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東西都帶齊全了,到了那邊好用。」
邱漫妮坐在床上看著一旁忙碌的母親,萬般滋味在心里轉了一圈。
在看守所的日子她害怕極了,懊惱自己的所作所為,又害怕父母真的對自己失望透頂,真的要她在這鐵房間里懺悔一輩子。吃不香睡不著熬了將近兩周,人瘦了一大圈,終于等到父母的身影,可是二老回來之後就一直將她關在家里,要麼就是帶著去公司,決不允許自己單獨走動。
綁架案最後在邱家和慕家達成一致後沒有公開審理,通過人脈關系隱瞞了邱漫妮的參與,收攏了那三個綁匪的心,承諾保住三人性命,並且出獄後會幫他們安排工作,要他們分攤了罪行。至于張駱,他手上握著自己的把柄,邱爸爸無奈之下只能如其所願,給了他一筆錢讓他出國,威脅他永遠不要再回來的同時,暗中派人盯著這個男人,一路尾隨去了國外。
父親這些天來沒給過自己好臉色,只有母親還跟自己說說話。邱漫妮自知理虧,也不敢對父親的做法提出反對。只是掛念慕凝許久,一直不曾見到,邱漫妮非常想知道她現在過得到底如何。飛機定在下午的四點鐘,自己算是被父親遣送出國,如果今天不能見到慕凝,以後再見到她的機會幾乎是零。
「媽媽,凝凝姐,她怎麼樣了?」
邱媽媽頓住,「你都要出國了,還想她做什麼?」
「我,我知道,但是我……我想親自跟她道歉,媽媽……」邱漫妮說著說著眼楮又紅了,這些天來她的心飽受煎熬,自責不已,雖然知道慕凝可能對自己恨之入骨,可又沒有辦法就這麼忘掉跟她有關的一切。
「我真的知道我錯了,我闖下大禍,如果不是凝凝姐願意幫我,我早就跟他們一起坐牢了,媽媽,過了今天我就出國了,你給我一個當面向她道歉的機會好嗎?我知道你們為了做了很多事情,幫我承擔了很多責任,但這次的錯誤,該由我自己來負責……」
「漫妮,你應該知道,凝凝現在不想見你。」邱媽媽嘆了口氣,為難得說道︰「你爸爸當初承諾過,只要慕家人不予追究,他馬上送你出國,並且永遠都不會再打擾凝凝的生活。你最好,還是不要去了。」
「媽媽,我真的只是想當面跟她道歉,不會再做別的事了。」邱漫妮拉住母親的手哀求,真的,讓我在走之前最後見她一面,行嗎,你滿足我這最後的心願,以後你和爸爸讓我做什麼我都听,我保證我會乖乖念書,乖乖听話的!
邱媽媽看著哭紅眼楮的女兒有些不忍,但是丈夫又叮囑過不許她再去找慕凝。她左右為難,想來想去,經不住女兒苦苦哀求勉強做出讓步︰「等下去機場之前,讓司機繞路去匯東,凝凝已經上班了,你應該見得到她,但是你得答應過,不管她對你是什麼態度,她願不願意原諒你,你都要听話去機場。」
邱漫妮擦掉眼淚連連點頭,「是我,知道了,謝謝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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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經理,總監不在你這里啊?」
秘書敲開門看到容靜熙一個人坐在桌前,奇怪,剛剛明明見到慕凝進容靜熙的辦公室了,怎麼沒有,難不成自己這幾天熬夜熬得兩眼昏花,出現幻覺了。
正暗自納悶,容靜熙身旁忽然冒出一個熟悉得腦袋,可不正是她的總監大人。可是總監怎麼會從經理的桌子底下鑽出來?
總監跟容經理失蹤了大半個月,上頭的解釋是說兩人一起出差去考察一個新項目,秘書不太相信,如果是出差,怎麼臨走前一點征兆都沒有,也跟自己做任何交代,依她來看,兩個人說不定是借公徇私,出去二人世界去了,不然怎麼回來之後感情更上一層樓,慕總監動不動就往經理辦公室跑,在眾人面前連遮掩都省了。
但是……她吸了吸鼻子,四處看看,這辦公室里怎麼會有淡淡的藥味?
