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還在詫異中,宇文肅已經信步走來,「先生這般手段讓人大開眼界。千黛說給寡人帶了位能人異士,今日一見果然是不同凡響。」
「陶公子,父皇已答應將那棵千年靈芝給你救治妙兒姑娘,還不趕快謝過父皇。」宇文千黛急忙借口,她知道宇文肅的脾氣,不想讓陶剔在宇文肅面前引起他不快,先人一步說出剛才宇文肅答應她的事。懶
「如此,陶剔謝過大王。」對著宇文肅作揖,陶剔心中稍稍松了口氣,有了這棵藥引,妙兒的情況也不會太嚇人,只是宇文肅將那靈芝視為珍寶,如今把它這般輕易讓了出來,難說後面會提出苛刻的條件,但他此刻卻不能像當初拒絕軒轅王那樣輕松,因為妙兒需要這些東西!
慕容復如夢初醒,耳中卻听宇文肅開口居然把他心頭肉給了陶剔,心中咯 了下,卻不便發作,他斜眼看了陶剔一眼,現在這個情形,他武藝不如陶剔,而宇文肅態度也曖昧,他的臉色鐵青,卻又在瞬間變柔,「陶先生果真是深藏不露,慕容唐突,還請先生見諒,你我之間的不快就隨這場比試揭過如何?」
此時的慕容復笑得像朵花兒,哪里還有先前咄咄逼人的樣子?他慕容家能在翔微國扎穩腳跟,也是因為他們懂得見風使舵,見機行事的緣故,既然現在他動不了陶剔,那為何不能把他拉攏過來?宇文肅這般看中此人,就算不能拉成自己人,也是在大王面前做個順水人情,他何樂不為?蟲
宇文千黛輕哼一聲,斜眼瞥了他一眼,在這宮中呆久了,她豈能不知道慕容復葫蘆里賣的什麼藥,也正因為他品性如此,她才厭惡此人。
「慕容公子都這麼說了,在下沒有異議。」微微朝慕容復點了點頭,陶剔轉向宇文肅,「大王,舍妹病重,可否盡快將那千年靈芝賜予在下?」
宇文肅眼珠微轉,口中道︰「听千黛說,先生的妹妹傷重,到不知是如何受傷的?」
「這……」陶剔一窒,他思來想去都沒有好的借口來解釋妙音的傷勢,這些天是因為宇文千黛不問,他自然也不會提,被宇文肅問出了口,還真的是難倒了他。
正是尷尬之即,那宇文千黛的婢女公羊芷匆匆來到,「公主,妙兒姑娘醒了。」
話語才落,眾人頓覺眼前一花,台上早已失去陶剔的身影,宇文千黛知道他心焦那女孩子的傷勢,見宇文肅臉色不妙,連忙開口圓場,「父皇不知這妙兒姑娘時日不多,听陶先生說是因他而傷,也因此他對她甚是掛念。」
「時日不多?」宇文肅皺眉,這千年靈芝是他的心頭肉要是能救活了陶剔的妹妹,那是天大的人情,容不得他想走就走,可是要是這姑娘真傷得太重,一棵靈芝下去都不見起色,那白白浪費了他心頭肉啊!
