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蒼茫 第十二章︰回憶之淨化試練

作者 ︰ 尹公子

卡西快步從教堂走出,不忘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尊雕像。

它依舊孤單的屹立在教堂內,雙眼似乎在告訴卡西無論未來怎樣,卡西始終是他最深愛掛念的兒子,而卡西,則感受到了自己記事以來的第一次父愛……

教堂門外,巨大的噴水池旁站立著早已等候多時的艾迪瑪爾。

依舊是嚴肅的面孔,一雙攝魂的雙眼直直的注視著卡西走來的方向,而卡西則感覺到了周圍呼之欲來的「冷氣」,不禁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

「小子,跟我來。」依舊是冷冰冰的語氣,說著卡西跟隨艾迪瑪爾走向傳送門。

轉眼間,卡西身處在一間深紅色的房間內,艾迪瑪爾正襟危坐在正中的椅子上,面前一個巨大的水晶球在忽明忽暗的發出淡淡的光芒。

「卡西,你要記得。今天開始,你將正式成為精神界的一員,而你的職責就是與精神界一起去維護世界的平衡。一旦平衡被打破,導致蒼生蒙難。那麼,你可以做出決定是否重鑄世界。「艾迪瑪爾說著冷冷的指著水晶球︰「而重鑄的方法只有一種,那就是「淨化」他們。」艾迪瑪爾淡淡的說道。

卡西從小就懼怕這個冷冰冰的老人,不過艾迪瑪爾確實很優秀。無論是他的品質還是領導能力,在精神界長老閣能擔此重任的人可見其的不凡。

就如同此刻卡西並不明白他所謂的「淨化」究竟是什麼,但他卻不敢問,更不敢反駁。

「來吧,試練開始。你沒有選擇,完全憑借你的思想去左右你的行動吧。」說著艾迪瑪爾將手按在水晶球上,而犀利的眼神則看向卡西。

卡西會意,快步走向前同樣的將手按在水晶球上。不知是不是卡西的幻覺,他清楚看到艾迪瑪爾按在水晶球上的手,正在顫抖著施放出一陣陣黑暗的能量。

緊接著卡西搖了搖頭,暗道自己最近精神恍惚。而就在他「胡思亂想」時,周圍的世界再次發生了變化……

灰茫茫的天空遮蔽了太陽的光輝,黑紅色的土地似乎在痛苦的低吟著。周圍安靜的離奇,蕭殺之氣充盈著這個毫無生機的山坡。

卡西孤獨的站在山坡上,面無表情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似乎有種預感,平靜的背後或許隱藏著巨大的,勢不可擋的風暴。

卡西剛剛準備坐下等待已設定好的「風暴」,可是他驚訝的發現自己的身體在這一刻已經不再受自己大腦的控制了。

卡西驚慌的數次嘗試邁動沉重的腳步,可結果都是茫然的。

「不用動了,你進入了我的領域。你的一切只可以按照我的決定去做。」依舊是冰冷至極的聲音。

「爺爺,是你嗎?最後一個試練的內容是什麼?爺爺……」卡西茫然且驚恐的叫著,他感到此時的艾迪瑪爾似乎和以前有些許不同。

「卑微的生命仰望著蒼茫的天空,當聖潔的光芒臨界時,結果只有兩種。祈福與毀滅。」艾迪瑪爾自顧自的說到。「當生命的平衡受到巨大沖擊的時候,聖潔的光芒將會沖破束縛,翱翔在干涉的土地上,而它將普照眾生,融化世間一切的邪惡。」

艾迪瑪爾幾近瘋狂的聲音回蕩在卡西的腦中。隨後直覺告訴他,一切開始了。

當遠方叢林中的鳥兒驚恐的飛起時,當遠方的沙塵鋪天蓋地的揚起時,當凌亂的轟鳴聲由遠及近的到來時,卡西看到了那群嗜血的「怪物」們。

血紅色的眼楮在近乎黑色的臉上凹凸著,身上的肌肉如同小山一樣仿佛蘊含著巨大的力量,身上的青筋伴隨著心髒的跳動規律有節奏的抽搐著。

嘴角的粘液正肆無忌憚的流出。這群看上去還活著的「怪物」,就如同地獄中爬出的獵犬在尋找著獵物。

而在他們頭頂,盤旋著巨大的羽翼猛獸,他們的背部如同「手掌」的翅膀撲騰著,鼻息重重的呼出,發出一聲聲猶如來自地獄的招魂曲。

而位于他們的身後,一個看向去異常美麗的男子,悠閑的坐在「馬車」上擺弄著指甲,嘴角忽隱忽現的冷笑更將他的身影涂上了一層詭異的面紗,而他的左側,則屹立著一個身穿禮服的男子。

