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尚志祥坐疼了想上竄
市長這時候又將單素梅說的話回憶了一遍，單素梅正走到了門口，市長又說道︰「可是，話又說回來，你的父親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做個鳥村主任你不老老實實地做，不學會團結下屬，尚志祥剛進村部，理應對他循循善誘才是，他反倒處處欺負人家。你說應該嗎？看來這不過是因果報應罷了。」
「我知道我的父親是罪有應得，難道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幫我的父親一把嗎？」
單素梅一邊說話，一邊展現著自己的嫵媚，弄得市長是意猶未盡，心亂如麻。市長想了一下，無奈地說道︰「我的美人兒，你可知道他尚志祥為群眾修建了水泥路，可以說是下得民心；背後又有鎮長為他撐腰，也可以說是上得官心，像這樣的人就算我真想拿下他，也需要時間的呀。」
「正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只問你肯不肯幫這個忙？」
「肯，有我的美人兒一句話，就算是上刀山、下油鍋我也願意，但是，你也得給我點時間來徐圖良策。」
「別跟我說得好听，你一個堂堂的市長大人，要抓一個鎮里的干部還需要‘徐圖良策’嗎？」
「親愛的，現在什麼東西它都得講究一定的程序，別說我是一個小小的市長，就算我是省長、中央委員，他也要按程序辦事呀，難道我一道命令一下，就能把人抓起來了嗎？那是在舊社會才有的事情，現在這個社會已經不存在了。」
「別跟我講這些沒用的！我只問你肯不肯幫這個忙？」
「我剛才不就跟你說了嗎？這個忙我一定幫！你就靜候佳音吧！」
單素梅听了之後，在她回去之前又在市長的嘴唇上親了一下，表示感激。待單素梅回去之後，市長大人仍然對今天的艷遇感到很意外，感到興奮不已，平日里他都是通過各種手段來奪取令他陶醉的女子的芳心，沒想到今天他還沒有出門就得到了如此的佳肴，怎能不讓他喜出望外呢？對于單素梅的囑托他早已拋至腦後了。當他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時候，他回憶起了今天的艷遇，單素梅的囑托才再一次出現在他的腦海里。他陷入了沉思，他妻子跟他說話他都沒有理會。
「勝子啊。」
「啊勝。」
他的妻子叫了他兩聲，他都沒有理睬，他似乎沒有听見。于是，他的妻子大聲叫道︰「劉國勝——」
「什麼事兒啊？這麼大聲。」
「聲音小了你听不見呀——你在干什麼呀？」
「我沒干什麼呀，我不是在睡覺嘛——我都已經睡著了。」
「今天你有什麼心事啊？」
「什麼意思啊？」
「平時你都得看電視看到半夜才睡覺呢，今天你一上床就閉上了眼楮，難道你沒有心事嗎？」
「我看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這麼疑神疑鬼的。人每天的工作量又不是一樣的，有時輕松有時累，所以睡得自然是有早有晚，我今天太累了，自然要睡得早些。睡不著嘛你說我有心事，睡早了你又說我有心事，你還讓不讓人活啦？」
「我不過就這麼說說，你吼什麼呀？」
「早點睡覺！」
劉國勝說完之後他的妻子就沒有再敢說話。劉國勝躺在床上思量著︰「單素梅這妞還長得真不賴，他想要我罷免了尚志祥這小子，要想罷免他也不難，可是又牽涉到鎮長，要想罷免尚志祥，必須得先罷免鎮長，萬一鎮長的手里抓住了我的什麼把柄的話，他一報復，我豈不是完了？天底下漂亮的姑娘多的是，我劉國勝一個有家有業的已婚男子，為了一個水性楊花的妞兒自毀前程值得嗎？但是，我卻怎麼也忘不了她的美貌，怎麼也忘不了她帶給我的感覺。我看我還是先敷衍敷衍她算了，這種感覺到底能維持多久？誰能保證呢？」
所以，市長大人思考再三之後決定不再理會單素梅的話，盡量地敷衍她，她願意跟他睡覺他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願意他也不會覺得什麼遺憾。
因此，單素梅這次的美人計並沒有取得什麼實質性的效果，只不過是枉費了她這如花似玉身罷了。
