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毒不嫡女 050 請你護她周全

作者 ︰ 梔子飄飄

鐘離筠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模樣,無聊的低頭扯著顧姜闌露在外邊的裙擺。

顧姜闌身子往前傾了傾,示意花滿夕繼續。

花滿夕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一樣,鄭重的對顧姜闌彎腰一躬,道︰「闌姑娘,你一看就知道是要成就大事業的人,我也不跟你繞彎子,就我手下,有五十個打手,他們武功不高,就會點三腳貓功夫,我一介女流,本身也有點花拳繡腿,但我也有自知之明,所以,我懇請闌姑娘收了他們!」

顧姜闌微微挑眉,她倒沒想到花滿夕手下還有五十個打手,雖然能力不強,但對一個女子來說,有這樣重的心思,要麼她是真心為了刑疆城的百姓安危,要麼就是覬覦城主之位已久,不過顧姜闌向來秉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句話,不管花滿夕居心何在,既然她有這份心跟她,那她又何必拒絕!

扯裙擺玩的鐘離筠抬頭撇了眼花滿夕,隨即又低下了頭不語。

一旁充當空氣的金寒冬眼神復雜——這麼多年來,他竟不知道花滿夕如此為刑疆付出,做為刑疆最具有權威之一的他,手下自然也有培養些人,甚至比她的人還要多出一半,能力雖說在刑疆城這個人人都手無縛雞之力的地方已經算強了,但他心里清楚,要想抵御那些凶猛來襲的敵軍隊伍,根本就是以卵擊石,脆弱的一捏就碎,然而不管他手下的人多麼不濟,他都沒有想過要拱手讓人,更是仗著地勢優越,一心認為敵軍會畏懼刑疆的冰冷寒氣,不敢來犯,但剛剛花滿夕那一番話,卻給了他巨大的沖擊,連花滿夕一介女流之輩都懂得這些防備,他金寒冬堂堂七尺男兒,又怎能輸她?

罷了,就算奪了這城主之位又有何用?還不及這一門掌櫃來的舒心,而且,據他所得到的消息,皇帝已經準備放棄他們這片城池,任他們自生自滅了。

想盡了一切後果好壞與否,金寒冬也站前一步,對著顧姜闌深深一躬︰「寒冬與花姑娘的想法一樣,若是你能就刑疆于災難之中,寒冬發誓,寒冬願意奉上旗下兩百兒郎,並且終生效忠于闌姑娘,違者必遭世間不能忍之痛,受五雷轟頂之罪!」

「好!」顧姜闌答的很干脆,「你們給予信任,我顧姜闌也不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對你們的話猜疑,實事求是,我會用我的方式讓你們對我真心實意,先拭目以待吧!」

鐘離筠也很干脆的開了口,「只要你們夠誠意,我家闌闌還是很善良的。」

花滿夕原本要再鞠一躬的動作因為這一句「善良」給驚得滯了一下,最後深深的彎下腰,恭敬的鞠躬,「闌姑娘,刑疆城的百姓與命運就拖與你了,希望你能做到你說的。」

金寒冬也恭敬的鞠躬,言下之意就是,我的想法跟她一樣只要你做到你說的。

「當然!」顧姜闌道︰「你們先叫人去找些干柴來,濕點也沒關系,另外,刑疆城的百姓留一部分呆在禹羅殿,其余的就全去撿柴,大的小的,干的濕的,只要是柴就給我撿來。」

「好,我們這就去!」

花滿夕和金寒冬領命下去,還特地帶上了門,那揶揄的眼神一直在鐘離筠和顧姜闌身上飄來飄去,兩人都是笑嘻嘻的一副「你倆肯定有奸情」的表情,看的顧姜闌心里毛發發的,她隨意撇了眼鐘離筠,見他正怔著神,手指無意識的在扯著她的裙擺,便忍不住開口道︰「想什麼呢那麼愣神。」

