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呂離通過二蛋,給成谷服了藥,成谷便睡著了。冰@火!中文呂離雇了幾輛馬車,將成谷家的一切值錢的東西,都搬到車上,連同成谷,拉進城里,把行人府後園的那三間房子部署成與成谷的住房一樣。同時,在後院里架起了四只青銅鼎。成谷醒來,見二蛋坐在身邊,立刻大樂。進到院里,看自己的青銅鼎,更樂。由此,他糊里糊涂地在行人府住下,與二蛋終日相伴。
蔑然在城里請了醫生,給他治療,可他並不配合,說自己沒病,把醫生打跑了。
蔑然決定實施成谷所建議的神法,揪出銀梁。
行法當天,行人府院內,三十多個士兵都不持武器,整肅地站著。呂離威武地立在一旁。士兵正面擺著一張臨時架起來的石台,上面擺著三盤水果。蔑然穿著魔術師服裝,提著拐棍,從屋里姍姍出來。所有的士兵都發出驚嘆聲︰「啊!」隨後更加肅然。
蔑然緩緩來到祭台前,神情莊嚴,先向士兵們瞅了一下,然後慢慢轉身,背向士兵,面向祭台,手里的拐棍舉起來,指向天空。
「上帝保佑!」蔑然又開始用英語說起來,盡可能說得多一些,這使她不得不搜刮詞句,弄得她挺煩。可這種裝模作樣是必不可少的。「我在這里向您禱告,請你保佑我們一切順利。我要堅持正義,與邪惡斗爭,請你給我勇氣。我們這里發生了一件事兒,竟然有人半夜里綁架了我的人,那是一個孩子,對他進行毆打,最後還丟棄在山,想讓狼群吃掉他。他們策劃了一個陰謀,妄圖殺掉一個人的全家,還讓我作他們的幫凶,這是絕對不能允許的。所以,我今天作法,就是要找出他們的人,最後查出幕後操縱者,還人世間一個清白。」
她緩緩地轉過身來,眼楮閉上了。她手里的拐棍由空中慢慢地劃著半圈,向下落。士兵們都瞅著那個拐棍。
敞開的大門外,站了不少人,都是百姓,竊竊私語︰「啊,這就是神女,她在干什麼?」「神女的樣子真古怪啊!」「听說,她手下的一個孩子被打了,差不點兒就死了,她在找凶手。」「哎呀媽呀!瞅這架式,她一定能找到的。」「她念的是啥呀?哇啦哇啦一片,听不清楚。」「那誰知道。听說,她是徐王請來的,能驅鬼呢!」
人群後邊,站著一個乞丐,其實是寧虎裝扮的。他擔心地瞅著,後來一轉身,急急地走了,直接進了金硯的府宅。
正堂里,金硯慢慢地品著茶,心事重重的。寧虎匆匆地進來,他抬頭,馬上不滿地說︰「你忘了?每臨大事兒有靜氣!」
「是是是!」寧虎慌忙承認錯誤。他湊到跟前,低低地說︰「秦蔑然已經開始作法。銀梁兄弟,不會出事吧?」
「能有什麼事兒?」
「我看那個呂離,啥都能干出來的。」寧虎咽了口唾沫,「大人,你說,秦蔑然,她……她……她……真的不是神女?」
金硯眼楮緊緊地盯住他︰「你說呢?」
「我看……我看,大人。她……她……她還是有……功力的。」
金硯瞪起眼楮︰「蠢貨!你看到她啥子功力了?」
「我倒……沒看見,可……挺嚇人的。」
「再去探!」
「是是!」寧虎慌忙跑了。
蔑然作法已到關鍵時刻,手里的拐棍開始指向了士兵們。很多士兵都抖抖索索的,恐懼得六神無主,個別的童兵嚇得要哭了。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蔑然念誦起岳飛的《滿江紅》來。不過,這次,她是用英語念的。她覺得用漢語念,極容易被人听懂,還是用英語更加神秘和神聖。「抬望眼,仰天長?v,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尤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蔑然越念,情緒越激昂。她仿佛真的看到了一個壯懷激烈的岳鵬舉,向著蒼天大地長?v。雖然話語不懂,士兵們,包括呂離,以及在蔑然屋里畏畏縮縮的姜嫂和雅子,都受到了感染,似乎被捆綁的小雞一般。雅子嗚的哭了,抓住了姜嫂的手,抓得緊緊的。姜嫂則渾身亂抖,覺得要完了,蔑然一定會與神相通,知道她的所有罪惡。她不僅得不到呂離,還會命喪黃泉。
