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緣劫 第二章 早課

作者 ︰ 花果山妖

風呼呼吹著龍兒的長發和衣衫,她眯著眼看著遠處淨光幻海上的一片片倒影著粼粼波光的彩霞。她駕著大鵬直向上飛去。「去麒麟宮!」她對大鵬喊著。但是這時去師父的宮殿似乎太早了點,因為他們太快了。大鵬想必知道龍兒的心思,故意沒有直走,而是繞道了西面的絕壁。

這里是筆直的斷崖,下面深深的是一汪淵潭。這里已經聚集了千千萬萬的飛鳥。它們整齊地排好陣,唱著美妙的天籟。

「對了,今天是百鳥朝鳳的日子!」龍兒跳起來,落到絕壁上的巨石上,他們稱作「鳳凰台」的地方。

果然,雲破之處,鳳凰在今夏的沐浴中雙雙現身了。這次現身的是一對金羽火尾鳳凰,流光溢彩的身影在雲霞間優雅地飄動著。這里的百鳥每月朝拜一次鳳凰,每次只有一對鳳凰現身,不同種類的鳳凰輪流接受朝拜。此時,一見鳳鳥,所有的鳥兒都飛舞起來,上下穿梭變換著美麗的隊形,和著歌聲,使這里變成了翻騰的花海。鳳凰也唱起來,歌聲穿雲裂石,令人心神蕩漾,頓時壓過了所有的鳥兒。龍兒入神地看著眾鳥隨著鳳凰載歌載舞,正在痴迷之中,眾鳥一飛沖天後四散開來,原來鳳凰已經隱去了。那只大鵬仍然出來負了龍兒,只一展翅,她就看到麒麟宮的宮門了。

眾弟子已經在門外等候了。龍兒不失時機地在大鵬掠過樹梢時落到了地面上。這時,宮門大開,兩列祭司出來迎接他們到里面去見師父早課。

轉過了無數蜿蜒的回廊,眾弟子恭敬地來到了師父傳藝的地方。「誨靈堂」,這幾個字今天看上去,仿佛上面的光在緩緩的流動,剎時引起了人們無數的回憶。龍兒仰望著,忽然想起若干年前自己在這里炫耀劍法而受罰的事情,忽而覺得自己似乎老了一樣,不僅莞爾一笑。正在出神,廳堂里光華一閃,師父雷宙出現在千只閃動的紅燭之後。

「來啦。」這位銀髯飄飄的仙人眯縫這眼說道。九個弟子一齊躬身施禮之後,列坐兩旁。

「金烏玉兔沒有相逢的時候,歲月也沒有停歇的瞬間。」師父安然而悠悠地說道,似乎每一個字都傳到了千里之外。

「這麼多年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看著你們一個個從出生到現在。你們從沒出過東勝,寂寞嗎?」師父問道。

眾弟子有點愕然,不知該如何作答。寂寞嗎?委實說不清。龍兒心想,說寂寞吧,每天與兄弟姐妹海天生靈同聚一處,沒有寂寞可言;說不寂寞吧,也總會因為對外面世界的幻想而引來空虛孤寂之感。龍兒看著師兄師姐,師弟師妹,無不沉思。以往此種情形,龍兒必要起身作答,今日卻一時語塞。忽見座下一人悠悠答道︰「與天下生靈為伴的,不寂寞。」

龍兒循聲望去,見是師姐摩玉。摩玉是二弟子,比涅燭小五歲,與龍兒一樣是龍族人,平時深居簡出,高深莫測,性情冷清,卻有不可小視之才。

「說得好。」師父點頭拈須︰「仙劍俠因何而生?是集造化天地之靈氣,為保護天地生靈,捍衛自然之法度而生。能與萬物為友,方是真正的仙劍俠。」

堂下氣氛異常肅靜,似乎這個瞬間已被期待了很久,眾人都想多回味一會兒。仙劍俠是三界之內靈性極高的神族,專司守護凡界的生靈,平衡造化的法度,在凡間生靈眼里,他們就是神靈。仙劍俠分龍、鷹、金、木、水、火、土七個種族,七族人都有典型的特征。龍族人智慧,鷹族人超月兌,金族人勇敢,木族人勤奮,水族人善良,火族人堅強,土族人忠誠。他們有著與生俱來的神力,經過修煉變成巡游三界的神。所有的仙劍俠都出生、成長在東勝聖域,那里同樣是他們學習法術的地方。東勝聖域的西邊,是琉璃聖域,是一片住著各種各樣神奇的生靈和仙人的淨土;東勝的南方是弱水,渡過弱水便是廣大的凡塵。凡塵中有千千萬萬的種族——人類、半神、魔族混居其中。三個大洲環抱著一片仙海,便是淨光幻海。一批仙劍俠出師之後,會渡過弱水到達凡塵四方巡游數十年,若凡界平安無事,仙劍俠便可自由修煉,有些人回去琉璃聖域,有些人會潛入淨光幻海。但凡間一旦有事,仙劍俠便會集合到一處,共同幫助凡塵的生靈。

冥想之中,只听師父又說道︰「你們父輩的一批仙劍俠,有的已經不在三界,有的已經隱居;你們的下一代仙劍俠,還遙不可及。」頓了頓,又說︰「這現世未來的一千余年內,三界之中的正義之神,就是你們了。」

如夢初醒一般,眾人明白了師父的話。原來出師的時候指日可待了。那個記憶中很遙遠,盼望了多時卻又不希望來臨的日子。龍兒一時覺得有點悵惘。

師徒坐著敘了一回,今日師父並沒有傳授法術——仙劍俠的法術,一半是師傳,另一半就全靠出師後的自我修煉了。末了,師父說道︰「十日後,乃是你們結習出師之日。那一日的前三天,神樟樹的花將開滿一樹,為你們送行——」說著轉向涅燭︰「看來你是唯一能趕在出師前過二百歲生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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