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左右,劉三帶著華權慢悠悠的朝狗娃加方向趕去,本來十分鐘左右就可以趕得到,但劉三卻偏偏要走上半個小時,樂同不比其他地方,這里老早就有電,這個電站是在‘大躍進’的時候建起來的,但發電量不是很高,僅夠村里面用。
因為電燈泡的光線不夠亮,狗娃家那里便生起一堆堆篝火好讓法事做得更順利一些,所以就算離得老遠也可以清楚的把那里看得一清二楚的。
「三叔,您怎麼走怎麼慢啊!是不是心理有什麼事」華權見劉三的腳步越來越慢便問道。
「沒什麼,就是想一些問題而已。」其實劉三那里是想問題那麼簡單,他心里到現在都還壓著一塊無法抹去的陰影,今天傍晚,李主任去請他來幫忙他原本想推辭的,但又好像有一股力量迫使他一定要去一樣。當年的事又慢慢的浮現在他的面前。他總感覺這事好像有什麼聯系一樣,但又說不出來。
話說當年劉三被迫害一事,那時候劉三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有一天下午陳家媳婦去外耕地回來,口喝便到劉三家喝口水,因為劉三家在村口,陳家媳婦回來後便開始發病,沒到半夜便死去,她在臨死前反復嘮叨著劉三的名字,她死後不久陳老大越想越不甘心,他懷疑是劉三對自己的老婆做了手腳,便去找劉三,劉三也因為年少氣盛便和陳老大鬧了起來,結果那天晚上陳老大回來便不明不白的死了,陳家就陳老大這根獨苗,兒媳婦,兒子相繼離世兩個老人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便也跟著雙雙離去。
村里的人以前都知道劉三學過法術,而這家人的死卻偏偏和他沾上關系,這麼一來人們便把所有的事都推到劉三的身上,所以當時的村長就帶人把劉三抓了批斗,劉三也因此差點把命丟了,而那時的村長便正好是現在李主任他爹。
「三哥,你可來了,我們可等你好半天了」見到劉三到來,一伙人便迎上來道。今晚村里的人似乎全都來了,黑壓壓的一片,把李主任家的半畝三分地全都擠滿了,這原因有二,一來人們是來這里洗洗身上的晦氣,二來是早就听說劉三會使法術,這不正好可以來看看,所謂耳听為虛眼楮見為實。
劉三沒有答應他們的話,只是自顧自的朝今天放置棺木的地方走去,雖然反迷信反得很厲害,但說真的那些刻在人們幾千年的烙印怎麼能夠在一朝一夕之間能夠放棄。李主任家也不例外,雖說他大大小小也是個官,但現在踫到難處,讓他準備一些作法用的材料,他可比誰都精細。
劉三在棺材的表面仔細的打量了一番,只見那里早就插滿了香,棺木的正中央也早就擺好了各種祭品,劉三見狀心里不由一愣,怎麼會準備得如此齊全,什麼豬頭,雞鴨全有,這些本來也就是常有的祭品,但劉三發愣的真正原因是發現在棺木的一旁還塞著一包東西。
「難道是朱砂,如果是這樣的話在這個地方的對稱點應該還有一片荷葉才是」劉三自言自語的道。但誰也不去在意劉三說這些,人們都以為劉三一來就開始作法呢?
「劉三,這法事現在可以開始沒有。」李主任上前問道,劉三點點頭表示可以開始了,見到劉三開始要作法眾人的腳步不由得向前緩緩挪去。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岳,上則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時窮節乃見,一一垂丹青。在齊太史簡,在晉董狐筆。
在秦張良椎,在漢蘇武節。為嚴將軍頭,為嵇侍中血。為張睢陽齒,為顏常山舌。
或為遼東帽,清*厲冰雪。或為出師表,鬼神泣壯烈。或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為擊賊笏,逆豎頭破裂。是氣所磅礡,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劉三大聲的唱了起來,這是文天祥的正氣歌,據說凡是做法者一般都會唱上一遍,一來可以攝鬼,二來可以護己。
見到劉三開始作法李主任趕忙從懷里掏出二十四塊敬錢整齊的放在祭台上,其實這個錢給得很有講究,多給了人家不受,少給了人家不收,一般敬錢分為三種︰其一為十二塊錢,這只是一般的法事,比如擇地,一般的驅鬼,其二便是這種二十四塊的,這個一般是用在破土,消災上的,還有一種便是四十八塊這種,一般是入葬用。
劉三唱完正氣歌後,從祭台上拿起三柱香背對著棺材對著天地三叩九拜後才把香插在祭壇上。
「生死各天命,陰陽各有理,亡魂勿戀世情,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劉三不停的反復嘀咕著,不一會兒只見他猛的抓起祭壇上的一壺酒,咕咕的往自己的嘴里灌了幾口後便把它扔給站在一旁的華權,華權是劉三讓他幫忙護法的,他自然知道劉三的用意,只見他輕巧的接過酒壺,仰著頭格魯格魯的喝了下去。
「啪!」就在眾人聚精會神的看著他們倆的時候一聲清脆的聲音把他們的思緒喚了回來,只見華權腳下只剩下那個壺酒的粹片了,還不待人們明白過來,劉三便大喝; 「請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