「千黛,和寡人一起去探望下妙兒姑娘的傷情。」畢竟是老狐狸,不會白白做出承諾,宇文肅一邊這麼說著,一邊和藹對慕容復道,「慕容家的小子,你的武藝是不錯,不過這位陶先生堪比軒轅莫離淵,你又何必自討沒趣?」
畢竟慕容家是他得力的下屬,宇文肅不願他這麼難看,丟下幾句話便帶著宇文千黛轉行去妙音的下榻的宮殿。
慕容復也是八面玲瓏的角色,一句堪比莫離淵,他頓時明白自己挑戰的對象可能是傳說里高來高去的人,心中也是一松,他對自己的武藝很有信心,被陶剔這樣輕易化解,自信心大受打擊,可若陶剔真是像莫離淵那樣的人,那他輸了也是沒什麼話好說的,看宇文肅的樣子也是起了惜才之意,他還是回去和爹商討下,如何幫著宇文肅把人給收攏過來。
再說陶剔一听公羊芷說妙音醒來,他立刻化作道清風沖進妙音所在宮殿,也顧不得驚世駭俗沖到她床榻旁才顯出身影來,「妙兒!」
他一直期盼她醒來,能告訴他更多的訊息,例如要如何去找尋她的師傅?只是她這一昏迷又是這麼久。
合起的眼顫了顫,便睜開,她微微側首看著他焦急的模樣,唇邊便浮起一朵笑靨,「我睡了多久?」
「十一天。」他坐到她身邊,伸手將她扶起,靠著他懷中,「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精神還算不錯。」她的氣息還不甚穩妥,聲音也是柔弱輕微,「你喂我吃了多少東西,看樣子還有些效果。」
「妙兒!」他低呼,輕輕收攏手臂,將她攬抱,原本活蹦亂跳的小貓兒如今死氣沉沉躺在他懷里,這樣連一句埋怨也沒有的她,還有她慘白的臉色又令他心頭堵得慌,唯有低低呼著她的名兒。
「你不用擔心。」看不慣他眼里的痛,她低喃,用只有他可以听到的聲音說,「人家都說貓有九條命,哪有這麼容易就死翹翹的。」
心疼如潮水般襲來,他頓時失去了聲音,而她更是疲倦得依靠在他懷中,也不願多開口。
她自己本是個大夫,自己的情況她很清楚,既然她現在已經清醒過來,只要好好調養,加上有陶剔這個地仙在身邊,性命暫時無礙,只是身上的經脈也不知道現狀如何,上次她剛一動就牽動全身,這次她不敢胡亂嘗試,乖乖躺著讓人伺候著,再做打算。
宇文肅和宇文千黛進來看見的就是這幅場景,滿臉自責的男人擁著懷里的少女沒有說話,他眼中的傷痛讓人一觸就忍不住別開眼去,不願再見那令人心酸的模樣,而他懷里的少女合著眼,蒼白的病容襯著那頭烏發,黑與白,鮮明的對立色令她看上去這般惹人憐惜。
陌生人的氣息讓她睜開眼來,就好像是畫龍點楮般令沉睡的容顏煥然一新,她困惑得眨了眨眼,「他們是誰?」
她的聲音又輕又淡,襯以那弱不禁風的姿態即便是宇文肅這樣閱美無數的男人也怦然心動,他來不及調整自己的心態,宇文千黛已忍不住上前去套近乎,「妙兒姑娘,本宮乃翔微國舞陽公主宇文千黛,這位是我父皇。你傷得很重,令兄長一直很擔心你,好在宮中珍稀藥材也不少,終于把你救醒了。」
翔微國?妙音愣住了,他們怎麼到了此地?但她更疑惑的是宇文千黛說的「令兄長」是何許人?她什麼時候冒出來個哥哥,她自己也不知道?
