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允澈撫了撫額,鞠先生話中的厲害關系他不是沒想到,只是越是大的動作,關注的人越多,事成則罷,事敗又不知道多少人要在王上面前進讒了。
那一股盤踞在邙山的流軍本不足為患,做的也不過是搶劫商隊,打劫豪紳的勾當,不曾騷擾城鎮鄉村,也不曾殺人害命。
本是夜允祺提議剿滅的,而夜王卻派了夜允澈去。幾番出兵都被那股流軍洞察了先機,每每趕到都是人去樓空,無功而返。
而今年關將至,夜王已經下了最後命令,眼下再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那就這麼辦吧,這次再容不得失手了!大家早些回去休息吧,隊伍明早開拔!」
「是!」眾將得令,整齊的退出了房間,唯獨鞠先生站在燈下未動。
「鞠先生還有何是麼?」夜允澈抿了口茶,行軍之時他曾三天三夜未眠,此刻卻有些想念暖閣中的被窩。
「屬下听說公子救回了一個絕子,如今就住在暖閣中,不知可有此事?」鞠先生依舊搖著手中的羽扇,忽明忽暗的燈火中他面色平靜如水。
夜允澈卻臉色微變,冷笑一聲,「莫非鞠先生連本侯的家務事也要管?」
「屬下不敢,屬下只是想提醒公子,切不可忘記赤國覆滅的前車之鑒,紅顏禍國。」
最後一個字鞠先生說得很輕很慢,卻如針刺進夜允澈的心里。
「她不是,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夜允澈的語氣中透著薄怒,那個心中羞怯,又擔心自己受寒而放下自尊,小心翼翼為自己蓋上被子的女子,絕不會是一個狐媚禍國的人。
「是與不是,歷史自有公論!只是公子封侯四年,昨天是第一次因為一個女人放下政務!」鞠先生的語氣中透出凌厲。
他輔佐夜允澈的時候,夜允澈才三歲,他看中的是他渾然天成的王者氣息。他決不能容許任何人壞了他多年的心血。
「以後不會了,先生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夜允澈心知自己昨天的失態,但王者的高傲不允許他做出更多的讓步,何況對胭脂他視若珍寶,只要不與天下大業沖突,他絕不會輕言放棄。
鞠先生若有所思的看著夜允澈一樣,對女子如此執著的夜允澈,他也是第一次見到。罷了,罷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以觀後效吧!若這個女子真是禍國之人,到時候就算拼了這條老命也要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