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719年初秋。州吁點齊衛國兵馬,率領著石厚和公孫滑,氣勢洶洶地向鄭國殺奔而來。他趾高氣揚地站在戰車上,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可一世。一陣陣爽人的秋風吹了過來,飄揚的帥字大旗輕輕地撫模著他的臉。他猛地一抬眼,看見衛軍就要進入鄭國的疆界,于是趕緊揮動手臂,大聲叫喊道︰「傳令官,快去傳達寡人的命令!」
听見國君突入其來的叫喚,傳令官不敢怠慢,急忙駕車駛了過來。一趕到國君跟前,他連忙躬身拱手答應道︰「君主,下官在!不知有何吩咐?」
州吁手指前方,十分果斷地下達了命令︰「快去前軍傳達寡人的命令,命令石厚立即派出探馬到前方打探,不得有誤。同時,命令前軍組成戰斗隊形,模索前進!」
「遵命!」傳令官朗聲答應後,一拽韁繩,調轉馬頭向前方駛去。
望著傳令官揚塵而去的背影,州吁一捋胡須,躊躇滿志地露出了笑容。
「哎呀,君主英明無比,讓臣佩服得五體投地!」听見背後傳來的贊美聲,州吁笑眯眯地回頭一看,原來是公孫滑正駕駛戰車趕了過來。于是,連忙招手叫喚道︰「愛卿,快過來!寡人正好有話要問你。」
公孫滑駕車駛到州吁跟前,高興地拱手問︰「君主有何吩咐?微臣願效犬馬之勞。」
州吁看了公孫滑一眼,臉上難免流露出一股憂郁的神情,猶猶豫豫地問︰「愛卿。這陳、蔡、宋、魯四國兵馬會如期與寡人在新鄭城下匯合嗎?」
瞧著州吁面帶憂慮,公孫滑一拍胸脯。信心十足地說︰「君主,請放一百二十個心。臣奉命出使四國。歷數俺伯那鱉孫的種種罪狀,各國君主一致表示︰一定出兵幫助君主替周天子討回公道。」見州吁仍悶悶不樂,又連忙笑著說︰「況且,咱還送了重禮……。」
「唉,禮是送出去了,寡人擔心這幫貨心太黑呀。收了寡人的厚禮,嘴上說得怪好听,實際卻不辦事,那不就把寡人給坑了嗎?」州吁手扶橫木。哀聲嘆息直搖頭。
「嗨,二叔原來是擔心別人佔他的便宜呀?真他娘的小氣包!」公孫滑心里暗罵道。表面上卻笑嘻嘻地擺手寬慰道︰「君主,請放心,他們絕對不敢。您想想,那種得到好處不辦事的丑行如果傳了出去,他們將來還怎麼在世面上混呢?這不是自砸招牌嗎?」
不等公孫滑把話講完,州吁一揚手打斷了他的話,仍然憂心忡忡地說︰「愛卿,你說的雖然在理。可是。今天從早晨到現在寡人的眼皮就一直跳個不停,你說這到底是什麼回事?不會是有什麼災禍吧?」
「是嗎?」公孫滑故作驚訝,探身叫喚道︰「君主,臣听人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不知您是左眼跳呢?還是右眼跳?」說完,伸長了脖子,想要看個究竟。
州吁伸手揉了揉眼楮。十分沮喪地說︰「愛卿,寡人不是哪一只眼楮跳的問題。而是兩只眼楮都跳得厲害,你說這到底是在跳財呢?還是在跳災?」
「哦。讓臣好好瞧一瞧。」公孫滑盯著州吁眼楮瞧了又瞧,過了老半天才遲疑地說︰「君主,臣看您雙眼都紅得厲害,是不是最近熬夜熬得太厲害?把眼楮都熬紅了。」
「瞎扯蛋!」州吁一甩手不滿地罵道︰「愛卿,你他娘的不會是在胡亂猜吧?誰不知道寡人天一黑就上榻睡覺了從來就不熬那鳥夜?」說著一伸懶腰,打起了哈欠。
公孫滑一見拍馬屁拍在了蹄子上,連忙胡編亂造地自圓其說道︰「君主,臣知道您雖然每天上榻上得早,但未必就睡著了呀?睜著眼楮模黑玩照樣會熬紅眼的。熬紅了眼,眼皮跳也就屬于正常了。依臣之見︰這既不是災,也不是財,只能是……。」
州吁神經緊張,不等公孫滑把話講完,連忙追問道︰「愛卿,這只能是什麼?」
「這只能是……。」州吁突然插嘴追問,一下子打亂了公孫滑的思緒,頓時感到接不上話茬來。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個不停,終于又有了主意,連忙滿臉堆笑地說︰「君主,這只能是福啊!」
