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與弱,到底是由什麼標準來區分的呢?
對于阿奇來說,這其實是一個很難的問題,如果一定要讓他作出回答的話,那麼他會將每次痛扁他的秋凜小姐定義為強大,而把每次只有挨揍份的自己定義為弱小。
當然,這樣的定義或許只存在阿奇的世界觀里,而在這個真實的世界里,其實自古以來,就有著不可悖逆的法律,那就是——
弱肉強食。
只有強者可以生存下去,而弱者只有被淘汰的份額。
于是乎,「生存」這條標線似乎就成為了定義強弱之間的分界線,對于那些能夠存活下去的生命,就被稱為「強者」;反之,則被稱為「弱者」。
難道強弱就是這樣區分的嗎?
至少現在某個站在艦頭的青年是這樣認為的,他手中握著自己的紅色頭帶,然後默默地凝視著外面的白雪。
這里是一片死亡的世界,他早就知道,如果要在死亡的世界里生存,唯一的方法就是使自己變強。
比任何人都渴望強大……
比任何人都追求變強的道路……
而命運像是學會開玩笑一樣,在風的另一端,某個與他站在同等層次上的女孩,卻在祈求著自己能變得弱小。
比任何人都渴望弱小……
比任何人都願意舍棄自己的力量……
他和她,站在詛咒天平的兩端,是否可以最終實現他們所夢寐的那份夙願呢?
雪依然持續著地下著,
仿佛仍然什麼都感受不到的一樣,繼續吞沒著這個荒蕪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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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都市-天國審判LastCity-HeavenTrail
第三卷
——強者與弱者的祈願地[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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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I-秋凜-烈火狂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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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擊敗白銀魚的數周後,艦船都市為了補充能源,來到了下一個秘境「疾風驟雨的孤島」。
這是一個比較簡單的秘境,在秘境的正中央是一座光能源相對比較豐富的島嶼,而在這個島嶼的周圍,有一片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汪洋,而這片汪洋卻同樣給我帶來了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麻煩。
原因就在于在這片汪洋里潛伏著一頭巨獸,排名為W的巨獸Whale九色鯨,能力是Weather天象術——可以一定程度上*控天氣,換句話來說,它不能改變天氣,只能強化或者減弱天氣的效果。本來不是什麼麻煩的能力,但是配合上這個秘境的天氣——「疾風驟雨」,問題就變得相當難對付了。
原本就已經是狂風暴雨了,再加上巨獸的能力強化,現在的天氣效果已經使我們難以前行了。
「可惡,如果有那個狙擊手小妹妹的話,就好了。」
提出抱怨的是以前和我一起出戰過的蒼翔,雖然是戰斗老手了,但是看來應付起這樣的天氣同樣不輕松。
「不行,風羽的監測眼在這種天氣里無法作用,沒有視野也就無法進行遠程狙擊,現在她、月歌還有冬駿是防守軍,與其期待別人,還不如靠自己。」
雖然話是這麼說,可底下的海浪在狂風的吹拂下,變得殺氣騰騰,一個浪比一個浪高,感覺像是要把我們吞沒一樣。
而在這個時候,身旁的某個少年卻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大家一起來比賽吧,看誰先到那頭大鯨魚那邊。」
少年拿出一塊藍色的石板,接著他的齒輪騎兵就從一個彩色球轉換成了一架玩具樣子的潛水艇,一下子就潛到水里,一馬當先地朝前方駛去。
「喂!不要擅自單獨行動……」
還沒有等我說完,另一邊的一個青年不滿地說了一句︰
「哼,怎麼可以讓他趕到我前面,我才是最強的。」
說完,青年驅動著火焰形成一個圓形的護壁,憑借著這層護壁,他阻隔開了前方礙事的暴雨和大浪,徑直地朝著少年前去的方向追趕過去。