蔑然的拐棍指定了一個人,正是銀梁。蔑然眼楮時而緊閉,時而微睜,看到了隊伍中的銀梁。銀梁大驚失色,身子開始發抖,終于支撐不住,「噗通」倒地。士兵們嘩然,閃開了身子。人圈中便只有銀梁,倒在那里。他渾身亂抖,臉上的肌肉抽動著,眼楮似要翻白,嘴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蔑然的眼楮微微睜開了。「阿門!」她忽然用漢語吼了一句,拐棍定定地指向了銀梁。
呂離大喊︰「把他拖過來!」可士兵們都嚇得不敢動身。呂離邁開大步,過去,用力拎起銀梁,拎到祭台前。
蔑然似乎極度疲乏,向他低低地說了幾句。呂離朝屋里一擺手,二蛋出來,扶住蔑然,把她扶進屋。呂離對士兵們大聲說︰「綁架二蛋的人找到了,就是銀梁!」
士兵們驚訝︰「是他干的呀,可他為啥要綁架二蛋?」
呂離大聲喊︰「列隊!」士兵們連忙站好了。呂離眼楮盯住了一個人︰「要胡,出列!」那個名叫要胡的士兵,腿都軟了,慢慢出列,忽然跪下,磕頭如搗蒜︰「大人,我知道錯了!前夜值班,我確實睡著了,導致二蛋被綁架。我沒盡職盡責,請大人高抬貴手,饒我一次!」
呂離喝道︰「你還在糊涂!神女剛才告訴我了,你是在崗位上時,被人下毒迷昏,所以才睡熟,」
「啊?」不僅要胡,其他士兵也全驚嘆。「被下毒了?連這事兒都知道,神女可真神哪!」
呂離大喊︰「要胡,歸隊!」
要胡一時沒回過神來,像個擔驚受怕的小老鼠似的四外看看,終于明白,沒再責罰他,慌不迭地回到隊列中。
呂離說︰「神女說,銀梁還有同伙,幫助綁架、翻越城牆,但不想現在追究,希望這些人能自動坦白。來人,把銀梁架到軍營里,示眾三天。按我軍律,銀梁當斬!我也有責。我將秉報我王,請求處理!」
銀梁被士兵們架走了,院里留下兩個士兵,繼續站崗,都立正挺戈,精神抖擻。呂離進屋,見蔑然坐在自己的房間,身邊站著二蛋、姜嫂、雅子。原來成谷正在修練,這時候他閉目養神,不會犯病,二蛋可以暫時離開他。
「大人,」呂離拱手,「我已令人把銀梁架回軍營,您還有何指教?」
蔑然道︰「今後一段時間,我們這些人,」手劃了個圈兒,把屋里所有人都劃進來了,「再不會有事兒。但銀梁綁架,必有幕後之人,我希望他們能自動坦白,不用我再多費口舌。如果有人心存僥幸,還想玩火,我必定會再次置他于死地。呂離,你就按照咱們商量好的方法,處置銀梁去吧!」
呂離拱手︰「諾!我對銀梁,示眾三天,周圍已做好警戒,請放心。」
蔑然點點頭,呂離走出。
蔑然瞧瞧姜嫂,姜嫂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腿一軟,就要下跪。
「姜嫂,」蔑然說,「你去熬點雞湯吧!我今日作法很累,可我必須要盡快恢復體力,不能耽誤大王的法事。雅子,你陪姜嫂去吧!」
姜嫂鼓起勇氣,與雅子出去。
二蛋眼里含著熱淚,低低地說︰「謝謝師傅,抓住了銀梁。」
蔑然責備道︰「傻小子,這是咱倆共同的事兒呀!再說,其實是我惹的事兒,咋還能謝我呢!不過,我現在對姜嫂很難心。沒有姜嫂告密,銀梁不會綁架你。我想給姜嫂一個機會,讓她自己承認錯誤,主動找我。」
二蛋說︰「姜嫂會的。」
蔑然嘆氣︰「但願如此吧!另外的,銀梁還有一個同謀。我現在是敲山震虎,希望他能自己前來自首。」
姜嫂在廚房里*,心不在焉的。她覺得,蔑然已經發現她是告密者,只是礙于情面,沒有指出來罷了。她在行人府里,呆不下去了。她想嫁給呂離,也不可能了。她更當不了蔑然的弟子了。最好的辦法,就是逃走,不能繼續在行人府里丟人現眼了。
姜嫂做好雞湯,讓雅子送去,她風快在回到自己的房間。包早就打好了。姜嫂背起包,留戀地四處看看,眼里突然淚水涌涌。難道從此以後,就要與那個她日思夜想的人兒徹底離別了嗎?難道她不能再做蔑然的弟子了嗎?真不甘心哪!可不甘心又能咋樣?除了狠狠心,一跺腳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姜嫂幾乎要哭出來。她急忙擦淨淚水,匆匆出門。還好,謝精良這邊的院子,沒有士兵把守。她很容易地就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