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方錚的身影消失在大廳外,殷雷笑道︰「想不到小方的武功完全沒有撂下,似乎比以前更加精進了!」
駱鈞劍道︰「他整日便是練武喝酒,不精進才怪!」
殷雷羨慕地道︰「小方就是這樣,心無旁騖,思想單純得很。」
駱鈞劍嘆道︰「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才過的最開心,這點,你我都不如他。對了,方才你問我拿失心丹,實在是嚇了我一跳,你就不怕被那個姓夏的瞧出破綻?」
殷雷哈哈笑道︰「我只不過隨便編了個藥丸的名字嚇嚇他而已。而且我知道你身上隨時都放著清心丸的,正好用來騙那笨驢。」
駱鈞劍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喝了一口,忽然面露憂色。
殷雷道︰「你在擔心什麼?」
駱鈞劍道︰「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楮。小方武功雖不錯,但腦子卻實在很簡單,我真擔心他會出什麼事。」
殷雷道︰「這對小方是個絕好的鍛煉機會,你總不能一輩子將他養在駱家堡吧。」
駱鈞劍微微一笑,道︰「你說的不錯,希望他這次能夠好好地完成任務。」
小河邊,柳樹下,白鳥飛,蘆葦綠。青青草地上停著一輛華美的馬車,寶蓋翠纓,珍珠為簾。
距離馬車不遠處有一名綠衣少女,她正將一塊燦爛華麗的錦墊鋪在溪邊一塊白石上。鋪好之後,她慢慢走到馬車旁,輕輕地道︰「小姐,下車歇歇吧!」車中一個女子的聲音「嗯」了一聲,聲音十分嬌慵。
珠簾晃動,車上走下一名女子,舉目向四下望了望,微微點了點頭,似乎頗為滿意。
這女子也是一身綠衣,只不過衣飾比之那綠衣少女要華麗得多。她臉上蒙著一方白紗,遮住了面目。這綠衣女郎身材略矮,看去也較為豐滿,少了一股裊娜之態,卻多了一些嬌慵風姿。
綠衣少女扶著她坐在錦墊之上,又從車內拿了柄團扇,為蒙面綠衣女子驅趕水邊飛蟲。那趕車的老頭卻遠遠坐在樹下。
綠衣少女指著水中蘆葦,笑道︰「小姐,你看到處都是綠綠的,多美呀!配上這白鳥,不就是書上說的‘鳥下綠蕪秦苑西’麼?」
蒙面綠衣女郎聞言,立即娥眉微蹙,握住耳朵,搖頭道︰「啊喲,我最討厭讀書寫字了。求求你小琳,別提到‘書’這個字好麼?這回我從家里逃出來就是想四處逛逛,游山玩水,可不是來听你吟詩作對的。」
綠衣少女笑道︰「知道了,我以後再也不說了。不過小姐,我瞧男人大都喜歡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通的姑娘。你若對這些一竅不通,豈不是……」
綠衣女郎搖頭道︰「那樣的男人都是些紈褲子弟,王孫公子,我才不稀罕呢。」
綠衣少女訝然道︰「小姐連王孫公子都瞧不上,那到底喜歡什麼樣的男人?」
綠衣女郎歪著頭想了想,笑道︰「文武雙全,英俊瀟灑的少年俠客!」
綠衣少女拍手笑道︰「原來小姐不愛世家公子愛草莽英雄,不過這樣的人世上恐怕也沒幾個吧?」
綠衣女郎笑道︰「就是因為稀少才顯得珍貴,我秦綠衣的夫婿豈能是等閑之輩?」綠衣少女抿嘴笑道︰「羞羞羞,連夫婿這兩個字都掛在嘴上了!」
綠衣女郎秦綠衣哼了一聲,道︰「這有什麼,我秦綠衣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害羞。」
綠衣少女吃吃笑道︰「知道了,那我就替小姐好好瞧著,是不是有英俊瀟灑,文武雙全的少年俠客出現。反正丫頭出去拋頭露面是不要緊的,至于小姐,還是矜持些比較好,免得嚇壞了未來姑爺,嘻嘻。」