怎麼都那麼不听指揮啊,好歹我也是隊長啊。
「阿奇,曉,你們給我回來!!」
雖然我用盡全力向海的那頭叫喊著,但是回過來的只有風雨聲而已。
「啊啊,他們走掉了。」
蒼翔無奈地聳聳肩,雖然他的齒輪騎兵「干涉者」是所有齒輪騎兵里速度最快的,不過由于質量太輕,所以在這樣大風大雨的環境下,他不但無法行動,一不小心的話,甚至有可能會被海浪推個底朝天。
而我的齒輪騎兵雖然沒有會被打翻的危險,不過也同樣難以前行,由于坐下的黑色機械龍受到風力的影響比較大,所以我也只能緩慢前行。而蒼翔跟在我的身後,這樣他可以減少一些阻力,不過我們倆的前行速度真是像蝸牛一樣慢,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趕到九色鯨的身旁。
待行進了數分鐘後,我們發現我們離起始地沒有離開多少,于是蒼翔又一次抱怨起來︰
「這樣下去,等到我們到達巨獸面前,估計都是第二天了。」
「那麼你有什麼好辦法,蒼翔?」
「……嗯……嗚……」
「算了,還是這樣龜速前行吧,起碼不會被風吹著跑。」
「秋凜,我們來合作吧。」
「合作?」
「具體來說是這樣的,你利用龍焰做推進器,然後我用‘風來的守護’捆住你向前行進,這樣一口氣沖過去。」
「你確定這種方法奏效?我怎麼听起來那麼離譜……」
「不用多管了,總比現在這種速度強,快點,來吧。」
于是,我和蒼翔就嘗試了這種‘火箭發射’一樣的前進方式,效果比預期中來得更好,只不過……
「糟糕!太快了!!」
「秋凜,停止發射龍焰。」
「早就停了。」
「那麼我們現在不會是被風帶著跑吧?」
「應該是這樣。」
正當我和蒼翔為如何停下時感到煩惱,突然之間卻撞上了某個東西。
「嗚……痛……」
「撞到什麼上面了?」
我抬起頭,看到一雙眼楮正緊緊地盯著我和蒼翔,一時間,我突然之間悟到什麼——我們不會是撞到巨獸上面了吧……
此時我才發現這頭九色鯨到底有多麼巨大,大概就如八分之一的艦船都市那樣大,簡直是太夸張了。
這頭巨型鯨魚轉過身子,然後對著我們,張開它那個比足球場還大的巨口,但是悲慘的是,在暴風雨之中,我和蒼翔卻依舊無法快速行動。
「秋凜,再用一次龍焰!」
「不行,龍焰使用一次後,要間隔三分鐘才能再次使用。」
「那現在怎麼辦?」
「我怎麼知道。」
正當我和蒼翔感到無計可施的時候,這時——
天空中閃現出一道火星,等等,那不是什麼火星,而是一個身影,那個驅使著三頭獵犬的青年,現在正化生為一顆高速奔騰中的流星,朝著身旁的這個巨獸沖過來……
那不是曉嗎?
這家伙,到底在想什麼啊!
該不會是想這個樣子撞到這個體型相差幾千倍的巨獸身上吧?!
喂,玩笑可不是這樣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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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I-客觀-烈火狂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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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從來不覺自己比別人差過什麼,反之,他一直有一種優越感,認為自己比任何人都強。
不是可能比其他人強——
——而是一定要比其他人強。
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生存下去,這是他從殘酷的現實生活中所懂得的真理。
曉在封入時間膠囊之前所生活的地方,是個叫做「亞之根」的小村莊。
那個村莊其實是個好地方,山美水美人更美,仿佛是個世外仙境,曉和家人每天收田、牧羊,過著草原上的舒心日子,而村里的其他人也和曉一樣,他們安居樂業,自由自在地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但是幸福的神話不會永久的保留下去,災難終于在某一個下午降臨了。
由于村莊所屬的國家發生了內部分裂,而這個村莊又恰巧在分裂帶上,于是戰爭的硝煙就充斥在這個小村莊里,從這一天開始,幸福的夢就破滅了。
由于前線的資源匱乏,小村莊就成為了軍隊燒殺搶掠的最佳之地,曉親眼看見自己的父母被機槍打死,自己的姐姐被侵犯後,然後被用軍刀刺死。
只有他一個人顫顫抖抖地躲在壁櫥的隔層里,僥幸地留了一條小命。
村莊被燒毀了,家被破壞了,親人們都死去了。
這下曉真正的成為了一個無依無靠的人。