「哦。」鐘離筠醒神後也不慌亂不迷糊,淡笑道︰「我在想你呢,想你的發,想你的臉,想你眉,想你的唇……哎呦,下這麼重的手,你不心疼麼?」

「對于流氓分子。」顧姜闌收回扯他頭發的手,淡淡道︰「我一向很不心疼很不心軟,尤其是你這種流氓分子,我一見就想揍!」

「真的?」鐘離筠眼里閃過一絲欣喜,扔下顧姜闌的裙擺,手肘頂在床沿邊,撐著下巴,笑眯眯的看向顧姜闌,道︰「那感情好呀!這麼一來就說明你已經把我放在心上了,雖然不是以心愛之人的方式,但至少在你的心里已經有了我的一席之地,嗯,好事,這可是大好事啊,我在想要不要擺酒慶賀一下。」

顧姜闌猛地往後躺下,撫額長嘆——人生何談正人君子?什麼又叫正人君子?千萬別拿鐘離筠這廝去做比喻,會把那些「之乎者也」給活活氣死!「鐘離筠,你的臉皮要是能扒下來就好了,做張人皮沙發說不定都嫌厚了!」

「你想要?」鐘離筠雖然心里疑惑那個叫做「殺發」是個什麼玩意,面上卻依舊厚臉皮的笑眯眯,半真半假的開著玩笑︰「闌闌,我這一生最重要最愛的女人就是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會不惜一切代價,毫不猶豫的給你弄來,即使是你要我的命,只要你不心疼,我也送給你,更何況這張厚厚的臉皮……」

「鐘離筠!」顧姜闌抬眸看他,收起了之前的毒舌,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也不知道你來譽國有什麼圖謀,譽國是我第一個落腳的國家,即使是拼的頭破血流,我也會護它周全,這與皇帝無關,與鐘離淵無關!我也不想知道我和你的過去有多相親相愛,既然最後會淪落到陰陽相隔,就一定有內情,這些我都不想知道!我現在只想按照心里的想法,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至于其他的,我不想多浪費時間,至于感情的事,我從來就不是個戀舊的人,在我的眼里,失去了就是失去了,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所有的事只能做一遍,若是想重新來過,對不起,恕不奉陪!」

「闌闌,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鐘離筠似乎並沒有把顧姜闌的話听進去,懶懶的一手撐著下巴,一只手拉過顧姜闌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指尖輕輕的在她的肌膚上摩擦,「你也說了,過去的事你不想知道,更不希望重新來過,我本來就不準備把過去那些事告訴你,也沒有重新來過的想法,我們本就沒有過去,又何談重新來過?所以闌闌,我現在不是想挽回什麼,我是在履行自己的心意,愛你是偶然,那麼追求你就一定是必然!」

「……」

鐘離筠久久得不到回應,皺了皺眉,抬眸望去,隨即他便笑了——笑中帶澀,亦帶滿足,這個女人確實是變了,不管是容貌還是氣質性子,都已經與以前大不同,若是過去的她和現在的她站在一起,絕對是兩個不同心性卻氣質出眾,以前她對他趨之若鶩,現在他對她趨之若鶩,世間瞬息萬變,她也變得與往昔截然不同,也正因為這樣,他從最初有目的性的接近到現在的動心……對,就是動心了,她,很特別。

顧姜闌輕輕的閉上眼裝睡,連睫毛都沒抖動一下,呼吸均勻的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睡著了,周圍的呼吸也輕輕的,鐘離筠說了那些話之後沒有再說話,估計是見她睡著了才閉嘴,這個男人看起來溫潤如玉和善的要命,對她也痴情到底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然而蔣慕顏不想再去相信,也不敢再去相信,男人不昔情,她也不想再浪費自己的心意,更何況鐘離筠城府頗深,他的世界她不想淌進去……原本她只想著裝睡,這下卻覺著眼楮慢慢的變迷糊了起來,倒有點想睡覺了,也好,想睡就睡會吧,之後可有的忙了,趁現在沒事多睡睡也不錯!

