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再起 十三、父子情深

作者 ︰ 霞成綺江如練

林三娘子正要向前奔去,不料及時雨怒從心起,猛力一拍。林三娘子只覺後背似已斷裂,急噴出一口鮮血,身子軟軟朝前倒去。宋書玉臉色大變,疾呼︰「三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舉刀砍向智慧。智慧閃避不及,只能眼睜睜瞧著長刀落下。

五毒驚呼︰「老六……」

不想一個身影撲了過來,正是及時雨為智慧擋了這一刀。宋書玉一刀砍下便不顧其他,急急撲到林三娘子身側抱起了她,林三娘子氣若游絲,面如金紙,笑的卻仍是妖嬈,素手緩緩伸出,撫模著宋書玉的臉龐,柔聲道︰「呵,原來,原來你還是在乎我的呀!」宋書玉不答話,橫抱起林三娘子轉身便走。那些手下自然也是一溜煙散開。

智慧等人急于查看及時雨的傷勢,對宋書玉和林三娘子的離開也不理會。及時雨背部中刀,那一刀是宋書玉用了大力砍下去的,深可見骨,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智慧緊緊地抱著及時雨,縱有千言萬語又如何說得出,只有「啊啊」的叫著。智慧心神大亂,但還是連忙撕下自己的僧袍為及時雨包扎傷口,撕了一條又一條,包了一圈又一圈,鮮血還是止不住地浸出來。及時雨卻欣慰地笑了,喘著氣說︰「清明…看,看到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智慧使勁搖著手,卻是悲痛欲絕,見血仍是不停地流出,竟是無計可施,只能拼命地搖晃五毒,想問他有沒有金瘡藥。

「哎呀,六師兄你別再搖晃我了,你到底想說什麼?」五毒急道。

游牧公主不耐︰「當然是問你有沒有金瘡藥了,拿出來止血啊!」智慧連連點頭,急切又期盼地看著五毒,五毒卻只有十分不好意思地說︰「我身上哪有這東西,看病得找大師兄啊!」

這時及時雨臉色愈加蒼白,說話已是氣若游絲︰「兒子…你,你還是不願意認我嗎?」智慧拼命地搖頭,又使勁地點頭,也不知是願與不願。五毒倒是替智慧著急︰「哎,老六,你真是的,又搖頭又點頭,到底是什麼意思?」智慧索性拿起及時雨的手掌寫到「父親」二字,及時雨慘然一笑,舒了口氣緩緩說︰「那,那就好…」智慧見及時雨仍是血流不止,只得背起及時雨想要去尋智圓。

忽听得一個聲音罵道︰「臭和尚,你怎麼這麼煩啊,我都警告過你別再追我了。你要還追,大爺將你大卸八塊!」竟又是獨孤雲扛著江蓉奔了回來了,江蓉仍是昏迷未醒。後面卻是智圓窮追不舍。獨孤雲見智慧等人還在此處,破口大罵,「大爺上輩子跟和尚有仇啊?找個女人偏偏老是遇上你們這群賊和尚!罷了,罷了,算大爺栽在你們手上了,要這美女是吧?給你們好了!」說著轉過身子將江蓉朝正追趕而來的智圓拋了過去,還不忘加上一句,「你們這群花和尚慢慢享受去吧!哈哈!」說著人已遠去。智慧見智圓去而復返,大喜過望,趕緊招呼智圓過來。

智圓接住了江蓉,連忙把江蓉置于地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施主冒犯!」五毒喊道︰「大師兄,快過來呀!等你救命啊!」智圓看受傷已經暈死過去的及時雨,二話不說,迅速解下藥箱,取出金瘡藥為及時雨上藥,智慧焦急萬分,急切地詢問及時雨的傷勢。智圓不改笑容,溫和地說︰「六弟放心,沒事的!」智慧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五毒和游牧公主眼睜睜地瞧著,不禁瞧到了躺在地上的江蓉。五毒問道︰「唉,大師兄,這江蓉姑娘怎麼了?為什麼還沒醒過來?」智圓為及時雨止好了血,包扎好了傷口,也為智慧身上被宋書玉折扇劃破的傷痕擦上了藥,這才說道︰「那位女施主應該是中了獨孤雲的迷藥,不久就會醒的。」智慧這才想起江蓉也在這,轉頭向江蓉看去時,只見她還是頭發散亂、臉色蒼白,只是比之前更加淒楚,又看看也在昏迷中的及時雨,不禁惆悵不已,心想自己的父親害得眼前這女子喪父喪母,孤苦無依,當真是罪孽深重。若是待會二人醒來又不知該如何面對?