秦綠衣目光一轉,笑道︰「方才那個酒樓老板人品倒挺不錯,可惜年紀稍大了些,而且相貌也一般。那黑臉的少年……」
綠衣少女忙道︰「年紀大些倒沒什麼要緊,況且男子漢大丈夫憑的是才干,相貌也還在其次。我瞧那黑臉小子一臉色相,肯定不是好人。」
秦綠衣笑道︰「人家為你痴狂,你卻在背後損人。要是讓他知道了,心里不知道有多傷心。」
綠衣少女嘴巴一撇,道︰「哼,下次如果再讓我遇見他,一定打扁他的鼻子,挖出他的眼楮!」秦綠衣微笑著搖頭,目中卻露出喜悅羞澀的光芒。
綠衣少女微感奇怪,忽然想起一人,喜道︰「小姐,難道你中意的是那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秦綠衣被她說中心事,覺得十分害羞,但還是點了點頭。
綠衣少女伸出兩根手指,輕捏下巴,自言自語道︰「那人長得倒也不錯,就是冷冰冰地,好像從來都不會笑。」秦綠衣道︰「難道整天笑嘻嘻沒個正經,就像那黑臉小子一樣的才算好?」
綠衣少女趕緊道︰「才不是呢!既然小姐中意那白臉小子,不如我這就去打探一下,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人?能不能配得上秦家大小姐,嘻嘻。」
秦綠衣嗔道︰「小琳,別亂說。」隨即眼光一轉,低聲道︰「你猜他……那人會是什麼人?」
綠衣少女道︰「我听說沁陽有個駱家堡,少莊主叫做駱鈞劍,在山西很有名望。駱鈞劍有兩個好朋友,一個叫方錚,一個叫殷雷。三人並稱「山西三杰」。方才那酒樓老板也叫殷雷,三人又是一路,我猜那白臉小子極有可能就是駱鈞劍。」
秦綠衣喜道︰「原來他就是駱鈞劍,此人名頭我倒也听說過,沒想到竟然這麼年輕。」綠衣少女笑道;「還如此英俊瀟灑!」
秦綠衣嗔道︰「就你多嘴!」
綠衣少女道︰「駱家堡就在沁陽,咱們只要稍加打听便能找到。小姐,咱們是不是先找家客棧住下再說?」
秦綠衣笑道︰「我心里想什麼你都知道,你真是個小妖精!」
綠衣少女笑道︰「那咱們上車吧,這里蟲子太多。」秦綠衣點點頭,綠衣少女扶著她上馬車,揮揮手叫過趕車的老頭,自己也一躍上了馬車。
馬車剛走了一陣,便听車後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綠衣少女微感好奇,便掀開側面的簾子向外瞧了一瞧,見是一個黑衣漢子瘋一般向前疾奔,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
綠衣少女覺得奇怪,輕「噫」了一聲。踫巧那黑衣漢子剛剛奔到馬車旁,听到綠衣少女的聲音,便側過臉來向她狠狠瞪了一眼。
綠衣少女一愣,剛想要喝問一句。哪知那黑衣漢子忽然舉起拳頭,「砰」地一聲擊在車壁上,罵道︰「臭丫頭,有什麼好瞧的,呸!」說罷繼續向前奔走,一眨眼便將馬車甩在後面。
這黑衣人正是受了方錚的刺激,滿月復憤怒無處發泄,剛好綠衣少女向他多瞧了一眼,便將所有怒氣都發作在她一人身上。
方才那一拳打得車廂一陣震動,綠衣少女無緣無故被對方罵了一通,氣得大罵︰「找死麼,你又不是大姑娘,看一眼都不行麼!」
秦綠衣勸道︰「算了,別理他就是了!」綠衣少女嘟著嘴,不依道︰「小姐,人家這麼欺負我,你怎麼還叫我算了呢。照我說應該立即追上去,將他狠狠揍一頓,那時他才認識姑女乃女乃我呢!」
忽听外面一個聲音笑道︰「你有什麼好氣的,難道就許你看人家,不許人家看你?這麼凶巴巴地,以後誰敢娶你。」綠衣少女面色一變,叱道︰「是誰?」忽然簾子被掀開,一張黑黝黝的臉貼了上來,笑道︰「才分別不過幾個時辰,你就忘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