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動不動地看著那白光漸漸暗了下去,浮現出方采薇慢慢恢復神色的臉龐來。
方永思的聲音有些顫抖,「采薇……她,怎麼樣?」
唐雨柔的聲音有些虛弱,道︰「已無妨了,她醒過來了。」
三人聞言慌忙圍了上去,六只眼齊齊盯著采薇,見采薇輕哼了一聲,緩緩張開了眼楮,臉色也不似剛才般蒼白。
「爹爹……大伯……雲凡哥……」方采薇小聲地一個個叫道。
三人喜形于色,方采薇卻是不知真相,「好暈啊,我剛才怎麼了?」
方永思喜道︰「無事無事,采薇你睡著,休息一會兒。」說著又對唐雨柔連連道謝,「唐姑娘,真是多謝了,多謝了……」唐雨柔輕聲道︰「方大叔不用多禮,舉手之勞罷了。」
一旁方采薇這時看見站在三人身後的唐雨柔,便要坐起的樣子,卻被方永思按了下去。方采薇嘟嘟嘴,只得躺在床上,聲音小小的,道︰「唔……唐姐姐,你回來啦?草采到了沒有?」
唐雨柔上前抓住采薇的手,笑著道︰「嗯,你看,雲凡哥哥很厲害的,采到這麼多。」說著從衣衫里拿出幾株鳳鳴草,搖了搖拿給方采薇看。
方采薇臉仍是有些發白,卻笑嘻嘻地看著唐雨柔,這時,一旁方永思插話道︰「唐姑娘,適才采薇……」
唐雨柔柔聲道︰「方大叔不用擔心,采薇妹妹已經醒了,便就無事了。等我開個方子,以後每天喝上一劑。」
方采薇訝道︰「啊?吃藥嗎?……苦苦的,好討厭。」
方永思低斥道︰「采薇,听話,這是為你好……」
「小孩子討厭喝藥也是常情。我會盡量調整下方子,讓味道柔和些的。」唐雨柔笑道,繼而又對采薇道,「來,采薇,姐姐告訴你個秘密。喝完藥呢,就吃一塊蜜餞,感覺特別酸甜,很好吃哦。」
方采薇睜大了她圓圓的眼楮,顯得分外可愛,「真的嗎?」
唐雨柔笑道︰「當然。」說著,從腰間拿下一個袋子,把它放到采薇的手里。方采薇看那袋子刺繡精細,是上等的絲綢和金線繡制,不由贊道︰「哇,好漂亮的袋子!」忙微微仰頭,打開了袋子,望眼一瞧,不由叫道︰「哇,是蜜餞!」
「嗯,這是獎勵,每天喝完藥才可以吃一顆。所以妹妹也要乖乖听爹的話,好麼?」唐雨柔笑著回答。
方采薇在一旁研究著袋子,方永思卻有些遲疑地出聲道︰「唐姑娘,你替小女診治已經感激不盡了。怎好意思再收你的東西……」
唐雨柔笑著搖搖頭。邊起身邊道︰「方大叔千萬別這麼說,小女子蒙諸位搭救,大恩無以為報,不過聊表謝意而已。」
方永思嘆了口氣,也不答話,叫了個老婦前來照看采薇,囑咐女兒好好休息,便與其余三人走出房門,往大廳去。
出門才走了幾步,方永思便向唐雨柔急急道︰「唐姑娘,剛才采薇在,我不及細問,這……采薇到底是什麼病?好端端的,怎麼會暈倒?」
唐雨柔嘆了一聲,道︰「采薇妹妹患有心疾,怕是娘胎里帶出來的病。」
方永思聞言一愣,良久,臉色露出一絲苦笑,低頭喃喃道︰「是了……當年她娘隨我一路奔波,身子就一直沒好過……」過了半晌抬起頭來,問道︰「那……那還有救嗎?」
唐雨柔道︰「我隨師父學了些法術,雖不能根治采薇妹妹的病,但也已緩和不少。以後每日吃一劑藥,若是後天調理得當,可保平安。平日注意休息,不可勞累。」
方永思嘆口氣,心下稍定,但仍不免煩悶。一個好好的女孩,今後便要與藥石為伴,平常人尚且心痛,更何況他這個做父親的。
幾人進了大堂,方永思吩咐眾人散了各做各的,剛走了幾個,卻听姜雲凡一聲大喝︰「誰?!」並一個翻身,撲向外面,作勢要打。
「少少少寨主別動手,是我們,是我們!」門外傳來郭開結結巴巴的聲音。
殷其雷皺眉,沖門外吼道︰「躲在外面干什麼?!進來!」
姜雲凡引著郭開、趙平二人走了進來。這兩個手下都三十來歲,趙平容貌陰柔,郭開姿行滑稽,行到一處,相映成趣。更兼二人臉上身上,不知為何,有著青青紫紫的傷痕,立在那里,更添趣味。
殷其雷看二人身後再無他人,怒道︰「去了這麼大半天,大夫呢!」
郭開嚇得一跳,他本有些結巴,此時便更嚴重了。「大寨主,二寨主,青荷鎮的那個大大大夫他不在……只能照伙計說的抓了幾味藥回來。你們看……?」
方永思無那嘆了口氣,「還好,托唐姑娘的福,采薇已經沒事了。」說罷話鋒一轉,看著兩人身上的傷痕,問道︰「倒是你們,這傷是怎麼回事?」
二人對望一眼,都低下了頭。趙平見狀咳了兩聲,低低道︰「就是,那個,在山下被狗咬了幾口。」
姜雲凡聞言不信,眼楮骨碌碌掃了二人一眼,嘻嘻一笑道︰「哪家的狗這麼厲害,能把人咬得鼻青臉腫的?」二人聞言,頭低得更低。
殷其雷無語地搖了搖手,似是不欲多言,「罷了罷了,讓客人看笑話。」
唐雨柔在一旁聞言一笑,道︰「無事,殷大叔,要是方便,讓我看看這兩位大叔的傷吧。我隨身攜帶有銀針和一些常用藥,剛剛在後山也采了一些。」
郭開一喜,忙道︰「姑娘別、別客氣,叫大哥就行!」他臉上正痛著呢,看唐姑娘救了采薇的本事,應該她醫術不差,就是醫術……呵呵,不好,讓這位漂亮姑娘給看看,那也是很好的啊。
想得正美,卻听殷其雷重重哼了一聲,思緒頓時弱了一截,「大叔……就大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