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州吁的壓力,石厚和公孫滑只好點頭同意不再相互攻訐。州吁將他們的手扯在一起,笑嘻嘻地說︰「好了,咱現在就進宮去找姬完,叫他授予老子兵符,調兵遣將,前去支持大哥。」說完,得意洋洋地一轉身,邁開大步就朝大門走去。
「哎呀!甭急!」見州吁又要急于進宮,石厚慌忙叫了一聲,邁開大步沖上前去。「二哥,您急個啥?」說著,張開雙臂,緊緊地抱住了州吁的腰。
「三弟,你又想干啥?」石厚的突然襲擊把州吁嚇了一大跳。他一邊掙扎,一邊責備道︰「你為什麼要三番五次地阻止老子去找姬完?難道你不想幫大哥嗎?」
「二哥,先別急嘛!」州吁越掙扎,石厚就抱得越緊。他一邊往屋里拽州吁,一邊急切地勸說道︰「常言道︰‘心急吃不了燙圓宵。’您這樣風風火火能辦成事嗎?」
「嗨,你怎麼又婆婆媽媽起來了?」州吁急得一個勁直跺腳,連比帶劃地嚷嚷道︰「三弟,老子怎麼能不急呢?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況且,大哥現在正眼巴巴地等候著咱前去助陣!對于咱而言時間就是勝算,連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
石厚心眼多,不像州吁好沖動。他心里一翻騰︰「鄭伯乃一代梟雄,做事哪里會這麼簡單?況且,面對共叔段的不斷挑釁他一忍再忍,難道就不會暗中留上一手?萬一這是他故意設置的陷阱,那咱不就等于是傻乎乎地自投羅網了?千萬不敢大意啊!」
于是,他抬頭瞅著州吁說︰「二哥,其實俺也是心急如焚!可是,調動軍隊非同兒戲,萬一國君問︰‘調動軍隊干啥?’您又該怎麼回答呢?」
「老子就回答……。」州吁頓時卡了殼,被石厚問住了。「老子就說……。」
石厚一翻眼皮,明知故問道︰「二哥,您能實話實說嗎?如果真是這樣,國君還會把兵符交給你調兵遣將嗎?」見州吁不吭聲,他轉動眼珠笑了。「所以說,即使是火燎,咱也不能著急。只有謀劃好了,做好充分準備,才能保證行動萬無一失。」
公孫滑懷疑石厚狐疑不定,似乎想要阻止州吁覲見衛侯,但他又不能直接說。于是,趕忙湊上前,連聲解釋道︰「二位叔叔,俺女乃女乃的情報絕對不會錯,不必再優柔寡斷、猶豫不決。再說,有俺女乃女乃做內應,俺爹怎麼會成不了氣候呢?」
石厚斜眼瞅了瞅公孫滑,心里不停地犯起嘀咕來︰「他娘的,公孫滑這貨對老子成見太深,如果老子處理不當,落埋怨還是小事,只怕是屎盆子就會直接扣下來。萬一失去了二哥的信任,老子再混下去又能有多大的意思呢?」
石厚拽得急,州吁干脆一打樁,站著不動問︰「三弟,你阻止老子到底想干啥?」
「對呀,老子到底想干啥?」石厚心里一翻騰,繼續尋思道︰「老子怕國君不發兵,結果竹籃子打水一場空。老子更怕二哥莽撞行事,結果被國君滅了。唉,老子現在是左右為難,怕吃後悔藥啊!當前最關鍵的還是得想出辦法來,避免成為眾矢之的。」
于是,他趕忙接過州吁的話茬說︰「二哥,俺現在正在尋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蒙騙國君,先將兵符騙到手再說。」他暗自慶幸自己竟然能急中生智,講出這樣的話來。
公孫滑雖說心里十分惱火石厚跟自己作對,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便霸王硬上弓。他暗自尋思︰「女乃女乃的,在人家的二畝三分地上,俺逞啥子能?就目前的情景看,只有讓心眼活絡,才能辦成事情。」于是,眼珠子一轉。「對,老子不妨就這麼說。」
拿定主意,他猛地一拍大腿,興奮地叫了起來︰「哎呀,二叔。三叔講得有道理!衛侯又不是二缺。如果咱不采用蒙騙的手段,他絕對不會把兵符交給您的。」
州吁瞅著公孫滑,用手撓著頭,心想︰「嘿嘿,這兩個貨這麼快就溺到一個壺里了?老子反而成了大傻嬖。」他又瞧著石厚,焦慮地問︰「三弟,那,咱該怎麼個蒙騙法呢?在這方面老子確實是不行,腦瓜子笨得怎麼也轉不過來,存在著短板。」