鐘離筠看著顧姜闌漸漸柔和的睡顏,笑的更加溫和,他伸起手正要去模她散在枕邊的發,卻被一個冷冷的聲音打斷。

「鐘離筠你想干什麼!」李家毅的臉色極差,緊緊的捏著手中的劍,淡漠的看著鐘離筠。

鐘離筠的手一頓,接著便輕輕的落在她的發上,頭也不抬的說了句,「醒了?」

「她不是你現在可以招惹的!」李家毅的臉色在听見鐘離筠說話之後更差了,他努力的平復著怒氣,要不是見顧姜闌睡著了他早就拿刀砍了過去——鐘離筠居然敢趁他不注意點他睡穴!「鐘離筠!我們出去!」

鐘離筠充耳不聞的執起顧姜闌的手,在她女敕滑縴白的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然後在李家毅幾乎要暴走的情緒下,淡定的起身,緩步走了出去。

李家毅冷哼一聲跟上。

刑疆的天氣惡劣,即使是臨近正午,也依舊是寒風凜冽,風雪嗚咽,鐘離筠緩步走出房門,在走廊一根柱子前站定,目光平靜的望著樓下白雪。

金寒冬的寒千客棧與花滿夕的如水客棧都是構造奇特,花滿夕的客棧他不經意間也去瞧了兩眼,簡單中帶著清新,有著主人的灑月兌與清亮,而金寒冬的客棧又是另一種風格,從外面進來,看見的是一幢包裹的密不透風的樓,進來後卻又是另一處風景,淡淡的儒雅氣息在客棧環繞,還飄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檀木香,估計這客棧金寒冬不久前翻新了一下,氣味還沒完全散去。

上樓進屋後,屋子後方居然還有一處避雪走廊,在這可以清晰近距離的觀察天氣的任何變化,若是攜著情人一起來欣賞樓前飛雪,也是一件極其浪漫的事情。

鐘離筠靜靜的立在柱子邊,欣賞著樓前雪,听見後面傳來的腳步聲,他突然伸手接住一朵剛飄下來的雪花,又把手湊近眼前,漫不經心的撇了那雪花一眼,然後又毫不留戀的將那學會擲了出去。

隨後,李家毅听見他淡淡的開了口,「我下午就回帝京,你好好照顧她。」

李家毅一愣,隨即冷哼道︰「我自然知道照顧她,不用你提醒!」

「李家毅,因果如何,靠的不過是緣分二字,從一開始她的心就沒放在你身上,你既然能默默的守在她身邊十多年,又何必打破你十多年來努力捍衛的那些情誼?」鐘離筠的目光渙散,無焦慮的盯著那朵被他擲出去的雪花,勸道,「相信你也發現了她的改變,在我們眼里的幾年時間,或許她已經經歷了一生,這麼多年的沉浸,她早已不是當初你摯愛的那人,相濡以沫還不如相忘于江湖,她現在對我都是滿不在乎,你還希望她記得什麼?是希望她記得你曾經深深的愛過她,還是希望她記得她曾經深深的愛過我?」

之前一直對鐘離筠厭惡至極的李家毅,這次卻住了口,他沒有反駁鐘離筠說的任何一句話,在他的心里,或許也知道坐那些事沒有意義,但潛意識里就是想忽略那些殘酷的現實,好好的為自己堅持一次,所以他阻止鐘離筠對顧姜闌好,所以他努力的裝作吊兒郎當的樣子試圖去接近她,所以他仗著她什麼都不記得了在她面前博愛,然而現實如此絕情,現實告訴他,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一切都不可能成為現實,顧姜闌不可能因為「不記得」這幾個字而愛上他,她連曾經深愛的鐘離筠都能漠視,又何況他這個曾經縮在角落里保護她最終卻讓她灰飛煙滅的人?

「家毅,當初你撇去自己的身份地位,不就是為了她嗎?」鐘離筠轉過身,直視他的眼楮,道,「只為那最初驚艷一眸,你就能做到撇去一切守在她身邊,現在又何必為了一己之私打破你和她僅有的那一屢牽絆?我承認我絕情,人無完人,所有對我示好的人都被我無視,害的闌闌受那麼多苦甚至灰飛煙滅,但過去畢竟是過去,我會履行那次承諾過的誓言,她不是物品,不可能隨我們任意擺布,她的心在她自己手里,將來會給誰我們都預料不到也阻止不了,我能做的,也就是盡我最大的努力護她周全。」

