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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斜下,天幕轉黑。
風雨樓里燈紅通明,內外一片祥和。
風雨小米睡飽一覺,悠悠醒轉。發現自己在一間廂房里躺著,肚子也餓了。
她看外面亮著燈,熱熱鬧鬧的喧嘩聲從大廳傳來,才想起爹爹從長安搬到成都,這是三哥帶著自己第一次回到風雨樓的新家,就自己爬起來過去看。
風雨小米餓的肚皮扁扁的,拳頭攥得緊緊的,氣憤地向大廳沖去。「怎麼吃飯都不叫我!」
廳里二十來人正在劃拳猜酒吃得正歡。猛然听到這麼一嗓子,都驚訝地抬起頭來望著風雨小米。
「這就是我們的小米妹妹,大家以後多關照她啊。」風雨小刀站起來介紹道。
「原來你就是小米啊,小米來坐下,都是自家人不要客氣啊。」大家很快讓了一個位置,招呼她坐下。
「爹爹和娘親呢?」風雨小米左看看右瞧瞧,見到席上全都是陌生的面孔,不僅有些茫然。她自小五歲離家,已經十年過去了,大家都大變樣了,腦子里也沒有什麼記憶。而小刀哥哥給她介紹的人,也都是只听過卻不認識。她覺得自己就象個客人一樣局促不安。
風雨魔煞年輕的時候風流成性,也結識了不少女子,因此風雨小米的同父異母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也有十個。只有風雨小米是在長安自小跟著魔煞長大的,其他的兄弟姐妹很小都送出去習武了,貌似都沒有印象,尤其是幾個小的在她走的時候都還沒有出世,只能根據長相年齡推測一把。
「今天我們殺了人,他們去成都府打點關系了。」
原來江湖人士要打架都一律出城,要是在城中殺人,官府不能不管的。如果在城外死了人,事先打點好關系,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今天風雨樓沒有預計到會把蜀水幫的人殺死,所以老爺夫人就急忙過去打點一下。
孤星老爺爺坐在中間,模模長長的白胡子,大家都忙著給他斟酒叫他講故事。
他是太上爺爺輩的人,也不知活了多久,經歷了隋唐兩朝。魔煞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從什麼地方把這個老家伙找了出來,坐鎮成都。
這個老家伙也很是厲害,象個江湖百寶箱,對各種門派的招數套路一清二楚,對各家門派的八卦更是如數家珍。大家都听得津津有味。
風雨小米看見大家圍著個老爺爺,一時間再沒人招呼她,只能自己揀了副碗筷在旁邊吃飯。
只看見桌上十幾盆全是紅汪汪的顏色,辣椒底下是雞塊、豬肉、牛肉、豬牛雜碎和豬下水等肉類。風雨小米看沒人注意她,悄悄夾起塊肉,筷子從湯里出來的時候都紅了。偷偷放進嘴巴里嘗嘗,入口香味十足,麻辣味齊全,原來這就是川菜!
風雨小米正吃得高興,肩膀猛然一沉,一只大手不知道什麼時候搭了過來。「米丫頭!你帶著面紗怎麼吃飯啊?」害得她吃到一半的肉差點掉出來。
風雨小米抬起頭看見一個臉生的大叔笑眯眯地看著自己,他留著大胡子,鼻子紅紅的象個蘿卜,全身冒著酒氣,一笑起來牙齒黃黃的。身上穿著灰色的袍子,腰後系著個酒葫蘆。
「你是誰啊?」風雨小米慌忙把肥肉放回碗里,手往背後胡亂抹了抹,維持淑女形象。
「怎麼不認識我了?我是明叔叔啊,你小時候還騎在我頭上搶我的酒喝,你這只小兔子!」說著他就準備用手去捏風雨小米的臉蛋,似乎很熟稔的樣子。
「胡說,胡說,你胡說!我都沒見過你。」風雨小米嘴巴里嚷嚷著,看到他踫到自己的面紗連忙用手遮住。
「你的臉怎麼了?讓叔叔看看。」
「不給!」風雨小米死死地護住面門。
「看看,女大十八變,風雨小米有沒有變漂亮點,哈哈!」
風雨小米慌忙端起一個酒壺塞到他面前︰「叔叔你醉了吧,多喝點!」
「看看怎麼了,你該不會是假冒我們米丫頭吧?」大叔生氣了,他生氣的時候,剛才和善的樣子不見了,換上的是一副夜叉臉。
大家也注意到這邊了,看熱鬧的起哄道:
「小米妹妹長什麼樣我們都不知道呢,讓大家見識見識吧,搞不好還是個小美人呢!」有的人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風雨小米把頭埋在手指縫里,「不給你們看,哼!」
「是真的怎麼不敢給人看?」
這個時候大家開始懷疑這個風雨小米的真假。沉吟半晌,大叔目光炯炯地掃過去。
「丫頭,你叫大家怎麼相信你就是小米?」
「這……!」風雨小米小心的捂著臉左右看了一下,看到風雨小刀坐那邊,大喜︰「小刀哥哥可以作證。」
「小刀,你怎麼知道她是小米?」
風雨小刀剛才正在和人吹牛自己在青城山降妖如何如何神勇,說得天花亂墜,壓根沒注意到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猛然被叫到,他回過頭來︰「明叔,叫我?」
「你怎麼知道她是風雨小米?」明大叔一臉嚴肅地重復。
「她有咱家的錦囊啊!」風雨小刀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風雨小米听到哥哥這樣一提醒,從懷里掏出物證,朝大家面前晃了一下。錦囊上面的刺繡是他們風雨家族的樣式,明白寫著風雨小米的名字。
明大叔看向風雨小刀,咄咄逼人︰「你怎麼證明這個錦囊就是她的呢?萬一錦囊是她偷的,揀的呢?」沉吟了一下︰「萬一小米已經被殺害了呢?」
風雨小刀尷尬地抓抓頭,笑笑︰「這個,那個,……我從來也沒想過這個問題。想她是我們妹妹,就帶回來了。」
明大叔桌子一拍,訓斥起風雨小刀︰「你作為我們風雨家族的人,怎麼這麼不仔細,萬一混進奸細怎麼辦?」
風雨小刀似乎很害怕這個大叔,低下頭不作聲。
「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以前,把這個丫頭鎖起來,等大哥回來以後處理。」明大叔一招手,「來人啊,把小姐送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