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蹤 第二章 莫負無雙

作者 ︰ 白衣若血

罪惡深淵由上到下共分三層,每一層所關押的犯人各有不同,第一層關押的是普通的重犯,這類人,大多是一城或一州的通緝要犯,這些人雖然作惡多端,卻算不上窮凶極惡,然而罪惡深淵作為蒼玄大陸最負盛名的獄所,即便是第一層的犯人,也非是尋常惡人。

第二層關押的是一些重刑犯,這些人的存在,已然威脅到了一個國家的安全,此類重刑犯,非是普通的惡徒所能相比,因為他們中不少人善于謀略,或是擁有不凡的實力,這類人,絕對是極為可怕的存在。

至于第三層,關押的都是些逆天的人物,他們的存在,已然可以動搖一域甚至整個蒼玄,而這些人,是許多人口中的禁忌。即便罪惡深淵是蒼玄最堅固的獄所,第三層所關押的犯人也是寥寥無幾。

「無雙,我讓你記的東西,記下了嗎?」

位于罪惡深淵第三層的一間囚室內,一名身穿青s 儒衫的男子,正對著靜坐在牢內書桌前的少年道。

這是間牢房,但又不像牢房。因為這間牢房內的擺設極典雅——書桌、書架、茶幾、床榻應有盡有,如果是不知情的人進入,還以為這里是官宦人家的書房臥室。

說話的是一名一頭白發的男子,雖是白發,但男子的相貌卻很年輕,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的模樣。此刻,他正一臉冷漠地注視著靜坐在書桌前的少年。估計任誰也不會想到,這名白發男子,便是昔r 名震蒼玄的‘一語萬軍’暮成雪。

罪惡深淵所關押的罪人,非是指實力強悍的惡人,而是一些具有巨大危害x ng的人物。這也是為什麼,實力不凡的‘鬼賊’被關在第二層,而手無縛雞之力的暮成雪會被關押在第三層。

據說暮成雪自小一目十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文韜武略無一不通,可惜根骨過差,習武成效不彰,因而棄武從文,爾後十年間敗盡蒼玄大半智者,創下無數令人謳歌的傳說。暮成雪少擁盛名,號‘一語萬軍’,寓意一語之效,可敵萬軍。名列蒼玄四大智者之一。然而二十年前,卻因為與人斗智,導致蒼玄十三勢力混戰,尸橫遍野……而這也是他會被關在罪惡深淵的原因。

「是,書生師父!!」在暮成雪的面前的書桌上,靜坐著一名少年。這是一個如溫玉般的少年,燭光下的面容,讓人分不清這究竟是真實還是幻覺。

劍眉星目,雙目如寒星般透露出非凡的s 彩,卻又不似星光那般攝人心魄,相反地卻有一種令人舒適的溫柔。初一看並不惹眼,你若仔細品看,卻讓人舍不得挪開視線。

任何人看到這樣一張面容,都會產生一種異常矛盾的感覺——既想把這張臉撕爛,因為他實在是讓人自慚形穢。可又想放在懷中輕輕地撫模,靜靜地品賞。

總之這是一張充滿了極度誘惑的面容。

此時,這少年恍若一個畏懼老師的學生,立刻誦念道︰「紅塵界為武道之界,武者與修道者共存。武道雖然修煉不同,卻又合為一家。習武問道共分三步,第一步,為武道共修,共分四個境界,分別為固元、修身、納氣、通靈。通靈之後,武道雙分……」

紅塵界有武者,也有修道者(修仙者),然而武者與修道者雖然修煉道路不同,卻又殊途同歸。因為無論是武者還是修道者,他們所走的第一步皆是相同,也就是固元、修身、納氣、通靈四境界。通靈之後,武者與修道者的道路便開始不同,這個階段被稱之為‘分途’。武者強身,修仙者練神。分途之後,武者有七個境界(武師、武靈、武王、武皇、武聖、武帝以及破虛)。修仙者同樣也有七個境界(築基、結丹、元嬰、化神、嬰變、問鼎以及飛升)。破虛飛身後,據說武者與修仙者又殊途同歸……

千萬年來,究竟是武者強還是修仙者強,一直沒有一個定論。或許是因為兩者所走的道路不同。

近百年來已經鮮少听聞修仙者的蹤跡,但是修仙者確實存在。

每一個修仙者在凡人眼中都是神仙般的存在。飛劍一出,千百里之外便可以割人頭顱,御劍飛行,翱翔于九天,哪樣不是神仙手段?

