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進去。」七皇子不管那雪狼,也不管那冷香,自己飄然進了屋子,走過了門檻,又說了一句,「你怎麼還不進來?」
你指的是誰?
齊菲四顧,不過發現所有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她認命地跟著進了屋子。
七皇子拿起桌上的那張宣紙,看了兩眼,最後轉身,將之扔棄到了香爐里面,很快,一陣嗆人的煙氣飄出,那宣紙燃燒了起來,七皇子一直看著那火苗升騰,委頓,直到漸漸成灰,他才將銅鶴罩上,眼神中一抹哀傷轉瞬即逝︰「那幅畫,是我娘親……」
齊菲沒有想到,他突然會說這個,而且和自己說這個。
「我娘的生辰是五月初十,今天……剛才那篇賦只做了一個開頭……」七皇子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好像陷入了沉思之中。
怪不得思卿卿不在,她還以為他愛上了哪位姑娘,現在想想,該是思親親不在吧。是自己寫錯了。
齊菲的心里一陣肅穆,當一個人和你說自己心中隱藏已久的秘密,你就是稀罕,也要尊重。
不過,她真的挺稀罕,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才會變成一個怪小孩兒。
她在安靜地等待。
果然,一聲貓叫之後,他又開始說了起來︰「十五年前,冬天,雪下了三天三夜,沒有爐水,沒有宮人,我一個人,承福殿里很冷……我醒過來之後,知道我娘出宮了,逃出宮的,雪地里的腳印暴露了她的行蹤,只是出了宮門,再無也尋不到……她絕對不會離開我而出宮,她是被人陷害,而陷害之人,到現在我也找不出來……她怕是不在人世了。每年,我都會去在她生辰之前去月隱寺祈福,希望她還活著……」
齊菲安靜地听著。
香爐里那灰慢慢地零碎了,堆在香料里面。
齊菲以為他還會說什麼。
但七皇子轉身進了內室,厚重的幔子隔住了所有的視線。
齊菲抹了抹眼角,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有想落淚的沖動,環顧四周,看著室內的陳設,每一塊青磚都帶著那個冬日的氣息,十五年前,那個孤單的小男孩兒,就坐在牆角,雙手抱膝,安靜地等待著……
齊菲知道為什麼他會對自己那麼好,只因為自己的眼楮,與那畫像一般無二。
所以她才那樣的篤定,她這條小命總算是保住了,這個一直思念娘親的孩子,絕對不會殺了同她娘親容顏相似的自己。
可是,這仍舊沒有解釋,他為什麼每逢十五要殺人的惡行。
外面一聲驚呼,齊菲跳了出去,卻見雪狼跳到了院子里,而冷香公子倒在地上,捂著腳直哎喲,雖然如此,她也沒有敢多停留,被一個宮女背著離開了,那雪狼不甘心地回頭看了一眼齊菲,剛才又囂張起來的它,這回又唔唔地夾起了尾巴,一如看見七皇子眼神時的表情。
可算是把這一對鬧人的送走了,二號抹著額頭的汗,紫菱想說什麼,但到底沒說,倒是一號飛快地跑過去,將大門關上了,眾人相視一笑,無奈地搖頭。
齊菲也笑了︰「估計冷香公主以後會繞道走了。」
「只是若是她回去說了什麼,怕是皇後會多心……」紫菱幽幽地說了半句,便停了下來,對眾人一笑,「皇後最是體貼公正的,不會想到別處去。」
說完,深深地看了一眼齊菲,轉身招呼洗冤一起發準備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