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軍對壘,悄然無聲,風卷土了塵土,一陣陣吹過軒轅軍和泯煙軍之間的空地,一片肅然。
遙望軒轅軍內居然毫無混亂之意,宇文泰心中也犯起了嘀咕,難道說還沒有找到機會麼?他不敢隨便上去送死,便叫嚷道︰「哪個先去叫陣?」懶
泯煙軍中閃出一名百戶,他騎著馬兒到宇文泰面前,「將軍,屬下願意下場!」
宇文泰看了一眼,此人乃是泯煙的將領,名喚司徒烈,使得一手好槍,便欣然應允,反正就算死了,他也不會心疼。
司徒烈驅馬走到陣前,手中長槍指向軒轅將營方向,「哪個和小爺來過過招!」
弩歌見他態度囂張,已經皺眉,然不等他招呼,軒轅陣營中閃出一條人影,敏捷得竄出,手中的劍在半路便已月兌鞘,向司徒烈直沖而去。
司徒烈見對方徒步而來,長槍一收,哈哈大笑,「軒轅居然連匹馬也配不起嗎?來的將士連匹馬也沒有,看小爺……」
他的話已經來不及說完了,那閃出的人影在離他一米遠的地方忽然發力,朝他沖撞過去,手中的劍精妙無比的一斬,司徒烈的人頭直接月兌離了身體,直飛出去,失去頭顱的軀干還僵直在馬背上,許久之後才緩緩倒下!
一劍之威,震驚全場,半晌之後,軒轅軍爆發出一片喝彩之聲,再看泯煙軍面帶悚然,似不相信人的劍能這麼快!蟲
宇文泰頭上也出沁出冷汗,此人一招制敵,無論出劍的手法、揮劍的速度以及力度都見功力非凡,弩歌帳下什麼時候出現了這麼厲害的人物?
從他那一劍劈出到司徒烈倒下都是片刻間發生的事,宇文泰仔細得打量著那個銀甲銀盔的男人,忽然間,他的目光落到男人的劍上,那劍上的花紋如此熟悉?
宇文泰還在思索在哪看過這個劍紋,那個男人摘下頭盔丟到一旁,右手平舉,劍尖指向他,囂張得道︰「宇文小兒,你助紂為虐,膽敢幫泯煙來犯我軒轅!江某手中之劍絕饒不過你!」
江!電光火石間,宇文泰終于想起來這個人不就是軒轅四杰中的南劍江涵秋!怪不得他出劍這麼快!他也終于明白弩歌為何還能活到現在,怕是看到了江涵秋不便出手——想到這里,宇文泰知道,他要制造個機會!眼珠子咕嚕嚕一轉,他招來幾名翔微將領,嘀咕了幾句後,才朗聲道︰「各位也看到了,有南劍在此,你我之中論單打獨斗都難以取勝,俗話說得好,蟻多吞象,我就不信用人海戰術還拿不住他!各位以為如何?」
听到南劍在此,這些將領也動容,其中一名將領道︰「將軍,莫要忘了我泯煙的霹靂雷火彈,我們拼殺是假,找機會將霹靂雷火彈丟到他身上,管他是南劍北劍,也乖乖留下命來!」
宇文泰拍案叫好,當下便有幾名將領在士兵掩護下,擺出人字陣營,如離弦之箭朝江涵秋沖殺過去。
「來得好!」江涵秋喝了聲彩,舉起手中劍,一個鯉魚躍龍門也朝對方攻了過去。
「匹夫之勇!」弩歌看在眼中,心中焦急,「丁字衛,柳字衛,保護江大俠,尖錐陣!兩面沖擊對方陣營!」
軒轅軍也是反應迅速,立刻朝地方兩翼沖殺過去,兩枚尖錐都向內聚攏,意在破壞對方陣型,保護江涵秋。
眼看這邊已經纏斗到一起,宇文泰又是一揮手,「弓箭手準備!」
「不好!」弩歌立起身子,「舉起盾牌!」
隨著箭矢飛舞,還在場中纏斗的兩方兵馬最慘,泯煙這方哪里想到宇文泰不顧自己人就放起箭來,再看軒轅這方舉起手中盾牌,自動形成兩個圓形方陣,繼續與他們纏斗,江涵秋藝高人膽大,往往是泯煙在躲避箭矢的時候,他揮劍相向,一時間殺紅了眼。
就在此時此刻,變故突然發生隨著弩歌激動的站起,早就在等候時機的冥湮帶著人手撲向了他,扣在手腕上的弩箭逐一射向了他!
「將軍!」軒轅軍中發出一聲驚呼,隨後弩歌近身的士兵亂了起來,「有刺客!保護將軍!」
弩歌應變也快,一把扯下披風向空中卷去,大半箭矢被披風卷入,他也是一個打滾,避開了隨後的箭矢。
冥湮本來就在尋找機會,只因江涵秋在場,他沒有把握同時對抗兩個高手,這會兒江涵秋上了戰場,兩軍混亂之際,就是他的大好機會,他帶人混到弩歌近處,突然發動,倒是被他攔下第一波攻擊,可他也沖到了弩歌身旁,揚手便灑出一把白粉!
弩歌正在張目查探,被他這一手灑了個正著,眼中刺痛,頓時閉目流淚不止,他知道這班人馬不是善茬,想要聞聲辯位,無奈戰場上殺聲沖天,冥湮一行又是干得刺客一行,舉手投足悄無聲息,他哪里能听到敵人的所在?