卡西見過這個男人—威頓勛爵。這個異常冰冷的男人此刻擎著的右手掌正發出一陣陣紅色光芒,伴隨著光芒的耀動,卡西清楚的看見了位于他們周圍那一團團詭異的黑霧。

「特列杰爾魔族卷土重來了,而那個男人則是連我們都制約不了的費迪南?陸迪羅格。」艾迪瑪爾繼續說道︰「而這只部隊,則是費迪南的杰作—血霧軍團。」

卡西見過魔王坎比斯的壁壘軍團,可是血霧軍團卻與壁壘軍團不同,因為他們似乎沒有任何意識,完全的行尸走肉。

「你猜對了,他們都是尸體。」卡西猛然發現艾迪瑪爾不僅控制著自己的身體,而且他在窺探著他的內心。

「都是尸體?」卡西第一次鼓起勇氣,對艾迪瑪爾問出了平生第一個問題。

「還記得前幾次試練中出現的雷格嗎?就是那個家伙的裂變軍團,費迪南奇跡的讓他們復生了。」艾迪瑪爾依舊平淡的說著,而卡西則大吃一驚。

卡西驚訝于費迪南的能力,更驚訝于艾迪瑪爾的洞察力。如此說來,所有的事情似乎都逃不出艾迪瑪爾的雙眼。

可是他哪里知道,那個巨大被稱為「艾迪瑪爾之眼」的創世神器,能窺視世界的一切細節。只不過,艾迪瑪爾的力量不足以讓這件古代神器發揮出更大的力量。

突然,復生的血霧軍團中傳出咆哮聲,那群「怪物」的頭毫無規律的左右搖擺著,緊接著咆哮聲連成一片,在寂靜中長久的回蕩著。

而隨著咆哮聲,山谷的四周紛紛出現巨大的吟唱聲音。

只見在山谷的另一側,若干身穿白色長袍的祭祀憤力的吟唱著,身穿紅色魔法長袍的法師則在後方快速的默念咒語。

隨著祭祀們的吟唱聲逐漸清晰,法師們的周圍出現了金色的魔法波動,隨後在法師團隊位置一個金色的能量罩漸漸出現,法師身上的魔法波動驟然增強。

而位于法師部隊的中心處,一個紫紅色長袍老者顫顫巍巍將他手中的手杖拖起,隨著老者的呢喃聲,裂變軍團的上方,原本灰色暗淡的天空突然變得深紅。

緊接著,天空變得灼熱,灼熱的氣息在天空中迅速的凝聚著,旋轉著,漸漸的匯聚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太陽」。

「禁咒—末日浩劫。」老人顫抖的聲音在空曠的群山中炸響,高舉的雙手手掌朝向血霧軍團所在的方向。

隨之天空中那巨型「太陽」毫不猶豫的砸向了裂變軍團的中心處……

「伯尼蘭特?洛薩,皇家主教魔法學院院長。有意思,他終于研究出了禁咒。」艾迪瑪爾發出類似譏諷的話語在卡西听來是那麼的刺耳。

這個老者為了保護自己的國家,不惜冒著生命的危險與魔族抗衡,而艾迪瑪爾則將他們的性命視作螻蟻一般。第一次的,卡西對自己所堅持的信仰出現了懷疑。

血霧軍團中心一片火海,但卻安靜的可怕。只見火光漸漸散去,復生的血霧軍團再次死去,滿地燒焦的尸體夾雜著火焰的碎屑撲散開來。

而正中,馬車上的人卻毫發無損。只見費迪南身邊的數團黑霧此時正在支撐著血紅色的魔法罩,而威頓勛爵則低頭默念著什麼,位于正中的費迪南公爵依然是依然悠閑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慘白的臉龐更加的陰深。

隨著威頓勛爵那依舊是笑吟吟的笑臉再次浮現,費迪南公爵終于起身,隨後,憑空出現一個巨大的綠色三角型法陣,法陣上黑色的符文緩緩的流動著。

「好戲要開始了。」艾迪瑪爾依舊如同看客一般自顧自的說著。

而好戲真的就在艾迪瑪爾的話鋒後開始了。

只見原本漂浮于空中的法陣突然落在黑色的地面上,隨後,綠色光芒暴漲。隨後,慢慢的,法陣逐漸變得透明,最後浸入大地。

隨後大地劇烈的顫抖著,剛剛在禁咒中焚燒著的血霧軍團,再次詭異的站起。身上的火焰還沒有完全熄滅。

而當他們復生時,崩裂的血液激活了即將熄滅的火種,火光在軍團的怪物身上持續的燃燒著,不停的迸發出燦爛的火花。

伯尼蘭特虛弱的身體在助手的扶持下依然顫顫巍巍,而當他看到血霧軍團再次復生的時候,這個絕強的老人終于決定將自己的「余熱」慷慨的贈予給其他人。

接近油盡燈枯的伯尼蘭特雙手再次平舉向天,雙目大睜,眼神中富含著堅定,不舍與決絕。深沉的咒語聲從這個暮年的老人口中顫顫巍巍的吟唱起來。

緊接著,自伯尼蘭特中心向外綻放出一朵火紅的烈焰花環,沖天的火焰如同此刻老人的無盡的憤怒噴涌而出,而他則在烈焰的中心處奮力的燃燒著自己……

在旁的法師和祭祀們紛紛感受到巨大的能量波動,剛剛因發動禁咒流逝的魔法能量正瘋狂的注入體內。

祭祀們看著已經燒至焦灰的老魔導師,紛紛開始了生者凋零前最後的祈福。

隨著祭祀們的吟唱,位于前方的隸屬于光明騎士團右翼部隊的騎士們金光大盛,他們帶著仇恨的怒火與無盡的希望,高舉象征人族火種延續的星火長矛,義無反顧的沖向還未完全站立的裂變軍團中。

