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許茯苓起來擺攤,挽起袖子,正在奮力擦桌子時,就看到柳嗣成和褚騰邊說邊笑地往這邊來。言情穿越書更新首發,你只來151+看書網
到了攤前,許茯苓就覺得不對勁了。
昔日大搖大擺、沒個正形的柳嗣成,今天卻收拾的比往日齊整許多,到了攤前,用手示意︰「褚騰書生,你快坐下吧。」
而平日很默默無聞的褚騰,今日卻也讓來讓去,還一個勁兒喊著︰「老師,您坐吧。」
許茯苓趴在桌子上看了一會兒,覺得好無趣,站起來擺擺手︰「喂喂,我說褚騰書生、柳秀才,你們有聊沒有?我看的都好累啊……今天還有生意要做的。」
柳嗣成和褚騰對著看了一眼,相互笑了笑。
最終還是柳嗣成開口︰「褚騰書生,我去整理一些事情。不長不短的,今兒你幫我看攤子。」
褚騰開口︰「老師放心去吧。」
柳嗣成轉身哼著小調,一步一搖就走了。
「老師?」許茯苓聳聳肩膀「也就是一晚上沒見你們兩人,你們怎麼了?居然還成師徒了?!」
褚騰定楮看了看她︰「茯苓,昨晚我和老師聊的投機,就決定認作老師了。」
「哦~~」許茯苓轉身,裝作繼續擦桌子。她自己低聲念叨「茯苓。茯苓。他叫我……茯苓了。」
她又回過頭,看著褚騰在寫字。
素淨的藏藍色袍子,明明是很普通的姿勢,研墨、握筆,寫字。
許茯苓只看得到褚騰的側臉,很干淨,眼楮、鼻梁,那雙握筆的手修長有力、骨節分明。
她又想起那日說書人嘴里的「易家郎」,她不奢求易家郎,褚騰是自己見過的長的最好看的男子,不日也會進京趕考,這樣的人,前途是無限的。她剛剛所听到褚騰一聲「茯苓」臉上留著的紅色,漸漸褪去,一個人自嘲的笑了笑,去忙自己的生意了。
自從褚騰開始接管書畫攤,他的生意就出奇的好。
對待老者,他接待有禮,耳朵不好的老人,說話慢,褚騰會讓出座來,細心記下老人的字畫要求。對待新人求字,他也自己來寫。寫出來的對子,因為是褚騰自己想出來的︰听著順口,寓意吉祥,又和別家的不一樣,所以大受歡迎。
甚至來求扇面的人也越來越多,雖說是冬天,但是街坊領居听說褚騰不久之後就會走,就紛紛來求扇子。
許茯苓看著他,心里涌起一陣說不出來的情緒。她也想留幅字。
她看著他身邊的人群,忽然被一種淒涼席卷。
沒有伴隨在他身邊,不知道他父母是否尚在,不知道有沒有兄弟姊妹,甚至,都沒有留著一幅字。
他開口叫自己「茯苓」的時候,自己的心是歡欣的,微微顫動著的。是在自己成長的這些年里從來都沒有過的感覺。
「褚騰。」她抬起頭來,默默地念了念他的名字,眼楮濕漉漉的,呼了口氣。
褚騰寫完字,仰起頭,感覺總有一道炙熱的視線看著他,四處找尋,又找不到。
他最後的視線落到了許茯苓身上。
這個姑娘,他在暗處觀察了柳嗣成很久。他看了柳嗣成很久,也看了許茯苓很久。
柳嗣成。這個至關重要的人,文學、才識、見識。膽識,都很強。
而他,也見到了許茯苓。
拿著菜刀飛快剁餡兒的女孩子,收到錢會笑的眉飛色舞,冬日里早早出攤,雙手凍得紅腫。
他早就吃過許茯苓的餛飩。
那種味道,他怎麼會忘記呢?
笨笨的看似大大咧咧的女孩子,什麼時候成了他心頭的揮之不去呢?
許茯苓見褚騰在看她,不好意思地揪揪頭發︰「褚騰,你在看我?」
褚騰眼眸里的顏色沉了沉︰「茯苓,你這‘許氏餛飩’怎麼連個招牌都沒有呢?」
許茯苓尷尬了︰「其實這‘許氏餛飩’是我自己喊的。街坊領居光顧多了,也就都喊起來了。」
褚騰思量,原來是這樣,眼楮里閃爍著笑意︰「哦~~是這樣。
許茯苓低聲︰「我知道鄉親們給我面子啦……」
褚騰開口︰「茯苓,我來給你寫幅字。」
許茯苓慌忙捂住嘴,暗自嘀咕︰「難道我自個兒又說了?」
褚騰在擺弄紙張時,回頭瞧見許茯苓捂著嘴,心生好奇︰「你這是干嘛?」
「沒,沒什麼。」許茯苓懊惱不已,用腳在地上劃拉,抬頭就看到褚騰開始寫字了。
許茯苓見過柳嗣成寫字,在她印象里柳秀才寫字是隨意的、狂亂的,最好再拿壺小酒,哼個小曲,寫字隨意。
而褚騰,居然願意給自己的餛飩攤題字。
雖然自己不懂,可是她看得出他寫字的認真。她彎,看著褚騰凍紅的雙手,想了想,決定還是給他做碗餛飩。
一碗餛飩,添點熱湯。入口的暖意,足足可以暖和全身,驅散周身的冷意。
許茯苓撈出鍋的時候,看到褚騰正好放下筆。
她叫他︰「褚騰書生,你過來嘗嘗唄。你給我寫字,我也無以為報的。」
褚騰擺了擺手︰「不用了,這點小忙還是該幫的。」
許茯苓咬咬唇︰「餛飩都做出來了,褚騰書生,這是專做給你的。」
褚騰看了看,走了過來,坐在許茯苓的攤子上。
許茯苓喜笑顏開,連忙把餛飩端到桌子上,自己坐在褚騰的對面。
褚騰不習慣有人陪自己這樣吃東西,眼楮直直的對著許茯苓︰「呃,許姑娘,不對,茯苓,你也那把勺子來吧。」
許茯苓愣了愣,拿過勺子來才吭聲︰「這,這是要我一起?」
褚騰點點頭︰「我一個人吃不完的。同樣是做生意,喝幾口湯暖暖身子也不錯。」
許茯苓暗暗怪自己太心急,煮多了餛飩。
又轉身取了個碗來,分了一小半餛飩。
「喏~」許茯苓笑的眉眼彎彎「褚騰書生,一定要吃完剩下的。」
褚騰沒有說什麼,沒人知道他的眼眸已經翻滾了好多信息。
柳嗣成踏著雪地回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的場景︰許茯苓和褚騰在面對面的吃餛飩。二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柳嗣成就站在那兒,心里翻滾的厲害︰許丫頭的心思,他倒是明白。只是這褚騰,據他所知,是該有未婚妻的呀!按他當日的說辭,也不是會為兒女私情耽誤了自己恢復身份的大業的人啊!既然肯隱忍這麼多年,從皇子易子楚化名褚騰,他現在到底在盤算著什麼?又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