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意外撿到寶,自然是一臉激動加竊喜,可他絕不會僅僅就這麼滿足。白衣人告訴他,要進入魂將級還有很漫長的一段時間,期間更需要付出異于常人的努力和忍耐。這些蕭然自信都能做到。他只需要一個願意傳授他經驗和技巧的導師。在天山的日子里,族長和飄揚大叔雖然很照顧自己,卻不知為何,從來不願意他接觸半點武修或者魔修的知識。好不容易得到最強的男人——玄冰飄雪的支持,卻最終發現仍是被敷衍了事。
村子里的少年個個天賦異稟,年紀輕輕都入窺元醒級別,而自己活到這麼大,卻可笑地連凡生級是什麼都不知道,這怎能不讓人氣惱?眼前這位白衣人雖然來歷不明,一出場就是血腥殺戮,但毫無疑問,他很強!蕭然告訴自己,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跟著這個人,直到修煉至神級為止,任何磨難他都接受,什麼危險他都必須面對。因為他深深清楚,沒有幾個人能成為神級強者。
經過一天一夜漫無終點的行走,蕭然已經沒有一絲力氣說話了。極寒與風雪早已將他的體力消磨殆盡。憑著不肯服輸死要面子的韌勁,這日他終于撐到離開這片白色世界的時刻。
白衣人從緊裹的斗篷中伸出修長的手遙指遠方黑漆漆的一片枯樹林,道︰「越過這片噬骨之森,就出了天山的範圍。」
蕭然听罷抖擻精神,滿懷期待地點了點頭。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外面的世界,我來啦!
白衣人卻絲毫不給他憧憬的機會,續道︰「留神,第二課開始了。」
「不是吧!」蕭然心知又有猛獸,長嘆了口氣從斗篷里抽出「輝耀」,對著短劍說道︰「雖然你的色澤一點都不輝耀,但是拜托,待會靠你了!」然後轉向白衣人問道︰「今天的課學什麼?」
白衣人雙目依然緊閉,整件斗篷無風自鼓,漸漸渾身蒸騰著濃暗的紫色氣體,道︰「隨心所欲,支配斗氣。」
蕭然為之汗顏地道︰「說得跟吃喝拉撒一樣,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吧!」
白衣人不予理會,渾身紫氣升騰地徑直走入陰氣森森的樹林。蕭然環顧了一眼悄然無息的四周,身體不由打個寒顫,忙握劍緊跟了進去。
「出息點,你現在是御靈級的人物。」輝耀不滿地說道。
「我懂。」蕭然沒好氣的說道,深吸一口氣,擺出一個神擋殺神的姿勢,繃緊神經冷眼掃視著四周。
忽地左方一聲異響傳來,蕭然嚇得脖子緊縮,顫聲道︰「什麼人?」
只見左邊一顆枯樹枝頭,一只烏鴉懶散地撲打著雙翅。看也不看蕭然一眼。
「哎。」輝耀不再說話,自認倒霉。
「先把呼吸調勻,」白衣人冷靜地道︰「想象著自己的雙手正柔和地吸取著劍中靈氣。御靈,顧名思義是要駕馭武器的靈魂。」
蕭然忙強迫自己平穩呼吸,問道︰「怎麼吸取。」
「輝耀已和你的元魂相通,將你體內的元素特質調成與它相同,你只需要明白,它現在就是你的手臂,是你身體的一部分。手臂的力量,就是你的力量。」
蕭然逐漸心靜如湖,努力想象著輝耀已經是自己的手臂,頓時,感覺到一股充沛而炙熱的能量源源不斷地從掌心輸入體內,再于胸口匯合,整個人覺得無比受用,之前的疲態一掃而去。
白衣人見他已漸入狀態,冷不丁地一聲大喝︰「爆發!」
「喝!」蕭然下意識跟著大喝,「蓬」地一聲悶響,整個人金光閃閃,遠遠望去,渾身就如鍍上一層黃金般耀眼奪目。
手中輝耀也隨之黃芒略顯,終于再度開口︰「真沒看出來,單說斗氣的掌握,這小子還是很有天分的。」
「怎麼樣?」蕭然得意洋洋地晃著手中輝耀,笑道︰「跟我不丟臉了吧?」
唰!
