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路 第十章 領悟死亡

作者 ︰ 聖子陽光

「啊啊啊!!!」

血色世界中,焰火的身體在不斷的被無源無盡的亡靈侵入著,眼中的生機在快速退卻,身體已難以想象的速度透明化著,而他的腦子,更是幾乎要被不斷閃過的無數亡靈的生前記憶所撐破,無數種亡靈死前的最後情緒不斷地體現在焰火的臉上︰憤怒、不甘、安靜、猶豫、心煩、喜悅……焰火此時就像不斷的經歷生與死一般,不斷地體驗著輪回。

隨著時間的不斷推移,焰火眼中的生機越來越少,而且身體已經透明得可以從前面勉強見到身後的東西了,痛苦的喊聲也越來越少。

或許,再過一小會,焰火就會完全變成眾多亡靈中的一員了。

「呃……呃……」此時,焰火最終發出的聲音就如同老人將死前喉嚨發出的抽風聲斷斷續續且無比微弱。

但是,就在焰火即將完全失去自主意識時,黑刃的聲音又出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你沒資格。」

我真的沒有資格嗎?焰火微弱的意識突然感覺自己平靜了下來。

難道我的覺悟還不夠嗎?

不,足夠了,十多年來從不間斷的自虐性修行與在這之前在小鎮中的忍耐,我的覺悟,已經足夠了。

那麼,是仇恨不夠嗎?

也不是,我的仇恨,足以把世界吞噬。

是憤怒不夠嗎?

也不是,我的怒火,足以焚盡一切。

那麼,一切條件都滿足了,我為什麼要死?

伴隨著一股不甘的怒火,焰火的意識慢慢振作了起來。

是我沒有資格擁有劍,還是你沒有資格來指責我?!

一陣沉沉的轟鳴出現在了血色世界中,就像是下雨前的悶雷。

我會證明給你看……

原本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焰火突然伸出手按在地上支撐著身體起來。

我會證明給所有人看……

原本就像排隊一般等著進入焰火身體的亡靈這一刻都因為焰火身上所發出的淡淡威壓而驚慌的逃離。

我會證明給世界看……

眼中的生機迅速回轉,透明化的身體也快速實質化,不到數個呼吸的時間,焰火的身體便恢復了原狀。

你們,都是錯的!!!

「啊啊啊!!!」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焰火徹底站直了身子,一抬頭,充滿著冷意的堅毅臉龐上,一雙眼楮中發出的光芒照亮了整個血色世界。

「我會死的,但是,絕對不是現在!」焰火仰頭望著那漸漸被照亮的血色天空,現在,他感覺自己身體中充滿了以前所感覺不到的東西。

力量。

「所以,這個地方,我也不需要再停留了。」焰火一曲腳,猛地一蹬地面,身體急速向上飛去。

「破開吧!!!」眼中的光芒收縮到一個點上,血色世界的天空頓時被射穿了一個洞,外面,是白與黑相間的一片空間。

焰火知道,那是劍之世界。

無數的亡靈遠遠地跟在焰火身後,想要跟隨著他從血之世界中逃月兌出去,但很明顯,焰火並不打算做這好心人。

打破規律的人,有他一個就足夠了。

嗖!

「啊!!!」

一聲怒吼,焰火徹底從血色世界中掙月兌了出來,重新回到了劍之世界,而洞口在焰火月兌離血之世界後,也是迅速的關閉,只有一些亡靈的哀怨悲鳴流到了劍之世界。

「我回來了!!!」焰火看著周圍的環境,情不自禁的又是一聲充滿霸氣的大吼。

「吵死了。」依舊是那淡淡的聲音,黑影一閃,黑色風衣籠罩著的黑刃出現在焰火身前。

「黑刃……」焰火咬牙切齒的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殺死過自己的男人,雙拳緊握,但是,話還沒有說完卻被黑刃打斷了︰「死的感覺怎麼樣?」

「死的感覺?」短短的一句話,焰火感覺自己又重新陷入了黑刃的語言圈套之中,無法擺月兌,但是卻又很值得思考。

「當那些亡靈涌進你的身體時,你看到了什麼?」黑刃淡淡的瞥了一眼焰火,扭過頭去望著遠方道。

「無數的生死……無數的輪回……」焰火的聲音沉了下來,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中,經過了血色世界中宛如輪回般的無數景象後,他的性情也有了很大的轉變,至少比起不久前那個一想到報仇就熱血沸騰的懵懂少年已經有了很大變化。

「沒錯,每一個人,在他死前的一剎那,總會有或多或少的遺憾,而這遺憾,是不可能實現的,其中,有對殺死自己的人的仇恨,有對未能實現目標的嘆息,有對至親之人被殺死的痛苦。」黑刃的一襲話,再度讓焰火陷入了沉思。

「你死前,就有著相當強烈的仇恨。」黑刃的臉上依然是那種一切無所謂的表情繼續道,「每一個殺人者,都要背負著被他所殺的這些人的遺憾活下去,被殺的人,無論是正是邪,都會有著一些他的至親之人,而殺人者在殺人時,則要面對著這些所謂的親情和友情破裂之時被殺者所透露出的痛苦和對殺人者的憎恨。」

「這,就是死。」

「如今的你,有了殺人的覺悟了嗎?」黑刃突然轉過身,漆黑的雙瞳直直的盯著焰火,幾乎要實質化的目光仿佛要穿透焰火的靈魂,看破他心中之念。

殺人時所必須背負的東西……

經歷了在血色世界中的無數輪回,焰火對于死,早已看的無比的淡薄,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殺一個人,需要承擔如此多的東西。

黑刃說得沒錯,當你殺了一個人的至親,面對著他抱著至親的尸體流著淚望著你時眼中所透露出來的悲傷、憎恨與憤怒,你,真的還能下的去手去殺人嗎?

焰火的心開始動搖了,臉上露出了一絲彷徨。

似乎知道了焰火心中所想的一切,黑刃臉上露出了不屑之情︰「人類所謂的感情,還真是一件多余的東西。」

听到了黑刃的話,焰火的心中一陣動蕩。

沒錯,既然我已選擇了復仇,那麼,我的命運,便免不了殺人,如果每殺一個人,我都要想這麼一些無聊的東西,那麼,我什麼時候才能完成復仇?

特別,我的對象,還是理論上自己的至親。

想到此處,焰火臉上的彷徨瞬間消除,取而代之的,是冷漠,是一種對生命的冷漠,對他人和自己的生命的冷漠,甚至是對于這個世界的冷漠。

「明白了。」宛如從地獄中傳來的聲音一般,焰火的聲音中充滿了肅殺與淡漠。

「明白了嗎?很好。」黑刃聞聲轉過頭,似乎很滿意焰火臉上表情似的點了點頭,繼續道︰「在劍之世界中,時間的速度是外界的五分之一,而且,你也不會感覺到饑餓,所以,在你足夠強大之前,不要想著出去。」

「知道了。」現在的焰火臉上始終是死人般的表情,沒有一絲情感的波動,因為他已經徹底從黑刃的話中領悟到︰感情,不是自己應該擁有的東西。

或許,自己從一出生,就已經注定會成為一名復仇者,一部拋棄感情的殺戮機器。

「很好,那麼……」黑刃臉上罕見的露出一絲笑容,雖然是充滿殺意的冷笑。

「訓練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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