游牧公主見五毒老是盯著江蓉看個不停,嗔道︰「你老盯著人家姑娘看,不害臊呀?」五毒嘿嘿一笑,卻不敢再說「我五毒兄弟最喜歡漂亮姑娘「這話了,只好調轉話頭︰「大師兄,你追那個*賊怎麼又追回來了?」智圓淡淡一笑︰「那位施主不肯多行善事,我便一直緊追,沒想到官府的人也在捉拿他,說他搶了皇上的聖物,將那位施主團團圍住。那位施主無法可施,只得又往回跑,我便也一直追了。」五毒听到聖物時,不自禁地模了模藏在衣內的那塊黃布,心中不甚得意。

當下五人就近找了一間破廟棲身,智圓和智慧朝廟中已破敗不堪的佛像參拜後便細心地掃除了佛像上的污垢,擺好了殘缺不全的祭品,點燃了只剩小半截的香燭。

五毒問道︰「大師兄,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啊?」智圓沉吟半響,不好決策。智慧心憂及時雨和江蓉二人,也是默不作聲。五毒不停地在破廟里踱著步子,十分焦躁︰「我說大師兄,你倒是說句話啊!我們該怎麼辦呀?」

智圓仍是平靜如常,微微一笑︰「五毒兄弟,我看我們還是等兩位施主醒來再作打算吧!」游牧公主嗔道︰「相公,你就不能安靜一會兒嗎?」五毒無法,只得作罷。

不久江蓉嚶嚀一聲,已悠悠轉醒。她睜眼看來,便看到了一張帶著滿是關懷和擔憂的清秀的臉龐,江蓉懷疑自己是在夢中,只因這張臉只在夢中反反復復地出現過,而每一次看到這張臉時,自己是多麼的寬慰和安心,可之後等待自己的卻又是血淋淋尸體,讓自己不得不從美夢中驚醒,驚出一身的冷汗。

如今,這張臉竟那麼清晰地出現了,江蓉先是欣喜不已,但隨即臉色就變得蒼白。智慧也是這般,看到江蓉醒來自是高興,但又馬上變得尷尬起來。智慧打著手勢想要詢問江蓉是否安好,五毒早已湊了過來殷勤不已︰「江蓉姑娘,你醒了啊?感覺怎麼樣?沒什麼事吧?」江蓉臉色蒼白,眼眶里的淚正在打轉,但她上齒緊咬著下唇,終是沒讓那淚珠掉下來,轉過頭去,反而朝五毒淒楚一笑︰「多謝公子掛懷,我,我沒事的。」

五毒嬉笑不已︰「不客氣,不客氣。」游牧公主瞧見五毒對別的姑娘殷勤的樣子心里自是不好受,這時索性推開五毒,卻親熱地拉起了江蓉的手︰「去,我們姑娘家說說話去,你走開些!」智圓見江蓉醒轉,仍是溫和一笑︰「女施主,你已無甚大礙了,阿彌陀佛!」江蓉報之一笑,以示感謝,卻始終強忍著不向智慧看去。

智慧如何不會尷尬萬分,愣在當地不知如何是好,嘴唇張動卻也說不出話。江蓉見游牧公主對己親熱,心中雖悲痛萬分,這時還是不失禮節地問道︰「姐姐如何稱呼?」

五毒雖然和游牧公主是名義上的夫妻,但確實也不知道公主芳名,這時也提起了勁,問道︰「對呀,公主,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游牧公主眉頭微皺,想要發火,但又忍住,竟柔聲道︰「神明相公,我叫那歆啊!」江蓉報之一笑。五毒見那歆如此溫柔,倒有些不自然了,忙調轉話題︰「呵呵,江蓉姑娘,沒想到又在這遇到你了,你一直是獨自一人嗎?」江蓉點了點頭,神情卻淒楚不已,咽淚道︰「我,我該走了……」江蓉自知不該在此處多待,只好強忍悲痛離開。智慧依舊愣在當地,背對著江蓉,心中惆悵不已,不知該不該留下江離,只因他看到了這時暈迷未醒的及時雨。

智圓勸道︰「女施主孤身一人上路怕是不太安全吧?」江蓉慘然笑道︰「就算有危險我也得走回去!」打算起步離開,始終不看智慧一眼,不料正在這時及時雨卻也醒了過來,他掙扎著身子做起來,第一句話便是︰「兒子,你沒,沒事吧?」語氣仍是十分虛弱,智慧臉色大變,最不願面對的一幕終于還是發生了。智慧甚至不敢轉過身去看江蓉的反應。智圓和五毒一時也不敢作聲,只是怔怔地看到江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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