武者雖然沒有修仙者的神通,然而武者不斷用各種方法來鍛煉身體而已,讓身體的力量更強,搭配武技與武器,也讓武者擁有不遜于修仙者的實力。因為武者較之修仙者最大的優勢,是武者的力量來自于自身,不像修仙者的靈力那麼容易消耗光。而且武者較之修仙者修煉起來更加的容易。

據說武者修煉到極致,即便是修仙者也難纓其鋒。

而正是因為修仙者的沒落與功法失傳,使得武者越加的強盛,最後在數代人的努力下,武者發展到了巔峰地步。使得如今的紅塵界,已然是武者的世界。

「恩!」听完少年的訴說,暮成雪微微點了點頭︰「接下來是蒼玄地域與各方勢力……」

「書生師父!!」就在這時,少年忽然開口︰「為什麼我要記這些東西?」

暮成雪一愣,將目光落在了少年的身上,半晌之後,緩緩道︰「因為你和我是同一類人……」

「書生師父……」少年看了一眼暮成雪,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問你!」暮成雪忽然調轉語風,反問少年︰「你為什麼要殺鬼賊?!」

少年靜靜地站在牢房內,俊美的容顏不見一絲波瀾︰「因為他該死……」

「這個世上,誰該死?誰又不該死?」暮成雪深噓了一口氣,反問道︰「那你可記得你當初答應我們的事!」

「記得!!」少年道︰「今生今世,絕不將幾位師父傳授給我們的技藝在罪惡深淵施展。」說到這,少年的眼中猛地閃現一道寒芒︰「但是我卻沒有說,我不能借刀殺人。」

「你……」暮成雪見狀,想說些什麼,但話到嘴邊,卻只能換做無奈的低嘆︰「藥回天可以瞑目了……」

藥回天,昔r 蒼玄東域四大醫藥聖手之一,一生醫人無數,然而十數年前,x ng格大變,舍藥用毒,成為東域人人聞風喪膽的‘毒手藥王’。據說,死在其手下的不下萬人之眾,讓他成為蒼玄大陸的一級重犯。

少年聲音低沉地說道︰「藥師父雖然毒殺萬人,但是這些人無一不是背信棄義之徒。當年這‘鬼賊’身受奇毒,藥師父三天三夜不睡,耗盡心力救治了他,並和他結義金蘭,可他,卻背信棄義,不僅盜走了藥師父多年煉制的丹藥,更ji n殺了藥師父的親妹妹。這樣的人渣,若是不殺,天理難容……藥師父之所以會棄藥用毒,之所以會瘋狂地毒殺天下背信棄義之人,全都是因為這鬼賊,可以說藥師父的一生,便是毀在這鬼賊的手上……」說到這,少年猛地一拳擊向一旁的牆壁,殷紅的鮮血順著牆壁緩緩滑落,但少年的臉上卻充斥著怒火︰「若非我不能習武,即便是違背誓約,我也要親手了結他的x ng命……」

回想到藥回天每次說起鬼賊時那滿臉皺紋、淚光瑩瑩得哀傷情狀,他的心就如刀割一般的痛。

「罷了…罷了……」暮成雪聞言搖了搖頭︰「這次就算了,我希望不會再有下一次……」

「不!!」少年言語堅定︰「只要還有這樣的惡人進入罪惡深淵,我一個也不會放過!!」

「你……唉……」暮成雪的臉上露出一絲苦澀,看了一眼少年,緩緩道︰「你知道當初我們為什麼將你起名‘莫無雙’,就是希望……」

「不錯。」少年聞言一笑道︰「不過莫無雙三字,在我眼中,非是‘莫要無雙’,而是指‘莫負無雙’!」少年的眼中閃現一道寒芒︰「天下惡人,並非生來為惡。許多人為惡,都是為惡所逼。」

少年看了一眼暮成雪,繼續道︰「許多惡人罪大惡極,雖然法理難容,但卻情可原諒。其實許多惡人都是可憐人……他們雖惡,但是逼迫他們成為惡人的人更惡。」

「你……唉——」暮成雪輕嘆一聲,緩緩道︰「你覺得什麼是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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