「北將弩歌也不過如此!」冥湮已經貼近了弩歌,此刻弩歌目不能視物,手中長槍做格擋姿勢,他根本防範不了冥湮鬼魅般的身軀,就見冥湮手中細劍溫柔得朝他的脖子上纏了過去。
「將軍!」軒轅軍發出一陣悲鳴,眼睜睜看著冥湮的細劍沖著頭盔和盔甲的間隙,刺向弩歌的喉嚨!
「叮——!」忽然之間,冥湮手中細劍彎曲了下,調轉了方向刺在了弩歌的盔甲上,弩歌感覺到此劍,手中長槍一收,朝前掄出,逼得冥湮退開了去。
眼看弩歌要命喪,冥湮手中劍自動彈開,他自己也是四下張望,不知何故,四周的將士也已經將他們包圍,他咬了咬牙,趁他們來不及保護弩歌,避過了弩歌的槍,繞到了側面,又是一劍刺出!
這一次,冥湮只覺得眼前一花,身前多了一人,那人一身白衣勝雪,瑩潤如玉的臉孔好似微微發光,烏發如墨簡單的束在腦後,他那雙清潤如雪水的星眸定定望著自己,便令冥湮心中發虛,他的劍被那人握在手中,幾次發力都紋絲不動,冥湮氣結,「你是什麼人!」
「你不用問我是誰。」他的聲音也如人一樣清清淡淡,側臉看了看弩歌臉上的石灰,他揮手抹過弩歌的眼。
弩歌眼上疼痛一消,立刻下令捉拿冥湮一行,同時他抬眼朝戰場中看去,「不好!是霹靂雷火彈!江兄有危險了!」
「江?」救下弩歌的那個男人抬眼看向戰場中,「你是北將弩歌,那江姓之人是不是男劍江涵秋呢?」
「正是江大俠,還未謝過先生……」弩歌剛想朝男人道謝,卻見那人已然不見,速度之快,居然沒讓他看出他是怎麼走的,而戰場之中也有了變化。
那些泯煙將士看到宇文泰這麼不管不顧,已經起了內訌,霹靂雷火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與江涵秋一行纏斗的那些泯煙將士也朝著他們投擲出了霹靂雷火彈!
戰場之中,火藥爆炸的硫磺味以及引線的滋滋聲充斥著,就在這樣的情況下,方才救下弩歌的那個男人幽靈般出現在江涵秋身邊,抓住他的衣領就朝軒轅陣營而去。
眼見霹靂雷火彈帶著火星飛來,江涵秋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里了,卻被人提走,看到那方才來救他的軒轅將士還在那里,不禁月兌口而出,「放我回去,我要和軒轅兒郎們同生共死!」
耳邊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江涵秋听那人道︰「罷了,罷了,救一人是救,救一群人也是救。」
風吹拂起男人的衣裳,他去勢停頓,就這麼飄浮在空中,朝著底下一揮衣袖,「戰場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陶某人本不想參與你們之間,只不過此人說要救你們,便救了吧。」
風起,卷起那群還在拼殺的軒轅戰士就回到了軒轅陣地,這移山倒海的手段令全場震驚。
江涵秋也是渾身冷汗,那人一松手,他慌忙回頭去看他,便月兌口而出,「是你!」
「江兄認得這位先生?」弩歌也來接應他們,听江涵秋這麼說,故此一問。
依舊是白衣,他的臉似比上次所見還要光彩照人,那雙眸中流光溢彩,似悠久歲月沉澱下的古井,幽深古韻,令人好似看到了上等的古物,生出敬佩之意,向往之心。
「為什麼救我?」江涵秋心中好似打翻了調味罐,五味雜陳,他萬萬想不到救他的會是當初帶走妙兒的陶剔。
「妙兒說過,軒轅四杰都是她的朋友,看到她的朋友有難,在下只是稍伸援手。」陶剔靜靜道,他入城中去探曉風樓的消息,忽然感到西北方煞氣沖天,便趕來一看究竟,原是兩軍交戰,他本想離開,卻听到北將弩歌的名諱,想起此人曾被妙兒掛在嘴旁,便動了惻隱之心,出手救了弩歌。
「那些刺客呢?將軍準備怎麼處理?」見弩歌無礙,陶剔又開口。
弩歌見過陶剔的本事,知道此人應與莫離淵一般,連忙恭敬答道︰「刺客們掩護他們的首腦逃了去,剩下的刺客紛紛服毒自盡,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听他這麼說,陶剔又是一聲嘆息,「我本為救人,卻還是造下了殺孽。」
看他感慨不已,弩歌轉而問江涵秋,「江兄,這位先生你認識?可否為我引見?」
「他?他就是當日在武林大會上帶走妙兒的陶剔。」江涵秋沒好氣答道。
陶剔?弩歌心中撼然,他自然知道此人讓軒轅王如何不放心,只是他一直在暗中行事,沒和陶剔照過面。
感嘆了一陣,陶剔道︰「既然你們都是武林中人,可否告訴在下,如何能向曉風樓探听消息呢?」
「曉風樓?」江涵秋一愣,「你問這個做什麼?」
「妙兒不見了。」陶剔又是一聲幽幽的嘆息,「我猜測若她還在這里,曉風樓應該有她的消息。」
弩歌忽然想到前幾日傳來妙音女重傷出現在翔微皇宮的消息,這個陶剔看來還是當事人,不如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只是他還沒開口,江涵秋已經搶道︰「妙兒不是跟著你走的?你倒是說說看,她又是怎麼受得傷?怎麼跑到翔微皇宮去的?現在她失蹤又是怎麼回事?到底,你們去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