「好,撇掉過去,我就再信你一次。」李家毅沉聲道,「宇文姍的事你必須處理好!否則,就算拼盡性命我也不會讓你接近她!」

「宇文姍自有宇文姍的後果,我會處理好這事,過一會我就啟程去帝京,有些事處理起來有些棘手,你好好保護她!」

「嗯。」

兩個男人暫且因為一個女人達成了共識,不多時,一匹駿馬出了刑疆城門,揚長而去。

顧姜闌這次又做了一個夢,夢中沒有蔣慕顏的前世今生,卻有另外一個陌生女子一生的跌宕起伏。

在一個寧靜安詳的房間里,突然響起了一陣孩童的清脆笑聲,緊接著是女子驚喜的聲音,「訝!好漂亮的女圭女圭,一出聲就笑的這麼甜,日後一定是個有福氣的孩子,只是可憐了你母親,拼盡全力生下你,卻不得不忍痛割愛將你送于他人。」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事,一時感慨,那女子微微嘆息,「唉……若是你生在平凡人家就好了,不求榮華富貴,但求一生平安也好……」

「帆綺,你不必為我嘆息。」一聲虛弱的聲音勉強的開口,她似乎已經接受了即將與骨肉分離的事實,輕輕道,「這都是命,從我愛上他那一刻起,就注定了這即將發生的一切,我不後悔,真的,帆綺,你不會了解愛一個人的心意,真心愛一個人,並不是要佔有,只要見到他好好的,那麼所有的一切我都覺得值!我愛他,自然願意為他付出一切,這個孩子,是我欠他的,他答應過我會好好待孩子,我信。」

「君姐,你這又是何必呢……」帆綺又是一聲嘆息,憐惜的看了眼床上虛弱不堪的女子,又看了眼尚在襁褓卻笑意盈盈的孩子,終究忍不住勸道,「孩子還小,你已經失了他,若是再沒了孩子,這日子還怎麼過呀?君姐,听我一句勸吧,主子未必對這孩子真正在意,他只是想找一個可以逗夫人開心的玩具,你又何必將孩子送入風口浪尖口呢?」

「莫再說了。」女子即使虛弱,語氣卻還是強硬,「你把她交給你家主子,我這一生也沒有太多在意的事,唯獨他和這孩子,帆綺,如果你真心憐惜孩子還小,就幫我守在她身邊護她周全,其他的,我也無力再去改變了……」

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不知何時停住了笑容,目光平靜的看著兩個大人,似乎對她們說的話都明白,大眼楮一眨不眨的看向床上的女子,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哭聲震耳欲聾,那叫帆綺的女子卻落下來淚,她將臉輕輕的擱在孩子的小臉上,「君姐,我答應你,只要我李帆綺在世一日,便護她一生!」

床上女子欣慰的笑了,輕輕的合眸,一滴眼淚從眼角滑落,白淨干瘦的手腕無力的落在床沿,心跳剎那間靜止,呼吸驀停,時間頓了一秒後依舊流動,從此以後,這世間又少了一個溫柔慈愛的母親,從此以後,這世間又多了一個沒娘的孩子。

仿佛有感應一般,那孩子停住了哭聲,愣愣的看著窗外一屢屢燦爛陽光,笑了。

帆綺心想——或許孩子也知道她的母親去了天堂,或許她也知道,這是她的母親結束痛苦的一種方式,亦或是,君姐在向她微笑揮手,告訴她自己去了另一個美好天堂,所以孩子笑了,所以孩子愣住了。

顧姜闌渾身一震,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如此深的感觸,似乎她就是那個失去母親的孩子,那孩子的一喜一悲都深深的牽扯著她,來不及她細細回味那種感受,畫面突然一轉,她又到了另一個地方。

冰冷無情的繁華宮殿里,正跪著一個瘦小的身子,她全身都在微微顫抖,卻始終硬撐著不肯倒下。

旁邊不遠處站著一個面容冷俊的男子,他目光靜靜的盯著前方,眼眸深處透著無情,面無表情的看著那個倔強的小人兒,「羽珞,再不認錯,本王便讓你跪上三天三夜!」

「我沒錯!」那原本晃晃悠悠欲倒的小身子在听見這句話的時候一頓,立馬僵直身子,倔強的大聲道,「是你錯了,你不分青紅皂白就罰了帆姨,還不許她見家毅,你是個無情無義的人,我不要听你的!我也不想看見你,你走!」

「那你就跪著吧!」那男人對此話毫不動容,冷冷的說了句便轉身就走,身後侍從憐憫的回頭看了眼那小人兒,嘆息一聲,快步跟上主子的步伐。

「 」的一聲,大門在男子面無表情的背影後緊緊的關閉,宮殿前直跪的小人兒身子一顫,隨後更加倔強的挺直脊背——她絕對不能認輸!