「真是個大蠢蛋。」公孫滑在心里暗罵了一聲。接著,奸詐地一笑,說︰「二叔,蒙騙不就是撒謊,干這種事還不容易?俺從小就把俺爹蒙得一楞一楞的。」
「哦,你準備怎麼蒙騙呢?」見公孫滑說得輕松,州吁連忙詢問道。
公孫滑手舞足蹈地比劃道︰「二叔,您只要把俺引見給衛侯,說︰‘君主,晉國正在攻打鄭國,鄭伯派公孫滑前來求救。’剩下的您就甭管了,看俺怎麼蒙騙他?」
州吁拍著腦門,感到沒有把握,猶豫地問︰「大佷子,這能行嗎?萬一姬完不信又該怎麼辦?老子實在是腦水不夠用了。」
看著州吁一臉的為難相,公孫滑嫣然一笑,把握十足地說︰「二叔,俺怎麼會不行呢?您就瞧好了,看俺把衛侯蒙得暈頭轉向,乖乖地交出兵符。」
州吁越想越感到底氣不足,仍然半信半疑地搖頭問︰「大佷子,你憑什麼呢?」
「憑什麼?」公孫滑立即眉飛色舞地夸耀道︰「二叔,就憑咱是同姓同宗。您好好想想,自家人哪有不幫自家人的道理?」說著,一攤雙手得意地笑了。「哈哈,這不就蒙混過關了嗎?」
「太好了!」見公孫滑說得輕巧,州吁跟著笑逐顏開,使勁拍著巴掌,稱贊道︰「哈哈,大佷子,到時候就全看你的了,一定要把姬完忽弄住噢。」
「放心吧!二叔。」公孫滑一拍胸膛,信心滿滿地說︰「小佷別的不敢吹,若要說忽弄人,那絕對是出類拔萃的人中龍鳳。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忽弄衛侯就如同忽弄三歲的小孩,想要怎麼忽弄,就可以怎麼忽弄。」
「尻,神氣個毛,也就只會忽弄一下二哥這號傻嬖。」瞅著神龍活現的公孫滑,石厚胃里的酸水直往喉頭上涌。他猛地咳了一聲,對州吁連連擺手說︰「二哥,這個計謀硬傷太多,恐怕是中看不中用。」
「何以見得?」一听石厚說不行,州吁著急地反問道。
「二哥。」石厚將雙手一攤,不屑地說︰「這種計謀檔次太低,一眼就能識破,一問便露馬腳,根本蒙騙不了明眼人。君主雖說愚蠢,但對付這種伎倆卻綽綽有余。」
公孫滑一見石厚拆了自己台,頓時惱怒異常,扯著嗓門憤懣地問︰「三叔,那,你說誰是明眼人?甭自作聰明、自以為是。」接著,又厲聲詰難道︰「你如果不想幫俺爹就請明說,用不著變著花樣地使絆子……。」
「他娘的又來了。」見公孫滑又找起茬來,石厚頓時怒發沖冠,手指公孫滑吼叫道︰「好小子,又想無中生有地給老子扣屎盆子?……」
公孫滑伸手撥開石厚的手,憤怒地嚷道︰「休要在老子面前動手動腳!告訴你,老子不怕。」接著,又一甩手說︰「說白了,有沒有你俺們照樣成大事。想在老子面前橫挑鼻子豎挑眼,指手畫腳地顯能蛋,連門都沒有……。」
「他娘的!還沒有動手就開始窩里反,這還了得?」看見二人又爭得臉紅脖子粗,氣得州吁心中大罵。他一跨步,再次插在二人中間,拉住公孫滑的手勸道︰「大佷子,先消消氣,甭這麼激動嘛,把話都說絕了。」
「二叔,您老做證,這回可是三叔先挑起來的。」公孫滑看著州吁委曲地說道。
州吁只管亂搖晃著腦袋,一個勁地和稀泥︰「哎呀,大佷子,你三叔不過是提提看法,其實並無惡意,你千萬別鬧誤會。」接著,又抿了抿嘴唇,語重心長地說︰「如今,咱要想成就大事,還得擰成一股繩,勁往一處使。你說是不?」
「娘的個鳥貨!沒大沒小,真沒有教養!」石厚斜眼瞧著公孫滑,暗自罵道︰「明明是商議,卻非要雞蛋里面挑骨頭,這婞訄恐怕難成大事。」他一咬牙關,喃喃自語道︰「若是惹惱了老子,干脆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光道,老子過老子的獨木橋!」
他越想越惱火,一甩手對州吁說︰「二哥,既然人家不歡迎,那老子就只好退出了。」說完一轉身,就要離開。
「哎呀三弟,這是干啥呢?」見石厚要走,州吁慌忙沖上前,一把摟住了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