陶剔生怕妙音揭穿了自己拙劣的謊言,更無法解釋兩人的關系,連忙傳音給她,「妙兒,我對他們說我們是兄妹。」
一句兄妹讓妙音心頭浮躁,他對他們說她和他是兄妹?!心中不悅,但妙音也沒有蠢到立刻去揭穿他,畢竟她在這里人生地不熟,不像在軒轅國有軒轅王給她撐腰,還有江湖四杰替她善後,她只是瞪了他一眼,也不發話。
「妙兒。」他低喃了聲,知道她不悅,卻不知道原因出在哪兒,更是擔心她的情況,「你現在感覺如何?」
「死不了。」氣息雖弱,話卻嗆口,她也不去看宇文肅與宇文千黛,徑自道,「暫時沒有性命危險,不過身子還是乏得很,渾身經脈也不知道亂成什麼樣子……」
一番話說得又快又急,妙音氣息又亂,她停下歇了口氣才繼續道,「看樣子,我暫時還得躺在床上,等我精神好一點,再看看我的傷到底有多嚴重。」
她虛弱的樣子讓陶剔眼中的憂慮更重,他又抬頭,對著宇文肅道︰「大王,你答應我的千年靈芝可否……」
「千年靈芝?」妙音眼楮一亮,聲音也稍稍有了底氣,「你說千年靈芝?這個好!我現在氣虛體弱,虛不受補,但若你能用掌力催發了千年靈芝替我療傷,可以最大限度改善我的現狀,就是不知道這千年靈芝的品質好不好?一共生有幾片葉?是紅色?紫色?還是墨色?」
連續說了這麼多的話,妙音又氣喘吁吁,她的話倒引起了宇文肅的興趣,「妙兒姑娘問得在點,寡人的這棵靈芝共生有五葉,顏色紫紅發亮,可是寡人的珍藏。」
「才只有五葉?」妙音忍不住抱怨,「你是怎麼保養的,居然讓你養成了不紫不紅的樣子,浪費太浪費。」
見她似要掙扎起身,陶剔連忙按住她肩膀,「妙兒,不要亂動,你別忘記你現在的狀態。」
「我當然知道我什麼情況,我自己是大夫,誰比我最清楚?」她依言乖乖不動,也或許是被他們這麼些湯湯水水灌下去小有成效,她精神還不錯的繼續道,「我是覺得他暴遣天物啊。」
宇文肅心中不悅,「妙兒姑娘此話怎麼說?寡人珍惜這棵靈芝才存于錦盒中放入冰窖中,你倒是說說寡人怎麼就暴遣天物了?再者五葉靈芝已是世上少有,听你口氣似還不滿意?難道說你還見過比它更稀罕的靈芝?」
「什麼稀罕,我家師傅的花園里就種著好幾株靈芝,每株靈芝最少的六葉,最多的九葉。小時候我常常背著師傅偷花園的靈草吃,光靈芝我就啃了十幾顆呢∼」稍做停頓,妙音又道,「你這棵靈芝用冰窖保存,雖然看起來是保證了它的新鮮,可是長時間得不到日月供養,顏色從紅潤變為紫紅,早就靈氣全無,只剩藥效,談不上什麼珍貴,就是棵靈芝干而已,哪有我師傅花園里那些天天受日月照耀,受雨露滋潤的有靈氣。」
一番話說來,妙音又露疲色,她合上眼,在陶剔懷里喘息養氣。
「日月供養?」這話听上去像天方夜譚,但依稀可辨出其中的道理,宇文肅心中也是驚疑不定,若她說的是真的,那什麼人沒事在花園里種靈芝?也只有是那些人吧!但若這兄妹二人是那樣的人,為何這小姑娘會傷得這樣重?會不會是仇家追殺?如果是這樣,那他收留他們不是明智之舉,不管怎麼說,他都要問出她是怎麼受傷的!
想到這里,宇文肅和藹道︰「听妙兒姑娘所言,也是師出名門,如何會落到如今這般地步?」
陶剔心中一慌,他一直沒想好這個環節,卻听到妙音眼也不睜,在他懷里說道,「姑娘我倒霉,遭雷劈不成麼。」
「雷劈!」一言出,語驚四座,宇文肅和宇文千黛對視了眼,這陶剔不是說是因他,她才會受傷?他們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到是這個理,這也是天大的奇聞。
「我這個笨哥哥是不是和你們說……」恨恨咬著哥哥兩個字,妙音心中又是不爽,「我是為了救他才受傷的?別听他廢話,天雷不長眼,是姑娘我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不關他的事情,也是我命大死不了。」
說完這番話,妙音心中郁悶難舒,氣悶道︰「我累了,扶我躺下。」
陶剔依言而行,兩人之間微妙的火星味讓宇文肅和宇文千黛看不懂,這到處透著古怪的兄妹倆究竟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