男人最後毫不猶豫的揚長而去,侍從緊隨其後,被他甩在身後的宮殿老舊森嚴,大門上方,幾個張牙舞爪的大字橫在匾簰上——冷禁宮!

三天三夜很快就過去了,小羽珞熬過了一天又一天,始終倔強的挺直脊背,默默的做著抵抗。宮牆之上立著一條冷俊的身形,衣襟隨微風拂起,看向殿前倔強女孩的目光微微動容,「你想就這樣跟本王耗下去麼!」

寂靜的氣氛猛地被人打破,小女孩也不見慌張,她手指狠狠點地,努力的支撐自己全身的力氣,不讓自己倒下去,然後再緩緩的抬眸看向立在宮牆上的人,「父王!你那麼冷心冷情做什麼?我們這些人常年伴你左右,帆姨她們更是為你赴湯蹈火在所不惜,難道這些都不夠感動您那顆冰冷的心嗎?從小到大,羽珞最崇拜的人就是父王,最尊敬的人也是父王,可是父王,您有把羽珞放在心上嗎?您沒有,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只在乎她,你只對她好,只對她溫柔只對她笑!可是父王,即便如此,羽珞依舊崇拜你但,帆姨放了什麼錯?她不過就是提了我娘的名字,讓她傷心了一下下,你就對帆姨那樣,父王,她是你的天你的全部,可我們也是人呀!這麼多年的拼力守護,你難道就感受不到嗎!」

「說完了?」那男子靜靜的听完這些話,卻依舊面無表情無動于衷,「說完了就起來!本王明日還有事,沒時間陪你耗著!」

「又是有事!」小女孩猛地從地上站起來,由于跪的太久血液流動不循環,她踉蹌了一下又跪在了地上,膝蓋被地上的鵝卵石撞破,她卻惘然不覺,「你有什麼大事!不就是去陪她嗎!你每天那麼忙那麼忙,忙到來看我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卻依舊能騰出時間去陪她!父王,你這一生難道就只在乎她嗎?可是郎有情妾無意,你的付出又能得到什麼回報!她心里從來都沒有你的位置!即便是她現在傻了!她心里念的想的也還是雲伯伯!你做這麼多,不過是為他人鋪做嫁衣!有什麼……啊!」

顧姜闌的心突然痛了一下。

小女孩臉上突然被狠狠的扇了一耳光,她霍的抬頭看去,眼里是滿滿的不敢置信——她這一生最崇拜最敬愛的父親,居然為了一個傻子打了她!竟然……平生第一次打她,竟是因為那個傻子……因為那個傻子……

小女孩心里是滿滿的不敢置信和傷痛,她看著那個始終面無表情的男人,想著他剛剛隔空扇耳光的行為,眼里不禁蓄滿了淚,隨後,她听見了那男人冷冰冰的聲音。

他說,「以後本王再從你嘴里听見任何關于詆毀她的話,本王廢了你!」說完便揚長而去。

「本王廢了你!」

「廢了你……」

「廢了……」

小女孩愣愣的跪做在地上,鮮紅的血從膝蓋里溺出,滲透了衣裙,也滲透了她的心。

從見到他的第一眼,從知道他是她的父親,她的父王那一刻起,他就是她心中最敬愛最崇拜的男人,不管他有多冷,多無情,她都會笑意盈盈的喚他一聲「父王」,這麼多年加起來,他對她說的話還沒有超過五十個字,對于她的滿腔愛意,他要麼是淡淡的一句「嗯,哦,好」,要麼就是直接漠視,這些事都被她潛意識的淡化過去。

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在這個男人的心里,根本就沒有她的一席之地,以前接受她,是因為要給那傻子找個會動會說話的玩具,現在不需要她了,他便連看一眼都覺得是浪費時間,兩年,她已經兩年時間沒有見到他了,這次還是為了帆姨的事才和他面對面,然而,他說,要為了那個傻子廢了她!

呵呵……呵呵……

廢了……

真好,真是個好父親,好!枉費她敬他愛他那麼多年!換來的竟只有這一句廢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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