與此同時,一團黑影疾飛而來,眨眼就要撞上正搖頭晃腦的蕭然。
蕭然還沒看懂怎麼一回事,黑影在即將撞到他臉上的同時倏然停住。
白衣人雙目紫芒大盛,冷冷地道︰「給我專心點。」
蕭然大吃一驚,看清靜止在眼前的是一只跟自己塊頭差不多大的三眼烏鴉,忙對著白衣人喊道︰「等等,先別閉上眼楮!」說完連退五六步,雙手握劍站定好,才說︰「來吧!黑不溜秋的東西!」
「哇哦,好樣的!」輝耀興奮地道︰「砍它母親的,砍下去別拔出來,我要痛快喝個夠!」
白衣人雙目一閉,烏鴉嘶鳴一聲振翅繼續朝蕭然飛來。
「喝多了血當心拉肚子!」蕭然單手舉劍猛刺,就在即將刺中烏鴉左翅的時候,這怪鳥旋風般一個翻轉,側著身子與蕭然擦肩而過,向前撲騰幾下又轉頭回擊蕭然背部。蕭然猝不及防,「咚」地一聲悶響,幸虧有金光護體,蕭然只是被一股猛烈的撞擊力帶得向前撲去,摔了個狗啃泥。
蕭然支劍起身,看著烏鴉在頭頂不住盤旋,似乎在嘲笑著他的反應遲鈍和丟人摔相。
「砍它!」手中輝耀不滿地喊道。
「閉嘴!」蕭然氣得火冒七丈,一手扯下披在身上的亞麻斗篷丟擲一旁。正待舉劍迎接迎面撲來的烏鴉,此時耳邊一陣煩躁嗡鳴,整個人胸悶難耐至極。與此同時,渾身護體斗氣瞬間消散殆盡,看得自己心下大吃一驚。烏鴉眼看就要撞來,哪敢多想,側身就是撲到,隨即擺出了第二個狗啃泥的姿勢。
靜立一旁的白衣人揚聲道︰「恢復之前的心態,從呼吸做起!這鬼目冥鴉的聲音能令人精神力紊亂,克服心浮氣躁。」
蕭然心亂如麻,耳邊嗡嗡嗡地極是難听,直感覺音頻強振到讓人大腦都要晃出軀體來,這還怎麼克服?
就在此千鈞一發的時刻,一個往昔畫面浮現腦海。
那一年,風刮得很猛。四周迷霧飄渺,風雪中第一次看到了玄冰飄雪。
他就像一座千年冰雕似地端坐在巨石之上,少年白頭的他,雪白的長發順從著風勢飛舞在飄絮中。
唯美得令人窒息的畫面一瞬而逝,蕭然的心湖從新回到平靜,手中輝耀又再次源源不斷地輸來金黃色的斗氣。隨即傳來的還有一個平穩低沉異于往常的聲音︰「砍它母親的。」
蕭然只覺渾身熱血頓時沸騰了起來,跟著爆喝一聲「交給我了!」此時烏鴉飛至胸前一尺。
金光爆閃,映亮了半片樹林。
蕭然單手持劍上舉,一動不動地站著。劍身插在烏鴉體內,「滋滋滋」地不停吸允著烏鴉的鮮血。直到整個黑色軀體開始慢慢萎縮,最後三個拳頭大的眼珠從眼眶掉落,蕭然才將劍用力抽離干癟的尸體。
「痛快!有人帶就是好。」輝耀喃喃道。
蕭然呼出長長的一口氣,道︰「你飲血的樣子,好惡心。」
白衣人站在遠處,暗暗地點了點頭,繼續往樹林深處走去。
蕭然急忙跟了上去,興奮道︰「我殺了鬼目冥鴉!我以前听族人說這畜生專噬人骨,山下平民不曉得死了多少在這林子里,骨頭到處可見,你看,那邊又一堆!可是現在,我殺了鬼目冥鴉!」
白衣人冷冷道︰「如果你這就滿足現狀,永遠攀升不到魂將級的境界。」
蕭然記起亞瑟的話,御靈級之後就要努力突破進入魂將級別了。不由擔心地道︰「我能進御靈級全都依仗輝耀,要自己修煉魂將級大概得多久?」
白衣人想也不想地答道︰「不知道。」
蕭然為之汗顏地道︰「我知道這個要看個人資質的,很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魂將級別。那你達到魂將級時用了多長時間?」
白衣人緩緩睜開雙眼,平靜地道︰「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