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何意?」衛森吉問。
「那被打的公子哥來歷應不簡單。」葉青楓一笑。「恐怕過不多久,就會帶著大隊人馬過來。我不能連累您。」
「你怎麼知道他來歷不簡單?」衛森吉好奇地問。「只因為他是至武級的修士?」
「只因他于酒店之中拔劍殺人,卻絲毫不以為意。」葉青楓說,「他出手時沒有半點猶豫,是存心要將我刺死。而他被我打倒後又連聲求饒,卻並不是那種狠辣角色。由此看來,他只是不將殺人當成一回事。這說明,他有把握不受律法制裁。」
「分析得好!」衛森吉不由點頭。
「小二!」葉青楓招了招手,將店小二喚了過來。小二畏畏縮縮,戰戰兢兢而來。
「客官,你可闖大禍了!」
「被打那人是什麼人?」葉青楓問。
「是城守大人的大公子韋東來少爺啊!」不等小二說話,掌櫃已上了樓來,臉色鐵青一臉焦急地說著。「這可怎麼辦是好?」
「果然。」葉青楓淡然而笑。「衛爺爺,您還是先走吧。」
「你為何不走?」衛森吉問。
「我若一走了之,店家不免受這韋東來遷怒。」葉青楓說。「而且他尋我不到,必然要尋找那賣唱父女二人。依這二人腳力,此地離最近的城門也有一刻鐘的路程,我拖過這段時間,他們也就安全了。到時依我的身手,打不過總還跑得月兌。」
「好、好!」衛森吉不由大笑了起來,舉杯朝向葉青楓。「青楓,就憑這個,我敬你!」
「請。」葉青楓舉杯飲盡,「衛爺爺,您先請吧。不過賬得付了——我沒錢。」
「你若跑得月兌,我自然也跑得月兌。」衛森吉笑著說。「到時你不必管我,我倒要好好瞧瞧這一場熱鬧。」
葉青楓又勸了幾句,衛森吉只是笑著喝酒,葉青楓也只好隨他。
酒店掌櫃本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但見葉青楓不走,願承擔這責任,也就心安不少,直接開口免了這一桌的酒飯錢,只是懇求葉青楓到時手下留情,別砸爛了店子。
沒多久,街上就是一陣喧鬧。衛森吉向窗外望去,只見一隊著甲持槍的官兵快步而來,將酒店包圍了起來。一位披甲將軍與那韋東來一起騎著馬來到門前,下門後在一眾官兵簇擁下,沖入店內。
此時店內除了二樓上的葉青楓和衛森吉外,已經再無客人。食客均認得韋東來,見他被打後雖然心中叫好,卻也都立刻拍走人。那將軍與韋東來一進店便四下打量,將軍怒吼一聲︰「掌櫃滾出來!你將打人者放跑了,我便治你的罪!」
「沒跑,沒跑!」掌櫃在二樓上急忙跑了下來,一邊高叫著,一邊指著樓上。
將軍一巴掌將掌櫃打得轉了個圈摔在地上,眼楮盯著樓上,大步而上。韋東來一臉憤怒跟著上去,看到葉青楓時一指︰「就是這個臭要飯的!柯叔叔,你可得為我報仇!」
「就是你膽敢當眾毆打韋少爺?」將軍目光掃了衛森吉一下,並未看出什麼,便轉到葉青楓身上。
葉青楓站了起來,緩步向前,微微點頭︰「不錯。他當眾調戲民女,毆打老人,我看不慣就出言阻止,他便拔劍要殺我。我為自保打了他。」
「好大膽!」將軍勃然大怒,「就憑這一條,你就是死罪!」
他兩眼射出精光,一道道無形威壓充滿周圍,但葉青楓與他對視,卻絲毫不受任何影響。他不由微微一怔,冷哼︰「看不出,原來還是個高手!你潛入我四方城,看來是意圖不軌了。說,你是不是勝馬山中的強盜?」
「要為城守的公子報仇就直說。」葉青楓面帶嘲諷地一笑。「誣良為盜的手段太下作了吧?」
「他必是盜賊一伙!」韋東來這時來了勁。「柯叔叔,快將他拿下,這可是緝盜的功勞,是大功一件!」
「不錯。」將軍冷笑,緩步向著葉青楓走去,抬手之間,一位披甲神明的幻影隱隱在他的身邊浮現。
發力之時,神明幻影現身相助,這是修士第五級神武級強者的特征。對方身為軍中將領,自然必達此級,葉青楓倒不意外。他看著那將軍的動作,估算著時間,知道賣唱父女應還未出城,便原地不動,準備與這將軍拼上一場。
「他可比你高了一級啊。」衛森吉坐在桌邊,微微皺眉。「而且我看你方才的身手……不是他對手。」
「盡力一拼就是。」葉青楓說。
將軍目光掃了掃衛森吉,見衛森吉只是喝酒,身上並無氣息流動,便放松心情,沉聲說︰「你們一起上吧。」
「這位老丈與我不過萍水相逢,請我喝上一杯而已,並非一路。」葉青楓說。「不用扯上他。」
「那更好!」將軍聞言眼放精光,猛地飛身上前,一掌向葉青楓打來。
那神明幻影瞬間變得更為清晰,隨著將軍揮掌而來,一時間一道強橫的壓力排山倒海而至,撞得葉青楓身體搖晃,不能自主。
神武級與超武級的差距這麼大嗎?
