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你們小姐妹都聚在一起聊天,也給咱們這些‘上了年紀的’听听可是有了什麼新鮮事兒,也長長見識。請使用訪問本站。」作為方家小姑的「朋友」,朱梅聲援道。
「我們在聊小輝的調皮事情,孩子5、6歲正是貓嫌狗厭的時候,闖禍鬧事那是家常便飯了。娜娜她們這一年來就集中精神的復習高考,小輝見小姨的機會少了就吵著說是小姨拋棄了他,他呀,竟然自艾自憐地自稱為棄夫。」29歲的方婉端莊而溫柔,書卷氣使得她瑩潤的面龐更多了分親和力和和知性美。也許是當了人’妻母親,眉宇眉梢攜帶了一股嫵媚、柔美以及慈愛。
「小家伙淘氣好,要是跟你姑婆家的曾孫孫比,我呀恨不得他整天的鬧。你說說這6歲小娃子見天的板著臉,安安靜靜看小人書,也不出去玩,可不愁煞個人?」人老就越喜歡聊孫子、曾孫子,那是他們的驕傲、希望和延續,「我就猜著娃子像我哥,你們阿爺啊,也是從小肅僵著臉。」
「姑婆,那是我們小外甥懂事乖巧,他愛看書,以後沒準會考到狀元來給您瞧瞧。」
「就你嘴甜。」
「說道學習,音音,我可听說你們進入那大學是爹托了以前戰友幫忙才順利進了理想的專業了。那入取的消息也是那邊首先通知書傳了過來。你也是知道你表弟下學期就要高二了,正當關鍵時候,你姑父和你小姑擔心的吃飯不香,睡覺不沉,你明個兒跟你阿爺去提提讓戰友幫幫忙,我也好去說道說道。」若不是她先前跟爹娘稍稍提了提就被斷然地拒絕了,還罵她別動彎腸子、走後門,她也不會想了這出辦法。
彼時,滿桌靜謐。即使是好脾氣的大姑也被妹子不著四六似是而非的混賬話給氣樂了。說什麼托了人幫忙,還不如正大光明地指著佷女們的鼻子說是走了後門考進了大學。這白的都被說成黑的,騎上腦袋撒潑了。
「咦,爹找了人走關系了?這要是早知道了,我也好給玉兒也去疏通疏通。玉兒這回雖然看到了京城的院校,可是並不是什麼名牌大學首府之類的,要是跟認識的人提提,可能就可以和音音做同學了。」不夠嫌冷場,朱梅又火上澆油。她這回被丈夫拉過來喝這膈應她娘倆幾個心的酒席,心里就再沒舒坦過。這老頭子老太婆心可是偏的沒邊沒沿了,其他幾個大點的孫子孫女兒們考到了好的大學,她還以為是窮人家孩子讀書尋出路,用功加運氣好才考上了。
可是,高考以後听人說有輛車牌號個位數的黑色小轎車在方家老爺子的門外停了一個小時後才開走,之後沒等到通知書,她丈夫就跟她說方家仨小考到了什麼學校。
個位數的車牌號,那都是政府里當著重要職位的,專門來了趟方家只為了通知考生的入取結果,說老頭子沒門路打死她她都不信。老頭年輕時候當過兵,應該有戰友現在于政府里任著高職了。
想想兒子、大女兒只上了個大專、中專,最賦予期望的小女兒玉兒也只考了個京城的普通學院,連個大學都不是。別人說京城里的學校,即使只是技校那也比地方的大學好,她還傻不愣登的高興了好幾天,逢人就說。可是現在和方佳音三人比比,她恨不得沒出過門,沒跟人說女兒考上的大學。
腦海里越是翻滾,這胸口的郁氣更是深重,暗自磨了磨牙,對偏心的公公婆婆恨得緊。想來前邊的幾個孫子孫女老頭也是托了人了,哼,卻是不把她兒子女兒當孫子孫女了。要是——要是他幫著也托人走了後門,小槐和小敏也不會只是個大專中專生了,而是體面讓人羨慕的大學生了。玉兒更能到B大去,成為才女,成為他們家的驕傲。可是現在——
原本看不起的公婆家如今發達了,住得上小洋房,開得起小轎車,上得起大學,卻是完完全全把他們四兒子、四兄弟給拋在了腦後,連塊殘渣都沒給留下,想想進桃花村時看到的那一幢幢漂亮寬敞的小洋房,她的心也像方慧芬那樣羨慕極了。而肚子里的腸子一彎,她想到丈夫是方爺爺的兒子,他們也是該分得一塊地蓋房子,在村集體公司里也佔著一家子的人頭在,每年的分紅也是他們該得的。
想罷,眼色轉瞬間變得晦暗不明,夾雜著氣怒、怨恨、不甘,略帶陰暗的的笑容在嘴角勾起,神色黯然哀愁又故作慈祥理解地看著三個佷女,找借口說道︰「也是我和忠義平時工作忙,少來了幾趟爹媽家,不然也不會錯過了爹的戰友過來看望老朋友了。唉,婉婉、娜娜還有音音,你們是不知道,前幾年你們幾個兄弟姐妹都去了趟京城,就只丟下了小槐他們3兄妹可憐巴巴地在家里,他們吶都傷心成什麼樣子了,也是孩子老實會替人著想,說是你們以為他們不想去,就不來通知一下。」
若是不知曉事情原由經過的,任是再通情達理的人都會認為方家兩老對四兒子家的對不起,不公平。連帶的,也會用有色的譴責的目光看待其他的方家兄弟和孫輩們。
