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興龍愣了愣,你丫的生活作風有問題,還怕領導和組織擔心?混混、軍人、j ng察、黑幫,甚至外國特種兵他接觸的多了,可像聞博傳這種厚臉皮的政客人物他還是第一次見到,明明被他捉ji n在沙發,仍然可以談笑風生。雖然聞博傳話中沒有實在的東西,可是梁興龍還是從中听出了乞求的味道,這位聞書記求自己幫他保密。
聞博傳低聲補充道︰「剛才的事情,除了我們倆個,我不想第三個人知道。」他本來還想說句威脅的話來著,可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對方年齡太小,萬一對方因為自己的威脅而年輕氣盛的不顧一切來揭發自己,事情豈不是要變得不可收場。
梁興龍點了點頭,他微笑著伸出手拍了拍聞博傳的肩膀。倘若是在平時,除非是官員品級別高于聞博傳的人才能做出這樣的舉動,否則聞書記可不是那麼和善的。不過現在的聞書記保持著謙和的笑容,他在等待著梁興龍開出條件。
梁興龍低聲說道︰「你放心,我會幫你保密的,不過,你的身體真的很有問題,你??????」梁興龍說著,看到對方絲毫沒把他的話當回事,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立刻停止了話頭。
「……算了,反正你很快就會知道。」對方不相信,梁興龍覺得自己也沒有必要將這件事說明白了,推開車門就走了下去。聞博傳看著他的背影心中亂成了一團,可是他又不敢追出去問個究竟,悄悄自我安慰著,這孩子看著挺機靈的,應該不會說出去吧?
張美雅看來已經被嚇得呆了,淚眼婆娑的抬起頭來,忽然抓住梁興龍的手臂,哭喊道︰「我沒殺他……我真的沒殺他……」倆人在屋子的談話聲音很小,加上沙發到門口的距離也遠,而且她情緒波動的厲害,什麼也沒听到。
這時候房間內傳來一個鎮定的聲音道︰「小張,開玩笑也要適度,別嚇著人家。」張美雅身體過電般顫抖了一下,雙目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神情。在經過了短暫的震驚之後,馬上就意識到那聲音的的確確來自于聞書記,也就是說聞書記沒死。
她迅速抹干眼淚,身體內瞬間恢復了力量,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不過她的笑容十分的勉強,對梁興龍說道︰「對不起……跟你開玩笑呢……」
梁興龍並不想在這里逗留,轉身向外面走去。手里拿著一疊沒有給出去的錢,聞博傳的心情極度惡劣。梁興龍最後的那句話讓他感到些許的欣慰,看來這小子並沒有準備將自己的事情泄露出去。
對方沒有要錢,卻只是談論自己的病情,說明對方所圖甚大。這樣的人往往是可怕的,聞博傳幾乎能夠斷定,事情並不能就此結束,那個叫梁興龍的小子不是不要錢,手里的那點錢滿足不了他。
張美雅臉s 蒼白的進了房間,看到聞博傳的確好端端的坐在沙發那里,這才放下心來。她關上房門,不顧一切的撲入聞博傳懷里,拼命親吻著聞博傳的面龐,卻被聞書記輕輕推開。
「剛才……嚇死我了……」張美雅低聲啜泣著,她害怕之余感到深深的內疚,剛才自己的表現實在太驚慌、太幼稚了。假如遇到的不是那個年輕人,假如因為她的尖叫引來了j ng察,這件事的後果不堪想象。身為縣公安局系統里的支隊長,剛才的表現實在太不成熟了。
黑暗的房間內煙火明滅,聞書記低聲說道︰「你的表現讓我失望!」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沉默。
情緒穩定後的張美雅小心翼翼的打破了沉默道︰「他未必認識您……」
「他叫梁興龍,原來是縣北區居委會辦事處的實習生,以前見過我一面。小張啊,你去調查一下他的背景,這次千萬不要再搞砸了。」張美雅用力點了點頭,立刻到駕駛位開車。
經歷了好多黑暗的梁興龍此時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宅男了。他知道自己知道了聞書記的秘密,就等于握住了一張牌。梁興龍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要讓這張牌起到最大的作用。而且,通過自己的智腦醫療系統的掃描,聞書記的身上的確還有隱疾,而且梁興龍在醫治他的時候,沒有完全的治好對方。
之所以給對方留下後患,一方面是對于這樣的官員生活作風不檢點,梁興龍心里多少有些排斥對方。另一方面是想利用這個把柄達到自己從暗走向明處的目的。
張美雅辦事很得力,他立刻查到了市公安局長千金柳月茹與梁興龍的關系。接著,通過順藤模瓜,查到了梁興龍與郝曉玲以及薛晴的關系。
郝曉玲、薛晴與柳月茹三人,一個比一個後台硬!加上梁興龍本身算是縣城的黑道混混老大之一,本身也是身份不低能量不小,所以就是聞書記想恩將仇報都做不到。最後張美雅告訴了聞書記梁興龍的所有背景後,他也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道︰「知道了,就這樣吧!」
他的話是一種無奈,也是一種認命的表態。聞博傳不是傻子,既然已經惹了個麻煩,干脆就先看對方的胃口有多大吧。千萬不要在人家還沒提出要求就先對對方下手,萬一對方的要求在自己的能力範圍之內呢!況且,對方就是想打擊報復自己,自己就是不承認他也沒證據自己私生活不檢點不是!