而此時的尚志祥已經在國土資源管理局局長的位置上坐了兩個多月了，尚志祥想一步登天的好運氣卻遲遲沒有出現——其實，兩個月並不能算太長的時間，可對于一個一心想著往上爬的尚志祥來說，這兩個月的時間比兩個世紀還要長。他感到鎮長現在已經不需要再利用他了，自己就只能待在這個國土資源管理局這個小小的屋子里面呆一輩子了。他感到自己的地位卑微，特別為此而忐忑不安，他好像听到人人都在對他說︰「你尚志祥不過是因為鎮長大人的佷女兒看上了你，你才有今天的，現在你已經是鎮長的妹子的女婿了，對于鎮長來說，你已經不再有什麼利用價值了，你還指望他能夠將你往上提嗎？他會把他的鎮長讓給你做嗎？我看你就別白日做夢了——哈、哈、哈、哈……」
然，在這兩個月多的時間里，尚志祥在這國土資源管理局也確實認識了不少的達官貴人和殷實的商人、老板，他們給尚志祥帶來了很多的鈔票，無非是為了讓尚志祥能夠多批給他們一些土地。
有一天，尚志祥回家早了些，便將人家給他的錢拿出來數了數，足足有兩萬多元，這對于一個這輩子都沒有見過兩萬塊錢堆放在一起的尚志祥而言，兩萬多塊錢可以說是一個天文數字了。他模著有書本厚的百元大鈔，想起了他上中學時期的想法，他清楚的記得，曾經有一天自習課的時候，他拿著一本厚厚的語文書看著發呆，隨後嘆了口氣說︰「唉——要是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厚的百元大鈔該多好呀！」
尚志祥沒想到昔日的白日夢如今竟然變成了現實，他的心里是說不出的喜悅。這才僅僅兩個多月，這個國土資源管理局局長的位置已經讓尚志祥嘗到了甜頭。然而，財富並沒有使他得到滿足，反而更加增添了他的貪欲和向上爬的野心。他感覺他不能再坐在國土資源管理局的這把椅子上了，他對自己的這個小小的辦公室已經產生了厭倦之感，每當他拿起這把鑰匙，每當他打開這扇門的時候，他都恨不得要將鑰匙扔掉，將屋子里的辦公桌和椅子砸個稀巴爛，他恨不得買一包炸藥將這辦公室炸掉。
尚志祥在辦公室里是坐立不安，現在老局長已經走了，這個辦公室就只有他一個人，他就把老局長的辦公室給挪開了，好使辦公室變得寬敞一些。他點燃了一支煙，在辦公室里踱來踱去，他心想︰「我不能再坐在這個辦公室里了！我不能再坐在這把椅子上了！這間狹窄的辦公室讓我感到壓抑，這里的空氣讓我難以窒息，可是，我到底該怎麼辦？機會是人創造出來的，所以，我不能再坐在這里了，我一定要走出去！只有走出去了才有機會！」
尚志祥想到這里，就決定去跟鎮長請假︰「鎮長大人，我想休假幾天。」
「干什麼去呀？」
「我想去城里轉轉，買台液晶電視。」
「你小子是不是發財啦？還買液晶電視，那超大的純平彩電你還嫌不過癮呀？」
「不是，液晶的它不傷眼楮呀，純平的它傷眼楮呀，我倒是無所謂，只是將來孩子生出來之後，萬一孩子從小愛看電視，會把眼楮看壞的。」
「行了，你想去就去吧，要不是我家李俏娟嫁給了讓你，你哪里那麼容易請假呀？不過你還得記住嘍！工作得好好干！年紀輕輕的就當上國土資源管理局的局長，要不是因為我，哪那麼容易呀？」
「謝謝鎮長，我知道我能有今天都是托鎮長的福。」
鎮長听了尚志祥的話，擺擺手對他說︰「行了行了，你也別給我來這一套了，想回去你就回去吧。」
「唉——鎮長再見、舅舅再見！」
尚志祥說著就退出了鎮長的辦公室。尚志祥頓時感到戶外的空氣清新了許多，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氣，然後心想︰「我該怎麼辦呢？直接去市里面嗎？可是，我連一個熟人也沒有，我該在哪里落腳呢？不管怎麼說，既然想去，那就去吧。不是有句俗話叫做‘船到橋頭自然直’嘛，或許我會踫見誰呢。」
尚志祥就憑著這個簡單的想法來到了大都市，他一下車，走到車站內部的一個公共衛生間，他進去了，當他走到衛生間的鏡子的面前的時候，他停下了腳步，對著鏡子仔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頭發，直到自己感到滿意之後，他便昂著頭，挺起胸膛，正步走出了洗手間。他粗暴地行走在人潮洶涌的車站出口處，他的兩只眼楮直看著出口處的大門，他在自己和出口處的大門之間用目光連著一條直線，他不是用手推就是用肩膀撞開這條直線上的男人和女人，只顧著自己往前直沖，絕不含糊。
「尚志祥——尚志祥——」
