挑的大的,慢慢地走向運石車。而虎哥和他的小弟也一人搬著一塊石頭超運石車走來。強子心叫不好,轉過身來往回走。不料卻被遠處的胖監工看到。
「那小孩,你干嘛呢,你是來搬石頭的還是來丟石頭的?快點給老子搬過去,不然小心你的腿,他媽的,不行就別逞強啊,還專挑大的!」強子有些亂了,這樣過去無疑是找死!但他還是不得不走向運石車,一邊緊緊地盯著虎哥,那群想置自己于死地的人,和他邁著同樣的步伐,同樣的速度走向了運石車。當一個人知道自己不得不邁向死亡的時候,只能硬著頭皮去了,更何況,他是強子,一個早已經歷過生死的人。他大步邁向了運石車,另一個方向虎哥也在向運石車飛快地走來。十米,九米……
三米,兩米,一米。虎哥的一干小弟已經圍成了月牙形,擋住了獄警和其他囚犯的視線在外人看來,這一切是那麼的平靜,這樣的平靜掩藏了這驚天的殺機。是時候了,虎哥在一干小弟的擁簇下走在了最前面,在和強子相距半米的地方,突然側過身露出猙獰的面容,同時手上彈簧刀忽地向強子的胸口刺來,強子左右被小弟們擁簇著閃讓不及,只能胸口微微一斜,彈簧刀噗地一聲從胸前劃過,登時滲出了鮮紅的血液。所幸只是劃破了皮,但由于強子肩上的石頭過重,禁不住上身猛然的一斜,腳下已經一個趔趄,身體完全失去了重心。而此時虎哥的刀刃又在一次像毒蛇般地向自己刺來,強子心想,這下完了,自己要麼順勢倒下被肩上的石頭壓死,要麼被這迎面而來的匕首插入心髒,正在此絕望之際。忽然一個身影擠進了人群,強子感覺有人用身體頂住了自己,于是順勢接力彈起,同時另一只手牢牢抓住了虎哥的手臂。但虎哥也不是等閑之輩,在江湖上混了幾十年的老手,一用盡全力的一刺,豈是一個十多歲孩子擋得住的?盡管他是子,也不行!此時虎哥的小弟見勢不妙也紛紛用身體擋住了前來搗亂的陌生人,七八個拳頭同時砸向了這個「多管閑事」的小伙子。滴水不漏進攻似乎就要得手了,不過他們顯然小瞧這個陌生的小伙子,只見他一個側身用石頭擋住了來犯的拳頭,接著身體用力向前面一頂,七八個大漢閃避不及,整個人群想多米諾骨牌一樣向一旁傾斜,而骨牌的末尾,正是虎哥。此時刀子離強子的胸口不過一根小指的厚度,怎料到前面的小弟忽然向自己斜來,虎哥身體奮力向前一頂,穩住了人群,手中的匕首順勢一偏堪堪劃破強子的衣服,再一次刺空。正當他想收回匕首,再一次進攻的時候,一只強有力的手扼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上下一擰,瞬間奪去了虎哥手中的匕首。這正是這個陌生人的手,強子回過頭,站在他身後的赫然真是自己剛認識的室友——覃偉!
人群恢復了平靜,確切的說在外人眼里,人群一直都是那樣的平靜。第一個照面就這樣結束了,強子,虎哥各自回到的自己的工區。剛才那一瞬間,僅僅只是一瞬間的險象環生,強子來不及細想。回頭看過身旁的這個男子,他到底是……沒時間想那麼多了,這只是第一個照面,這才剛開始,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照面。想到這里,任強子再怎麼鎮靜,還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再看對面的虎哥,此時已經惱羞成怒。身旁的小弟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心里都在暗想,那個人,他到底是誰?虎哥也有同樣的顧慮,但今天就算是神仙也別想久下這個該死的強子了!
待強子稍微平靜了,覃偉走了過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你還是跟緊我吧」覃偉小聲地說道。
此時,強子對這位救命恩人更加神秘的身份吸引了「你到底是誰,照剛才的情況來看你應該不是普通人吧!那虎哥也是老江湖了,你竟然一招便奪去了他的匕首」
「我是誰,並不重要,先管好你自己吧,下次去別挑這麼大的石頭了,不然連躲都不能躲」
「不,就要大的石頭,越大越好,我要他們也嘗嘗這滋味」強子嘴角揚起了一絲冷笑,讓身旁的覃偉都感到一絲陰冷。
——————————————————————————第二次進攻開始了,扛著石頭的兩撥人默契地向運石車走去。這邊強子後,覃偉在前,而虎哥那邊這次換了小弟走在了前面,顯然已經變換了進攻的方式。
依舊是那樣的窒息,強子一步步地數著自己的心跳聲,這次不僅僅是要防守,而且還要給對方強有力的一擊。
又到了一米的距離,虎哥這邊先是三四個小弟快步走過來,硬生生的隔開了強子跟覃偉。強子心里一喜,果然是這樣。人群靠到了一起,虎哥帶著一撥人到了強子的身旁。強子心中默數著,三,二,正要數一只見虎哥凌空飛來一腳,直直地踢向自己的下盤。他這是想讓自己被石頭壓死,卻不料正中下懷。在虎哥飛腳來的同時,強子將自己肩上的石頭用力往地上一卸,虎哥始料不及,眼看著這落下的石頭要和自己的腳撞上了,而自己的已沒了重心,來不及躲閃。只能順勢拉下了身旁的瘦猴,瘦猴哪里顧到了身後,順勢倒了下去,堪堪讓石頭砸重了自己的腳。與此同時走在前面的覃偉也順勢卸下肩上的巨石,同時身體奮力向後一推,在身後小弟為了躲避落下的石頭本已失去重心,在被這狠狠的一撞,哪有不倒的理由,紛紛應聲倒地,而肩上的石頭通通在後仰時砸向了倒在身後的瘦猴身上。伴著瘦猴的一聲聲慘叫,石場的所有人都將視線移到了這個看似平靜的地方,此時,巨石下的瘦猴已經血肉模糊了。
警報聲響起了,旁邊的獄警紛紛鳴槍示警,場面一片混亂。
「蹲下,全都不準動。蹲下……」場面靜下來了,強子對著獄警大喊「長官,只是個意外,意外。」然後回過頭來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虎哥,嘴角揚起了一絲令人顫栗的微笑。虎哥無奈的向獄警吼著「長官,真的只是個意外。」身後的一干小弟也跟風大吼「長官,意外啊,快送醫院吧,他怕是不行了!」
天陰了下來,那個少年看了一眼覃偉,和死去的瘦猴,恢復了一貫的平靜。
他需要強大的心理承受能力來面對未來不可預知的任何事,明天,又會是怎樣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