而這次沖鋒,似乎是這個象征正義與光明的騎士團,在這個世界上的絕唱……

只見,金色的光芒沖向黑紅色的火焰中,火焰照亮了騎士那堅毅的眼神,也同樣照亮了騎士們顫抖的嘴角以及在遠處悠然自得的中年男子嘴角那一抹詭異的微笑……

結果可想而之,光明騎士團的勇士們用聖光的光輝在羅迪安大陸的紀元史上劃上了鮮紅的句點。

目睹了眼前那群「不要命「的凡人悲劇後,費迪南終于走下那座「馬車」,徒步著向祭祀們的方向走去,身邊血霧軍團則在快速的行進著。

很快,費迪南來到了人族最後的據點,身邊充斥著祭祀們驚恐的哀號與血肉撕裂的聲音,而費迪南依舊優雅踱步。

突然,他側過身,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卡西所在的位置,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終于,血霧軍團的眼前出現了那座恢弘的斯坦奧斯里斯教皇城。只見高高的城牆下,剩余的衛兵紛紛癱倒在地,塔尖的城堡閣樓已經被戰火洗禮得殘破不堪。

城里不時冒著滾滾的濃煙,其間夾雜著痛苦的求救聲不時傳出。費迪南右手食指指向教皇城,而後鋪天蓋地的血霧軍團歡愉的奔向城內,享受即將到來的「美食」……

在位于教皇城東側的魔法學院里,費迪南從學院的地下室拿走了一樣東西,而由于角度的問題,卡西看不到那究竟是什麼。

而後,費迪南來到城中央的廣場上,繼續觀看裂變軍團歡快的表演。火光籠罩的大地上,血腥充斥的空氣中,費迪南蔑視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而後,天空中,白光大盛,清純的神聖氣息瘋狂的四散著。卡西認識這種景象,這種奇怪的魔法波動正是精神界號稱聖潔之力的能量,此時正在天空中漸漸凝聚成一個白色的光球。

而景象逆轉,他則看到了六大長老匯聚在金色法陣前,雙手掌心正對著水晶球施放著能量,而他則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艾迪瑪爾那閃耀著黑色能量波動的雙手上。

「這個世界已不再平衡,生者的世界即將淪陷。接受審判吧,凡人!!」伴隨著艾迪瑪爾那猶如末日禱言的聲音,大地恐懼的顫抖著,隨後巨大的白色光球自天空垂落。

卡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志,忍受著劇痛挪動腳步。伴隨著肌肉的撕裂感,卡西痛苦的嚎叫著,終于掙月兌了束縛,怪叫著拔起劍沖向能量球的中心。

而後世界寂靜了,白茫茫的一片。而在這雪白的背景中,充斥著那些被光芒泯滅的人們恐懼的雙眼還有裂變軍團那扭曲著的肢體,以及城中心那一抹金色的光明看著在白光灼燒中消失的一切,劇烈的失落感充斥著卡西的內心,帶著滿腔的無力感,卡西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卡西被突如其來的冰冷驚醒,才發現自己依然處于聖潔教堂外,而教堂階梯的頂端,則站立著三個人。

「佩恩,卡奈爾,洛杰爺爺他們去了哪里。」看著三人不說話,卡西覺得異常怪異,追問到︰「他們都去哪了?為什麼你們都不說話。」

良久,站立在三人正中的艾迪瑪爾說道︰「不要胡鬧了,去休息吧,精神界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管。」說完,徑直向教堂內走去。

厄諾多德看了眼依舊單薄脆弱的卡西而後,與弗郎格一起跟隨著進入教堂。而後聖潔騎士團則紛紛淡化,繼而消失。

卡西一驚,心里的疑問則越來越多。難道自己身處的試練是幻覺?難道所有的人和事物都是幻覺?卡西徹底的迷失了,失落的心在發出可悲的抽泣。

而這時,懸掛于腰間重生的恩澤之蒼發出低沉的聲音。卡西低頭看著這柄怪異的佩劍,才明白一切並不僅僅是幻境。

卡西苦笑著,終于從回憶的漩渦里清醒過來。撫模著透明的劍柄,感受著劍體上溫柔的魔法波動。

卡西知道,自己身上的故事還很多,但無論如何孕育著前輩信念的明天,終究會到來。卡西尷尬的安慰著自己,而後。向房間走去。

遠處,寒風中一個身影久久的矗立著,一雙深邃的雙眼,正盯著卡西剛剛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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