「找我有什麼事?」
慕凝沒想到秘書會忽然進來,馬上直起身,手還在下面藏著。
見秘書的眼神奇怪,她破天荒的解釋道︰「她電腦主機出了點問題,我幫她看看。」
這解釋等于欲蓋彌彰,兩個人什麼時候關系好到可以修電腦?秘書低頭偷笑,然後回答︰「哦,是這樣,剛剛董事長打了內線過來,讓你到他辦公室一趟。」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好的。」
等秘書帶上了門,慕凝才重新彎下腰,用紗布將容靜熙腰上的傷口重新包扎好。一邊貼膠布一邊叮囑︰「藥換好了,是不是覺得癢?晚上洗澡的話不要用淋浴,我剛看過了,傷口恢復的不錯,後天我帶你去拆線。」
容靜熙點了點頭,「知道了,謝謝。」
慕凝的臉立刻拉下來,托起容靜熙的下巴不悅得說︰「謝什麼謝,以後不許跟我說謝謝!」
「我只是表達我的感激之情,你那麼敏感干什麼?」容靜熙翻個白眼,「這是對待傷患的態度嗎?」
這女人,對自己倒是越來越不客氣了,任憑她吹胡子瞪眼,就是不怕。慕凝眼楮的余光落在她溫潤的紅唇上,低下頭吻住,用炙熱的唇瓣和挑逗的舌尖將她的口封得死死的。
念著自己有傷在身,慕凝最近都很老實,容靜熙哪曉得她會忽然搞偷襲,猝不及防之下被佔了便宜,雙手按住她的胳膊又不能用力推,只得任她的舌尖在自己口中放肆。
直吻得她氣喘連連,慕凝才心滿意足得放開,恨恨得說道︰「記住了,以後不許跟我說謝謝,我才不要跟你這麼見外。」
哪有這種小心眼的人?被她這麼抓著亂親脖子仰得都酸痛。容靜熙哭笑不得,她推了慕凝一把,嗔怪道︰「這里是公司,你還是注意點,董事長不是找你嗎,快點去。」
慕凝故意揶揄︰「你不跟我一起去嗎,他是我舅舅,以後也是你舅舅。」
「慕總監,請你工作和生活分開,現在這里只有匯東董事長,沒有你舅舅我舅舅。」
「哼,知道了。」
慕凝的臉此刻已經多雲轉晴,她意猶未盡得撫了一下自己的唇瓣,將上面容靜熙的口紅擦掉,才神采奕奕得轉身離開。
大步邁到電梯口,按下按鈕。兩分鐘後左邊的電梯顯示到達本樓層。慕凝挪過去,耐心得等電梯門打開,等看到電梯里的人時,淡笑僵在了臉上。
「凝凝姐!」
「你來干什麼?」
日思夜想的人從天而降,邱漫妮本來激動不已,但是在看到她臉上的表情變化之後,一顆心跌落到谷底。面對慕凝冷冰冰得臉,邱漫妮十分忐忑,她低下頭扭著衣角,小心翼翼得說道︰「凝凝姐,我是來道歉的,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你現在可以走了。」
「凝凝姐,不要這樣可以嗎?」
喜歡的人對自己如此態度,邱漫妮委屈極了,眼淚在眼眶里連連打轉︰「我知道你很生氣,我也知道我錯了,可你知道我是鼓起多大勇氣來見你的嗎,我今天就要出國了,臨走時想見你一眼,就是想親口跟你說聲對不起,凝凝姐,請你原諒我好不好……得不到你的原諒,我很不安……」
「那就帶著這顆不安的心繼續到國外過你的人生吧。」
耳邊的話如此刺耳冰冷,邱漫妮難以置信得抬起頭盯著慕凝的眼楮,她懷疑自己是听錯了。
「以前你犯錯,我們也總會覺得,你是年紀還小,長大了就會懂事,但是現在看來,一味的原諒只會讓你變得肆無忌憚。」
慕凝面無表情,每一個字都說得很清楚︰「說對不起有什麼用,那些傷害可以彌補嗎?說對不起,就能消除你做過的一切?你邱漫妮,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總是犯錯之後才想到求原諒,或者躲到你父母身後讓他們幫你承擔責任,讓他們再為了你放下膝蓋,你不覺得羞恥嗎?」
「我,我……」
「如果這一次我們沒有得救,你面臨的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如果小熙被刺到的地方是要害,你有沒有想過會有什麼後果?」
說道氣憤處慕凝漸漸控制不住情緒,想到在公司還是要注意點影響,她深吸幾口氣努力想把火氣壓下來。
「你背負的將不僅是一個綁架犯的罪名,更有兩條人命。這些,是你償還得起的嗎?」
眼淚啪嗒啪嗒掉落下來,邱漫妮抽泣起來︰「凝凝姐,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管你到底是否真的知錯。」慕凝眼中不帶絲毫溫度,「我沒有那麼大度。既然做錯了事,就該得到懲罰。邱漫妮,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請你帶著這份內疚消失,從此不要再出現在我的生活里。」
那個生命里仰望了二十多年的背影此刻無情得拋下這些話之後,冷漠得走進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關上,邱漫妮的眼淚再也止不住,蹲下來失聲痛哭,她知道慕凝這次真的不肯原諒自己了。被喜歡的人痛恨,比失去她更加痛苦,這就是她給自己的懲罰。
悔恨和酸楚在心里糾纏不清,邱漫妮想,或許她會將這個人和這份悔恨在心里記一輩子,永遠都忘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