梁興龍在沙發上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著電視。這時,房門忽然被輕輕的敲響了。梁興龍走到門口問道︰「誰啊?」「梁興龍先生在嗎?」一個年輕人的聲音問道。
梁興龍開門發現是一個身穿灰s 夾克衫的青年,對方的臉上帶著暖融融的笑意,不過這笑容多少有些獻媚的味道。他笑著說道︰「你是梁興龍?」
梁興龍點了點頭,眼前這人他可從來沒有見過,他問道︰「你是……」
青年自我介紹道︰「我是聞書記的司機李需,您叫我小李就行了。」
梁興龍一听,不禁笑了起來,其實他早就算準了聞博傳還會主動登門。只是沒有想到對方會這麼快就能找到自己家,不愧是縣委書記,能量就是大。
李需身為聞博傳的司機,眼皮兒不是一般的活絡。在改革開放地當今社會,領導的司機不但但要掌握開車的技能,還要懂得揣摩領導的心意。很多的時候都領導私人的事往往要找司機去辦,所以領導的馬夫一般跟領導的感情更深,所以往往很多領導司機很牛,而且將來也有出路。就是因此,有很多公家單位的司機打破頭顱想給有潛力的官員當司機地原因。
李需看了一下梁興龍家里的擺設,空曠的家里就有二十九寸彩電、電視櫃、沙發、茶幾,簡單卻又高檔。他笑著說道︰「這里不錯嘛。」
梁興龍大剌剌的坐在沙發上說道︰「小李,你找我什麼事兒?」
李需听到這廝開口就是小李,絲毫沒有跟自己客氣的意思,心中也有些著惱。平r 里自己出去,什麼人不得尊稱自己一聲老劉啊!你小子才多大,我跟你客氣,你倒好,真不把自個兒當外人。
畢竟是跟著領導的老油條了,雖然心里面有些不滿,但表面上李需卻仍然是笑容可掬的說道︰「梁興龍,聞書記請你去家里吃飯。」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剛才的那點兒不平衡馬上就煙消雲散了。能讓聞書記請吃飯的主兒可都不是普通人物,而能讓聞書記請去家里面吃飯的人關系顯然更不一般。
李需暗暗提醒自己,這孩子和聞書記還不知是什麼關系呢!雖然聞書記告訴李需,梁興龍是他一個老同學的兒子,可事情就怕人琢磨,李需還是把這件事給琢磨歪了。假如是同學的兒子,至于那麼神神秘秘嗎?一個電話不就結了?
現在人家聞書記讓自己親自開車來接,而且去的地方還不是縣委大院。聞博傳讓李需帶梁興龍去的地方是縣城東面一個小區的樓房,連聞書記老婆都不知道聞書記在那兒還有一套房子。
所以李需琢磨這孩子該不是聞書記的私生子吧?他心里雖然琢磨,可是這種事情只能在心里想想,肯定是不敢說出來的。要是讓聞書記知道他有著這種想法,恐怕明天他就要卷著鋪蓋滾蛋了。
李需剛剛啟動汽車,腰間的尋呼就響了。他看了看上面的留言,原來是聞書記等得有些心急了。領導著急屬下就應該更急,李需急匆匆開車奔赴目的地,開的有些急了,過十字路口的時候他闖了一個紅燈。站在中心的年輕交j ng立刻跑來指了指李需,李需落下半截車窗,張口就罵道︰「你他媽瞎眼了,看不到車牌號?」
那交j ng是新來的,不認識縣委書記座駕的車牌,他被李需罵的有點火了,正想沖上來理論。這時早有一名老交j ng沖了上來,照著他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然後一推,嘴里說著讓新人繼續去指揮交通。
然後那老交j ng賠著笑向車內的李需說道︰「不好意思了,這新人不認識您的車牌。」
李需愛理不理的翻了翻眼皮道︰「羅隊啊!你手下的這幫交j ng素質也太差了,有時間多教育教育。」
那姓羅的交j ng躬著腰,向車內敬了一個禮說道︰「老李,這新人沒來幾天,下次一定注意。」李需仰著頭,慢慢駛過紅綠燈。
剛過了紅綠燈,李需就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囂張可能有些過了。平時囂張慣了,可別讓這個小厚生打自己的小報告。他立刻向梁興龍露出微笑道︰「這些交j ng平時囂張慣了,連聞書記的車都敢攔,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知道。」
汽車慢慢駛入了小區,這座小區是公家出資建設的,各家好單位的頭頭腦腦看到這里環境不錯,直接佔了一部分的名額。
李需直接將轎車開到了一座兩層的小別墅前。汽車停穩之後,他殷切的為梁興龍拉開了車門說道︰「聞書記在里面等你呢!」梁興龍點了點頭,並沒有和李需多說話,舉步向門前走去。
剛剛走到門前,房門就被拉開了,一位面目慈和的老太太出現在他的面前,這位老太太是聞書記的干媽。後來梁興龍才知道,聞博傳自幼父母親就死了,是他隔壁認得干媽把他拉扯大的。