「是福?」州吁半信半疑,伸手模模左眼,接著又模模右眼,問︰「怎麼會是福呢?」
見州吁不相信,公孫滑趕緊笑容可掬地解釋道︰「君主,您想想,左眼跳財,右眼跳災,而兩只眼楮都不跳算是正常。如今兩只眼楮都在跳,這只能說明是超乎了預期的正常。這如果不是福,那又是什麼呢?」
「嘿嘿,愛卿講得還真有點靠譜。」州吁撓著頭,笑眯眯地說︰「就算是福吧!」
得到了國君的肯定,公孫滑一拍胸脯,翹起大拇指說︰「君主,這不僅僅是有點靠譜,而是相當的靠譜。」
「呔,有這麼夸耀自己的嗎?」州吁正想借機敲打一個得意忘形的公孫滑。突然听見了傳令官的聲音︰「報告君主,石將軍命臣前來報告。前軍向前方的樹林派出了探馬,探馬回來報告︰‘在樹林里……。’」
一听傳令官提到樹林,州吁猛地打了一個悸栗︰「樹林里發現了鄭軍伏兵?」
傳令官急忙擺手說︰「君主,探馬報告說︰‘樹林里並沒有發現鄭軍的伏兵。’」
「君主,臣說得不錯吧?這只能是福,而且還是福星高照哩!」一听前方沒有伏兵,公孫滑趕緊一拍巴掌,大嘴巴笑得快要咧到腮幫子上了,喋喋不休地炫耀道。
州吁瞟了公孫滑一眼,揮手命令傳令官︰「快去向石愛卿傳達寡人的最新命令,前軍保持戰斗隊形,繼續搜索前進!」
這一天,衛軍抵達了新鄭城的東郊。突然,一輛戰車沖了過來。「君主,新鄭城外發現大批兵馬!」站在戰車上的州吁被叫喊聲嚇了一跳,連忙命令石厚︰「石愛卿,趕快組成戰斗陣形,立即攻擊前進!」
眼看著離新鄭城越來越近,州吁墊起了腳尖,眺望著城外的兵馬,頓時心中一驚。「女乃女乃的,鄭軍竟有如此聲勢浩大陣容?」他慌忙扭頭叫喊道︰「公孫滑,公孫愛卿!」
「君主,您就甭叫了,公孫大夫已經去了後隊,根本听不見。」傳令官上前提醒道。
「女乃女乃的怕死鬼,又做好了開溜的準備。」州吁回頭看了一眼,氣得在心里咒罵道。
「君主快看,一輛戰車從前方沖了過來!」傳令官手指前方,驚恐地叫喊起來。
「不許慌亂!不許瞎‘嗷’!」州吁舉起長矛,聲嘶力竭地大聲吆喝道︰「弓箭手出列!準備放箭!」接著,用長矛指著奔馳的戰車,大聲命令︰「預備,一、二……。」
一看不妙,來人趕緊揮舞起白布條,高聲叫喊︰「喂,甭放箭!俺是宋國聯絡官。」
州吁听見叫喊聲,心中一喜,用長矛指著來人問︰「你小子真是宋國的聯絡官?」
來人慌忙舉起雙手發誓道︰「衛侯,小人敢對老天發誓,絕對是宋國的聯絡官!」
「女乃女乃的,果然不出所料,宋公那貨竟比寡人還積極。」州吁暗自嘀咕道。
見州吁沒有吭聲,宋國聯絡官急忙駕車上前,拱手說︰「衛侯,敝國君主命臣問您︰為什麼這麼晚才趕到?俺們早就兵臨城下了。如果您再不來,宋軍可就要班師回國了。」
一听這話,州吁立即就犯了急,連忙問︰「宋國聯絡官,新鄭城外都來了幾家諸侯?」
「報告衛侯。」聯絡官拱手回答道︰「除了您,宋、陳、魯、蔡四國兵馬都已趕到。」
「嘿嘿,女乃女乃的都比寡人積極。」州吁感到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熱,還真有點無地自容。他不好意思地問︰「你們都是什麼時候趕到的?」
「昨天。」聯絡官回答得挺干脆。
「昨天才到,今天就想班師,宋公是不是也忒性急了?」州吁心里忍不住抱怨道。接著扭頭大聲命令︰「全軍听令,組成戰斗隊形全速前進!直抵新鄭,兵臨城下!」
接到命令,衛軍將士立即端起兵器,大聲吆喝著沖到了新鄭城下。看見城門緊閉,州吁只好怏怏地甩了甩手,沮喪地命令道︰「全軍後撤五里,安營扎寨,埋鍋造飯。」
衛軍扎好了大營,州吁端坐在中軍大帳里吩咐道︰「石愛卿,趕快殺豬宰羊,準備筵席,寡人要與四國君主共商大事。」接著,又扭頭叫喊公孫滑︰「愛卿,快抬上禮物去犒勞四**隊,並邀請四國君主及統帥,前來衛軍大營歡聚一堂,共商討伐大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