葉青楓心中吃了一驚。他一路修煉而來,只覺凡武、英武、至武三級間,相差並不算大,只有到了超武級,才比至武級更增威力,沒想到到了神武這一級,雖然與超武只是一級之差,威力竟然有雲泥之別。
對方掌未到,光是這澎湃掌風自己便已經承受不了,若是這一掌打來還了得?
危險之際,葉青楓眼放精芒,瞬間心念大動,體內那魔之殿堂中,暴拳魔一躍而出,無邊魔力涌入他的身體,集中于他雙拳之上。他猛地大喝一聲︰「便是神武又如何?吃我暴拳一擊!」
沒有任何好看的動作,他踏步向前,一拳狠狠地揮出,雖然與武理中最適合發動的出拳動作大相徑庭,但強大魔力卻彌補了這一缺陷。一時,那只拳頭劃破虛空,引發空氣的爆炸之音,仿佛隱約的魔吼,直接沖破了那撲面而來的掌風。
拳與掌瞬間在空中相撞,砰地一響中,空中氣息繚亂,兩人同時向後退去。
葉青楓連退了數步,差一點撞在桌上,才穩住身形,而將軍卻只退了兩步便穩穩站定,目視葉青楓,冷哼一聲︰「好小子,沒想到還有些本事!你是不想拿出真功夫,還是故意戲弄我?」
他指的,自然是葉青楓拳無章法這事。在他看來,這一拳跟鄉里村夫打架時亂揮的拳卻無甚分別,不可能是一位超武級修士的水準,自然以為是葉青楓故意。
葉青楓立在原地,看似平靜,其實卻是有苦自知。他的右拳劇痛無比,仿佛是打在了鋼鐵之上一般,也不知骨頭有沒有斷,卻再不能發力。
但他表面卻是淡然而笑。
只是那只手的微微顫抖,卻沒能逃過衛森吉的眼楮。老人看著那手,卻緩緩點頭,微微一笑。
見葉青楓只是笑,卻不應聲,那將軍不由怒極,猛喝一聲,身上那披甲神明的幻影便更加明顯,雙臂上有無數神力波動涌起,形成了龍卷風一般的神力風暴。
「本將就一擊斃了你!神風掌!」將軍大吼一聲,一掌向前擊出。
那神明幻影臂上的旋風,便立時與將軍的手臂合為一處,這一掌掌風凜冽,撲面而來,竟刮得人皮膚生疼。
葉青楓目光一閃,心中盤算著時間已到,那父女應當已經出了城,便轉向衛森吉,微微一笑,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行逃離。
衛森吉看到他的眼色,便站了起來。葉青楓一點頭,卻並沒有轉身逃去,而是突然舉起了左拳,心念動中暴拳魔的力量涌入左拳之內,以左拳直揮而出,發起了那暴拳一擊。
空中,如魔吼般的爆破之聲響起,那一拳無所畏懼地向前而去,剛猛無比,仿佛一位只身沖殺敵陣的將軍,面對強敵千軍萬馬,全無畏懼!
但,這氣勢驚人的一拳遇上了那凜冽的旋風掌力,卻立時如同戰車撞上了巨岩,力量一下被沖擊得凌亂不堪,再不復之前那一擊時的勇猛。
「受死吧!」將軍眼放精光,冷聲而笑,那一掌帶著旋風之力,眼看就要撞上葉青楓那力量已經所剩無幾的拳頭。
這一下若是撞實了,只怕葉青楓最少也要廢一條手臂,甚至——連這條命也要交待在這里。
就在這生死存亡的一刻里,葉青楓心靈原野上空那懸浮著的巨大漩渦,卻突然再次擴大!
它再不只是一個魔力的漩渦,而形成了一個魔力的世界。無數的魔力、魔念在那個混沌世界中盤旋飛舞,使那世界變得更為強大,形成一個魔之界的雛形!
一道道的魔念與魔力注入到葉青楓的體內,形成了一種可怕的力量,那力量旋轉沸騰著,葉青楓瞬間感覺自己的天魔之力快速地提升著,轉眼間也達到了超武級的境界。
一道道力量與他的身體融合在一起,于他腦海之中形成了一種強大的法術。
但就在這時,一只手卻輕輕地伸了過來,一下將他的左腕握住,立時,他拳上剩余的力量便在那只手中爆發,卻又被那只手的力量輕松化解。
而另有一只手,卻抓住了將軍的手腕,同樣把將軍的掌力完全化解。
酒店二樓之上,一時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