他干媽與干爹一生無子,把他當成親兒子對待。長大發跡之後,聞博傳把老伴過世的干媽接到了身邊。可惜他老婆祝頗美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對他這位干媽冷言冷語、諷刺挖苦,甚至破口大罵!兩口子為這沒少吵架,聞博傳一氣之下才把干媽偷偷安置在了這里。
李老太太笑眯眯的說道︰「是梁興龍吧,這兩天老听你聞叔提起你來。趕快進來吧,他都等急了。」她熱情的拉著梁興龍走進了小樓,老人很是和善,梁興龍對這個老人充滿了好感。至少他對這個老人的好感是比聞書記多的。
小樓內的陳設並沒有梁興龍想象中的豪華,普通的瓷磚地面,客廳內放著一套紅木沙發,電視也不過是十八寸國產彩電,表面上看這位聞書記還是清廉的。
「梁興龍,你快坐下!我去叫你聞叔……」李老太太的熱情是實打實的,平r 里她這里就很少有人過來,除了節假r ,聞博傳例行的前來探視外,老太太都是一個人生活。
閑暇的時候,老太太就在後面開闢了一塊菜地,弄了幾籠雞舍。按理說這個小區是不允許她這樣做的,可是管理人員知道這是縣委聞書記的干媽,誰還敢過問?後來也就沒人來管不了了之了。
「梁興龍來了!」聞博傳的身影出現在樓梯的拐角處,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雙手背在身後。從梁興龍的位置看這位縣委書記,必須要仰視才見,兩人的目光在虛空中相遇,彼此都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聞博傳點了點頭,說道︰「干媽,趕快做飯,我和梁興龍到樓上說話。」
李老太太高高興興的答應了一聲,立刻去忙活去了。老太太愛熱鬧,也是個閑不住的x ng子。平r 里只要有人來,她就興奮的跟過節似的,總要做一大堆的飯菜。
梁興龍慢慢走上樓梯,跟著聞博傳來到他的書房。聞博傳關上房門,來到辦公桌後坐下,又指了指對面的沙發說道︰「坐,不用客氣嘛!」
梁興龍看了看沙發,坐在那上面豈不是又矮了這廝半截。他想到這位聞書記是不是有心理缺陷啊,所以處處都想高人一頭。梁興龍覺得自己現在好歹也是國安部門的人了,你讓我坐低處我就坐低處,豈不是太沒面子了?我還偏偏站著,我就是要俯視你,跟我打官腔?那時候我救你你月兌褲子的時候怎麼不跟我牛逼啊?
看到梁興龍仍然站在那里,聞博傳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混跡政壇多年,對于把握別人的心理他還是很有一套的。他敏銳的察覺到梁興龍可能對自己的某些做法產生了反感。
聞博傳立刻熱情的站了起來雙手握住梁興龍的手臂說道︰「客氣什麼啊,到這里就跟到自己家一樣,來!快坐下!」他幾乎是拉著梁興龍坐在了沙發上。當然梁興龍也沒存著抗拒的意思,要是他反抗,就聞博傳這文弱書生,梁興龍輕輕松松一抬手就能夠讓聞書記當飛人。
梁興龍被拉到了沙發上之後,聞書記也就勢在他身邊坐下,表示自己的平易近人來消除梁興龍心中的不滿。
為什麼會有今天的會面,兩人都心知肚明。與梁興龍不同的是,聞書記畢竟是人在官場,說話的時候,職業x ng的腔調是不由自主的就帶出來了。
聞博傳雖然竭力讓自己顯得和藹可親,可是話語中的那種不同尋常的意味還是包含在其中。他說道︰「梁興龍啊,那天的事情還是要多謝你了。」
道謝是必要的,無論這件事包含著怎樣的麻煩,可人家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一點聞博傳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抹煞的。聞博傳一向自認為是一個知恩圖報的人,從他能夠善待自己孤苦伶仃的干媽能夠證明。
假如梁興龍救他的時候,沒有看到生活不檢點地那種尷尬的場面,也許他和梁興龍的關系會更加簡單,他對梁興龍的感激也會更由衷一些。但是現在他明明知道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心中的感激並不是那麼的真誠。平心而論,他對梁興龍的敵視和戒心要多于對他的感謝。
梁興龍淡然一笑,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人,光是看官場小說也明白這些當官的想些什麼了。他的目光雖然沒有看聞博傳,可是也能夠體會到聞博傳此刻內心中的忐忑和不安。小辮子被別人抓住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是像聞博傳這種有一定政治地位和身份的人,對于自己的政治生命和前景是最執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