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奈爾和幾個孩子陪著血宇進餐閑聊的時候,屋外有腳步聲響起,那腳步聲輕盈有節奏,應該是女子走出來的。
「媽媽,我們家來客人了。」三個孩子看向門外背著一筐剛洗過的衣服走進來的女人。
女人不是最美的那種,不過卻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氣質,並不像一個原原本本的農戶人家的女人,仿佛有點富貴之態,配奈爾這種老實巴交的獵人,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不過也正因為奈爾的老實巴交,她覺得奈爾是一個可靠的人,所以十幾年前才嫁給了奈爾這個平凡的獵戶。
這麼多年來,奈爾最引以為傲,也最讓村里的男人們羨慕、嫉妒的一件事就是奈爾娶了這麼一個好老婆,當奈爾在血宇面前提起他老婆的時候,都能看出奈爾一臉的驕傲。
在女人到來之前,奈爾就告訴過血宇的,他老婆叫溫蒂紋娜,名字听起來很高雅,不過倒是與她的人很匹配。血宇覺這個女人的那雙眼楮有些熟悉,似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但是卻又記不起來。
但是令血宇好奇的是,溫蒂紋娜竟然不是巫山鎮里的人,就連奈爾也不知道自己妻子的來歷,妻子不說,他也從來不去強問,奈爾只說在十幾年前,他在魔獸山脈里面救了溫蒂紋娜,最終兩人竟然就這般在一起了。
當然一段感情的產生並不是這般簡單的,這個中的曲折與艱難,或許奈爾並沒有與血宇說,搞不好奈爾天天抱著鮮花在溫蒂紋娜的面前求婚,久而久之感動了她,她才嫁給他的也說不一定;也或許是他的老實巴交,再加上他對她的無微不至感動了她,她才嫁給他的也說不一定。
不過這些血宇都沒有心情去猜想,也沒有必要去猜想。
溫蒂紋娜走進屋里沖血宇禮貌的微微一笑,以示歡迎。奈爾是個懂得痛愛老婆的人,他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幫溫蒂紋娜接下她背著的籮筐,然後將一籮筐的衣服放于旁邊的桌上,給她介紹了一番血宇,說血宇是從魔獸森林出來的,然後獵魔師大人讓他來這邊的。該介紹的介紹完,奈爾就抬著籮筐去外面晾衣服去了。
溫蒂紋娜在鍋里也為自己盛了一碗飯,然後在幾個孩子身旁坐了下來,而她對面坐著的就是血宇。在這個才剛見面的女人面前,血宇依舊大口的扒著飯菜,似乎並不覺得別扭,反而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溫蒂紋娜幫血宇夾了一塊獸肉,才微笑著問血宇道︰「小兄弟,你既然從魔獸山脈里出來,那麼你應該就是加斯王國的人了?」
加斯王國于這魔獸山脈之西,而這巫山鎮于魔獸山脈之東,從魔獸山脈里出來的,大多都是加斯王國過來的商人以及護送商隊的佣兵團,溫蒂紋娜自然能猜到血宇是加斯王國的人。
血宇點了點頭,對這個問題不以為然,只當她是隨便問問而已。
隨即,溫蒂紋娜又繼續問道︰「那小兄弟應該知道血域城吧,加斯王國的四大主城之一?」
當听到她問的這句話時,血宇正咀嚼著獸肉的嘴巴突然停止了嚼動,眼神變得木訥,表情淒然,心里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半響之後,血宇才從木訥中反應過來,恢復以往的正常神態,說道︰「嗯,加斯王國是有這麼一個主城,叫做血域城的,不過在十年前已經滅亡,血宇城城主府上下三百七十六口人更是無一人生還。」
說這句話的時候,血宇努力的鎮壓住心里那翻山倒海般的躁動,故意顯得那般輕描淡寫,因為他並不希望別人知道他是血域城僅剩的一個活口,防人之心不可無,現在他的實力還不夠強大,他總得處處提防,對于曾經能讓血域城滅亡的敵人,那是何其之強大他心里是有數的,所以他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他也不敢確定這個女人是否與那些仇人有關系。
「無一生還?那血域城城主血滿天呢?」女人問這句話的時候,眼神有些恍惚,眼里竟然出現焦急之s ,甚至好像有快要掉淚的感覺。
「听說也死了。」當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十年前父親燃燒著靈魂,將自己救出,卻最終灰飛煙滅的那一幕又出現在血宇的大腦里,血宇握著筷子的手很不自覺的緊了一圈,然而最終他還是慢慢的松開筷子,壓下此時此刻那如大浪狂涌般的心,假作一副淡然的表情。
血宇在說話的時候,卻始終都在觀察這溫蒂紋娜的面部表情變化,他見到溫蒂紋娜听到這個消息後,眼里竟然慢慢的蓄上兩滴淚水,然後緩緩的滴落,滴落到自己的碗里,她卻又用筷子從碗里扒兩口飯將即將哭出聲音的嘴巴堵上。
「大嬸,你與血域城城主是什麼關系,你怎麼會為他哭泣?」血宇還是努力的壓制住心里的不平靜,輕描淡寫的問道。
溫蒂紋娜來不及回答血宇的這句話,卻眼角又滴下了眼淚,三個孩子看到,愁眉苦臉的拉著媽媽的衣服搖晃道︰「媽媽,你哭了?」
然而這時奈爾也是站在門外,莫名其妙的看著妻子在流淚,他卻並沒有問,平時只要妻子不主動說的,他都永遠不會問,他擔心觸動妻子的心里傷口,所以他只是不知所措的站在門外,木頭一般。
「奈爾,你把孩子帶出去玩,我有幾句話想問問這位小兄弟。」溫蒂紋娜也是發現站在門外的丈夫,所以側過身對他說道。
奈爾沒有說話,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默默地走了進來,將三個不情不願的孩子帶了出去,一邊牽著不願離開的孩子,還一邊哄著道︰「走,爸爸帶你們到外面玩,一會兒咱們再回來吃飯好嗎?」他在嘴里哄著孩子,但當他走出門外的時候,還是心疼的轉身看了一眼還在流淚的妻子,此時或許他的心已如刀絞。
看著丈夫帶著三個孩子消失在門外,溫蒂紋娜卻又繼續說道︰「小兄弟,你叫血宇吧,好像血域城的少主也叫血宇吧,呵呵真巧。」
听到她的這句話,血宇眼楮爆sh 寒光,j ng惕的盯著溫蒂紋娜,因為這女人似乎對于血域城的底細知道得挺多的,她雖然在為父親流淚,但是這並不代表自己不該防備她,j ng惕的血宇握緊著筷子,問道︰「你究竟是誰,怎麼會知道這些的?」
溫蒂紋娜並沒有馬上回答血宇的這句話,只是將手里的碗筷放于桌上,然後緩緩的起身走到血宇身旁,眼里依舊掛著淚,嘴角卻抿出一絲復雜難懂的微笑,右手緩緩的向著血宇的脖子上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