但是,他不會就如此甘願死去。他要活下去,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
「亞之根」已經成為了一片不毛之地,那里沒有完整的建築,有的只是一片廢墟,所有的幸存者開始遷徙往另一座比較大的城市,但是那里同樣被戰爭摧殘得體無完膚,周邊數百萬計的難民全都涌入了這座其實規模不大的城市中。而因此導致的資源和食物匱乏問題更是鋒芒畢露。
那里,每天都會有超過一百人被活活餓死,如果想要在那里活下去的話,只有一個辦法——
變強,然後從弱者的手里搶奪食物。
沒錯,這里就是最原始的世界,就是被「弱肉強食」這個法規所支配著的世界。
在這里,任何倫理、法律、道德、文明、素養都是不通用,唯有力量是這里最為霸道的統治者。
曉要活下去,無論用什麼樣的辦法。
他翻過垃圾桶,和流浪狗一樣爭奪食物。
他殺過人,從一個弱小的男孩手中搶過半塊發霉的面包。
他挨過揍,被一個身形魁梧的男子痛打一頓後,搶走好不容易找到的破毛毯。
苟延殘喘的他曾不止一次質疑過生命的價值,但是無論他思考了多少,回憶了多少,最後得出來的都是一個結論——
我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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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後來,連那座收攏難民的城市也被攻佔了,里面的所有人都會被處以死刑,不是因為他們有罪,而是因為他們是多余的。
嘛,人殺人,本來就不需要多麼大的理由,只要對自己有利的事物,無論什麼都可能干的出來。
成片成片的人倒下了,機槍在城樓頂瘋狂的掃射,換來的人群的驚呼聲和慘叫聲,最後曉也中彈,無論如何乞求生命,生命依然還是會悄然遠去。
在曉意識彌留之際,他听到身邊出現了這樣的對話︰
「就是這青年嗎?」
「是的,我在戰場上看到過他。」
「那麼就快點準備吧,雖然是備用品,但還是得好好保存。」
「這麼說來,我也算是備用品吧。」
接下來,他就失去了意識,等到醒來後,就完全是另外一個世界了。
直到前些天,曉才發現,那個在他臨死前對話的兩個人中,其中有一個人,就是蒼翔。
雖說和蒼翔在之前也見過幾次面,但是兩人沒有什麼過多接觸,而且……
曉對這個男人並不是很關心,因為他心中始終明白的只有一個法則,那就是適應世界,然後變成最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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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戰全知袋鼠的戰斗中,自己的無能讓他直到現在還記憶猶新,明明自己應該是最強的,但是在那次戰斗中,自己只能用「火焰聖地」來做到拖延時間。
弱小;
無能;
廢物;
過去的記憶像是蝗蟲一般撕咬著他的心頭,他感到疼痛無比,這時,他想起他與秋凜之間的一段對話︰
「那麼這樣吧,我換種問法——為什麼那個叫做摩西的女人是被稱為‘最強的駕駛者’?」
「那是因為只有摩西姐姐能解放‘全齒輪加速’,回想起來,摩西姐姐應該算是船上元老級人物了吧,她是第一個接受齒輪騎兵駕駛訓練的,在各種技巧和經驗上我和蒼翔都學習了很多,當然之後我們也很快進步了,那時我們都認為自己的技術已經夠好了,直到遇到第一次實戰,也就是Y的巨獸重牛前來進攻之時,那時完全不知道怎麼應對,在場下學習的東西一下子就就忘光了,如果不是摩西姐姐打開齒輪加速的話,或許我就已經死了。」
——于是乎,他重新給自己的未來作了一個決定︰
我要達到齒輪全加速
然後所有巨獸,都必須由我一個人干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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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就拿這頭巨鯨作一次練習吧。在這個「疾風驟雨的孤島」里,暴雨和海浪根本對他不構成危險,在解開齒輪加速之後,火焰的力量遠遠超過了想象。
「齒輪加速二級解放!!」
他努力地提升自己火焰的能力,使它們包圍著自己的全身,然而,與之相應而來那股灼燒的劇痛也在摧蝕著他的神經,他咬著牙關,額頭上的冷汗流了下來,順著他的臉頰,滑落到他的鎖骨處,然後消散在無盡的火焰之中。
還不夠!
僅僅如此,還不夠!
還沒有達到全齒輪加速的狀態!