模模糊糊又讓人想入非非的一串話讓大姑和姑婆兩個長輩氣得胸口連連起伏,深深吸了口氣,把冒到嗓子眼的怒罵吞了下去。今天是好日子,是給3個有出息的晚輩慶祝的,一頓怒罵就徹底的把酒宴給毀了,自家也跟著丟臉。
「大姑?消消氣。」方佳音看著情形不對,扶著大姑的手臂給她揉了揉胸口,免得被氣病了。
「我沒事兒,放心。小姑,你也別在意,就當一只母狗在吠吧。」這個四弟媳到底是什麼意思,是往她爹娘兄弟身上潑髒水不成。果然是個攪事精、掃把星,把老四哄了過去忘了生他育他的爹娘,做了不孝子,也絕了兄弟姐妹的手足情,成了不忠不義不孝的人。要是、要是她早知道這女人的真面目,即使讓老四孤家寡人了,也絕不同意讓這女人進方家的門。
「真是家門不幸啊。」姑婆厭惡的看了朱梅一眼,她和三哥兩人年齡相差就一兩歲,一起長大一起玩耍,也最說得到一起,因此感情最好,先前的2個哥哥都去世了,只剩下他們兩兄妹,這感情更是深得不得了。听了這朱梅意有所指、模稜兩可的暗中中傷三哥和佷子們的話,把她氣得都要豁出去這張老臉地跟小輩吵起來了。
這老四媳婦忒不著調,還以為他們娘家一窩的老小嫌棄並且從不承認貧窮的公婆兄弟他們眼瞎的看不見?現在丈夫家這邊的親戚們都富裕起來了,就眼紅想分一杯羹了?還真是有難不同當,有福同享,不是可以結親做友的門戶。
「大姐,小姑你們說啥呢,什麼母狗、家門不幸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說小梅,你們是長輩,又是親戚,怎麼說得這麼難听。而且小梅說的有啥子錯了,難道爹他沒偏心,我看著就是把整顆心都偏給孫子孫女去了,連外孫外孫女的忙都不幫一個。」方小姑氣哼哼地撇嘴反駁。
「噗!」方佳音低頭捂嘴悶笑。姑婆和大姑又沒有指名道姓地說誰,她這奇葩小姑倒是好打抱不平地說出來了。眼角注視朱梅那五光十色難看異常的臉皮,方佳音抹去眼角的淚珠,心忖「朱友」真是要的。
「方慧芬,你給我住嘴!」方大姑低吼,怕鄰桌的听到,音量壓得很低,「你是想罵爹娘不慈,對晚輩不好嗎!還是說爹娘兄弟自私自利,竟然搶了自家親兄弟的家產了!」
最似方爺爺的丹鳳眼竟是褪去了慈愛溫和,凌厲威嚴還有警告直逼方慧芬而去,卻是生生像了方爺爺7、8分,果然是將門虎女,即使被方女乃女乃教育的溫婉和善,但是那身氣魄仍舊刻入了骨血,見識過經歷過抗美援朝的她,性子里不缺威儀血氣。
方慧芬顯然被震著了,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是極大地不孝,面色倏然像涂上了一層白粉,煞白煞白的。哆嗦了兩瓣嘴唇,吶吶地說不出話來。哪有做子女的說爹娘不好不慈,若被人知道了,她還不得被十里八鄉的人戳著脊梁骨過活。
「爹娘對自己親孫子孫女不多著想考慮,難道還要先緊著外孫子了?難道你兒子女兒沒阿爺阿女乃了,也沒爹媽了,還讓外家的外公舅舅們舍了老臉給他們謀生路?你要是還認你爹媽兄弟姐妹,你就回家給我好好想想,想不通,你就別認你娘家人,咱們方家也不稀罕你一個外嫁的女兒!咱爹娘有人送終!」
「老四媳婦,老四現在也分出去了,你那心思我們也知道幾分,沒說出來也是全了老四的面子,你也別想什麼了。對老四,跟你說實話,咱們想得明白就當沒了這個兒子,就當著普通親戚來往。」
方大姑熄了滿腔的怒火,妹子那不知遺傳了誰的性子、智慧她到底是無能為力了。歷數他們方家老小,沒一個尖酸刻薄的。在爹娘的黑臉白臉的教育下,個頂個男的老實又不失精明,勤奮而上進,女的更是宛若舊時的大家閨秀端莊嫻雅,能主持中饋。出了妹子和老四這兩個孩子也是意外,然老四聰明不乏精明,妹子卻是差了一大截,水仙裝蒜,面子上的伶俐罷了。
也許是方大姑的一席話太過震撼,一時間小姑和朱梅也乖乖地坐在凳子上默默吃菜不著一語。于是,這一桌就形成了一個小角落寂寞不語,另外8人言笑晏晏,吃的歡快,聊得起興。
「老頭子?」正中滿是村中長輩的圓桌上,方女乃女乃拉了拉老伴的袖子。
「沒事,咱大妞果然不愧是老子的女兒,虎父無犬女呀。」
「臭顯擺,大妞怎麼樣我還不知道,只是二妞得好好說說了,也是我沒教育好。」眉間輕蹙,帶了幾分愧疚。
「不關你的事情。」拍拍放在自己手背上溫暖又熟悉的手,方爺爺心疼。妻子的心結他懂,可是怨得著誰,那是現實與歷史造就的錯誤。在那風聲鶴唳、艱苦磨難的十年里,不管是二妞還是老四都處于三觀、人格的形成期,即使再嚴厲要求、教育,一些深刻的影響還是留下來了。
「晚上讓二妞不要家去了,跟她坦白一些事情吧。」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