尚志祥正走在馬路上，突然听見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一下子愣住了，停下了腳步，心想︰「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面，怎麼會有人認識我呢？」他懷著這樣的疑問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這時候，一張熟悉的人面孔突然竄到他的面前，並對他說道︰「怎麼啦？不認識我啦？」
「你是——尚智勇？」尚志祥想了半天之後說道。
「是啊，你小子現在在哪里高就呢？」
「我能在哪里呆著呢？畢業之後找不著工作，就去當兵去了，退伍之後被分到了村里。」
尚志祥說到了這里就稍稍喘了一口氣，停了下來，尚智勇以為他已經介紹完了，便跟他說道︰「那你怎麼沒有考公務員呢？」
「考那玩意兒？誰還有那精神呀？到時候怕是公務員沒考上，卻要考出神經病來了。你看這道題，這就是一道公務員考試的題目，這是一道選擇題。問題是︰對于穿鞋來說，正合腳的鞋子比大一些的鞋子好。不過，在寒冷的天氣，尺寸稍大點的毛衣與一件正合身的毛衣差別並不大。這意味著什麼？A不合腳的鞋不能在冷天穿；B毛衣的大小只不過是式樣的問題，與其功能無關；C不合身的衣物有時仍然有使用價值；D在買禮物時，尺寸不如用途那樣重要；你說選什麼？」
尚智勇想了一下，結果還是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他搖了搖頭，尚志祥繼續說道︰「這道題巧妙地把穿鞋，穿衣的細微常識嵌入考題之中，此題用意在傳達公務員應注重衣著細節的信息、順帶普及生活常識，答錯反倒無所謂，橫看豎看，這些答案也沒一個靠譜的。」
「是啊，現在公務員確實太難考了。」
「那還要說，報考公務員的人也太多了，可以說是萬里挑一呀，我的媽媽，這可比範進中舉要難多了。」
「今天來城里干什麼來了？」
「我就是閑著沒事，來城里逛逛。」
「那今天就請你來我家吃飯吧！咱們兄弟多年不見，也該好好聚聚呀！」
「你小子搬到城里來啦？混得不錯呀！」
「那有什麼？不值一提。」
尚智勇手一揮，虛偽地說道。尚志祥沒有回應他的話，尚智勇繼續說道︰「還愣著干什麼呀？那就趕緊走吧！咱兩今天一定要大醉一場。」
接著，尚智勇將尚志祥帶到了一輛寶馬轎車跟前，打開車門︰「請上車吧！」
「你小子已經開上寶馬啦？」
「這有什麼？國家公務人員的收入現在是相當可觀的，只談工資就是普通職工的兩到三倍，而他的外快卻更是不敢讓人想象的。」
「這一點我深有體會。」
「什麼叫做‘為人民服務！’呀？這不過是喊在嘴上的空話罷了，現在人人都是在為人民幣服務。」
「要不然他出的題目怎麼會那麼難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報考的人數實在是太多太多了，而國家每年都在裁員，這樣一來公務員的空缺就更少了，可以說是萬里挑一呀。題目不難又如何能夠體現出差距呢？」
「我看更主要的一點，恐怕不只是通過考公務員這一種途徑進入政府機關部門工作吧。」
「說得也是，我先打個電話回去，讓我的愛人為你準備一道豐盛的午餐。」
尚智勇說著，便拿手機打了個電話，說完事情之後，尚智勇啟動了汽車，汽車是一路狂奔，根本不顧及是否超速行駛。尚智勇將他的寶馬汽車開進了人獨墅苑，他在一個靠著洞庭湖的地方的一幢別墅旁邊停了下來，並按了一下車喇叭，隨後便下了車，尚志祥也跟著走了下來。
這時候，別墅的門開了，一個標志的少婦出現在了門口，使得尚志祥已經無法欣賞自己置身的美麗花園里的精致的布局了。他發現她的身上有一種與其它的女性所不一樣的風韻，使她超群月兌俗的美貌，如果對單素梅的美貌用「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來形容的話，那眼前就再也找不到配得上她的美貌的形容詞句了。尚志祥看了這個美麗的少婦一會兒，然後問道︰「這是……」
「這是我的媳婦兒。」
「這麼漂亮！你小子可真是艷福不淺呀！」
「是啊，凡是見到過她的人都會說同樣的話。」
「她跟你在一起讓我想起了一句俗語。」
「什麼俗語？」
「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尚智勇听了之後是哭笑不得，他掄起拳頭在尚志祥眼前一晃，做出個要打他的動作——當然，這是個友好的動作，因為他只把尚志祥的話當成了笑話來看了，可尚志祥的內心到底在想些什麼？只有看了下回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