事實上,他的能力似乎已經到達一個瓶頸,無論如何他都無法再次超過這個火焰的使用限度,雖然現在的能力,打敗眼前的巨獸應該沒問題,但是離他的最終野心還似乎有一段不短的路。
「可惡!!!」
他咆哮著,使自己化身為一道雄渾的火星,以白虹貫日之勢,朝著身前那頭巨大的鯨魚俯沖過去。
身下的三頭獵犬也發出狂呼,似乎在為主人這近似瘋狂的舉動而歡欣鼓舞著。
燃燒吧!
燃燒吧!
暴風和驟雨比之前大了許多倍,但是它們沒有能阻斷曉的前進之勢,而之後,海浪也加入了阻礙軍的隊伍,但是火焰的力量絲毫沒有衰退,依然是如此的耀眼,如此的令人驚嘆。
最後,一道巨大的海浪被掀了起來……不,那已經不能用海浪來形容了,而應該稱之為一陣海嘯,海嘯形成了巨大的水牆,幾乎如同這個秘境中的孤島那麼大。
燃燒吧!
燃燒吧!
曉,沒有退縮,火焰的流星仿佛是一顆遭受詛咒的紅石,它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後從巨鯨的頭部魚貫而入,伴隨著閃爍的火花,將整頭九色鯨從前到後,打了一個巨大的火洞。
緊著著爆炸聲響起,巨獸的慘叫聲響徹了整個秘境,直到它化為塵埃消失。
「啊啊啊啊——」
曉,站在那個暴風驟雨的空中,為了慶祝他的勝利,仿如一個著了魔的狂戰士一樣,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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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I-阿奇-烈火狂戰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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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我只想讓這次戰斗多一點樂趣而已,只不過後面的劇情完全沒有像我腦海中的劇本那麼走。
那位叫做曉的前輩,似乎吃錯了什麼藥,發了狂地向前沖。看他那個趨勢,不是想要單挑巨獸吧?!
這時,我發現身邊有什麼高速物體經過,我轉過頭,這情形讓我大吃一驚,是秋凜小姐和蒼翔前輩啊,哇,他們兩個速度怎麼那麼快,不過看起來不是像自己前進的,而是好像被風帶著跑的
等等,再這麼下去,不是會撞到巨獸的身上……
果然,他們撞上去了,看起來好像很痛的樣子。
巨獸轉過頭了,不好,秋凜小姐他們有危險,看情況,他們似乎還不能自由行動,這下可不妙了。
「嵐!」
我急忙改換形態,,然後利用招風之旗,改變周圍風的流向,就這樣,我第一次很奢華地駕著海浪和龍卷風,朝著秋凜小姐她們飛奔過去。
可是,時間上來不及……
糟糕,趕不上了!
這時,空中閃現出一道耀眼的光芒,這是……
我抬起頭,看到曉前輩站在暴風之中,然後朝著下方俯沖過去。
大概我是有名的烏鴉嘴,竟然被我言中了,那個人一邊加速一邊在空中急速地聚集著火焰,然後以火星撞地球之勢朝著巨獸沖過去,這壯觀的宇宙大爆炸就要我的面前上演了啊!
接著,一切都仿佛按照傳奇故事的流程一樣︰
所有狂風暴雨都沒有阻擋得了他,連最後的驚駭巨浪都沒有。
他驅使著火焰,在空沖劃出一道閃亮的射線,接著與巨獸發生了踫撞。
或許用「踫撞」這個詞不太準確,應該說……
他,貫穿了眼前的九色鯨,如同一個傳奇英雄一樣打贏了這場戰斗。巨獸化為塵埃的同時,傳來了他那如同獅子般的咆哮聲。
火焰洗禮著他,他在火焰中為勝利呼喊著。
看著這幅史詩般的畫面;
突然,我感覺到——
他其實是一個很弱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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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我們一起返回了艦船都市,不過比起出行前,我們四人之間的氣氛有點糟糕,我已經做好了被秋凜小姐臭罵的心理準備。
話雖這麼說,但是在解決了巨獸之後,艦船都市就可以到孤島上去補充能源了,這樣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又可以稍稍享受一下相對閑適點的生活了。
想到這里,我不禁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只是為了這樣短暫的安定而戰斗著……我漸漸地,開始有些迷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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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鎖之域系列,只為創造一片幻想的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