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州吁已經頂盔貫甲,站在大帳里對傳令官下達了命令︰「傳令全軍,飽餐戰飯,整理武器,準備血戰。」接著,他又對站立在一旁的石厚揚手說︰「愛卿,今天一戰,寡人一定要旗開得勝,報仇雪恥!」
石厚見國君信心滿滿,連忙躬身拱手說︰「君主,臣這就去再檢查一遍備戰情況,一定要首戰必勝,把鄭軍打得滿地找牙。」說完,掂著長戟邁出大帳,跳上戰車走了。
天逐漸大亮了,傳令官進進出出,傳達著一道道國君的命令。聯絡官也駕著戰車在營盤間往返奔馳,傳遞著一個個信息。衛軍大營在緊張有序的氣氛中呈現出一片繁忙景象。偵察分隊早已整裝待發,只等國君一聲令下,就立即出營偵察敵情。
時間在一分一秒中流逝,州吁的臉上掛滿了焦慮,急得在中軍大帳里團團直轉。
石厚急匆匆地走進大帳,拱手報告道︰「君主,各參戰部隊已經集結完畢,只等您一聲令下,就立即開赴戰場,向鄭軍發動最最猛烈的攻擊。防守營盤的部隊也已經各就各位,全都部署妥當了。」說完,眨巴著兩只眼楮,焦急地等待著命令。
州吁艱難地抬起眼皮看了看石厚,又無奈地擺了擺手,有氣無力地命令道︰「愛卿,命令部隊暫時原地待命!」他一邊說一邊伸長了脖子,再一次朝營門口張望,嘴里不停地抱怨道︰「他娘的頭。聯絡官咋就跑得這麼慢呢?真是急死寡人了。」
接著,他又翻著白眼嘟囔道︰「女乃女乃的。也不知道其他諸侯都準備得咋樣了?怎麼就不能主動派出聯絡官來通知寡人一聲呢?非要寡人攆著他們的追問?」
石厚也跟著扭轉脖子,看了看營門。根本就沒有聯絡官的影子。于是,撓著頭皮,納悶地試探道︰「君主,剛才臣不是看見聯絡官回來了嗎?怎麼又把他派出去了呢?」
州吁氣憤地噘著嘴甩手說︰「剛才是回來了,可寡人又不得不再次將他們派出去。」
石厚眨巴著眼楮,心里瞎琢磨︰「哎呀,也不知道君主究竟唱的是哪一出戲?」于是,皺著眉頭迷惑不解地問︰「君主,這究竟是咋回事呢?不會是節外生枝了吧?」
「可不是嘛。」州吁煩躁地搓著手。繼續抱怨道︰「他女乃女乃的,剛才聯絡官跑回來報告說︰陳、魯、蔡三國將士才剛剛從被窩里爬出來,還沒有開始生火做飯哩。」他氣憤地一拳砸在幾案上,光起火來。「他娘的,這哪里是來打仗的?簡直就是來旅游的!」
他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憤怒,仰頭看了看天空,無奈地攤開雙手說︰「這不,寡人只好再派聯絡官去催一催,看看這幫懶豬能不能抓緊一點。別耽誤了寡人的大事。」
「哦,對了。」忽然,他似乎又想起了什麼,連忙扭頭問石厚︰「愛卿。你知道宋國人把大營扎在了哪個位置?聯絡官跑回來說︰‘到處都找不到宋國人的大營。’」
石厚睜著驚駭的眼楮茫然地看著州吁,疑惑地說︰「君主,宋國人的大營不就扎在魯國人的附近嗎?怎麼會找不到呢?」說著。他猛地一拍腦門笑嘻嘻地說︰「嘿嘿,君主。宋公會不會已經率軍向鄭國人發起單挑了?那貨畢竟要比您更加著急呀。」
見州吁並沒有吭聲,他心里「咯 」一下。然後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糟糕,剛才老子說錯話了?怎麼君主沒有吭聲呢?」于是,連忙面帶笑容,尷尬地改口建議道︰「君主,咱是不是趕快派出探馬先去新鄭城的外圍偵察一下?」
州吁抬起眼皮看了石厚一眼,然後一擺手,漫不經心地說︰「愛卿,你認為該派就派唄,前去偵察一下也好。」說著,又仰著頭看了看天空,咬著嘴唇發狠道︰「反正,今天無論如何寡人都要給鄭伯一點顏色看看。讓他長長記憶,知道寡人也不是好惹的!」
「對,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嘗一嘗君主的鐵拳頭!」見州吁已經下定了決心,石厚馬上舉起拳頭發誓道。接著又說︰「君主,那臣這就去派遣探馬了?」說完,他一轉身,急忙向大帳外面走去。
石厚快步走出大帳,揚手對探馬大聲命令道︰「探馬听令,立即前往新鄭城外探查情況!速去速回,不得有誤。」他的話音未落,從大營外就傳來了清脆而急促的馬蹄聲。他趕緊伸長脖子,向轅門口張望,只見聯絡官風馳電掣地駕駛著戰車沖進了轅門。
「喂,君主,聯絡官回來了!」他慌忙回過頭來,興奮地對著州吁叫喚起來。
大帳中的州吁听見了石厚的叫聲,以及戰車發出的 轆聲。他興奮地一揚手,興致勃勃地三步並著兩步,急匆匆地跑出了大帳。「哎呀,他娘的聯絡官總算是回來了!」
聯絡官駕車沖到大帳前,縱身跳下馬車,急急忙忙地拱手報告道︰「君主,三國將士正在飽餐戰飯。三國的統帥請臣轉告君主,請您率領衛軍先行,他們隨後徑直趕往新鄭城的東門外,直接參加戰斗。」
「耶!太爽了!果然不出寡人所料。」州吁听完報告,高興得蹦了起來,猛地一揮拳頭,高聲叫喊起來。「快,快將寡人的兵器拿來!」接著,又扭頭叫喚道︰「傳令官,趕快去各營傳達寡人的命令︰‘全軍立即向新鄭城開進!’告訴將士們,首戰必勝!」
看著傳令官急匆匆離去的背影,他又悄悄地扭過頭來,厲聲地問探馬︰「剛才,你這一圈溜的時間可不短呀?差點沒把寡人急死。去這麼長的時間,你到底干啥去了?」
瞧見國君懷疑自己,探馬差點沒被急死,心里罵道︰「他娘的,就這麼一小會兒功夫,竟然猜疑起老子來了。」于是,一拍胸脯,上前拱手回答道︰「君主,因為尋找宋國人,所以臣耽擱了一些時間。還好,臣總算及時趕了回來,並沒有誤大事……。」
探馬的話還沒有講完,州吁已迫不及待地插嘴問︰「那,你找到宋國人了嗎?」
「沒想到君主這麼關心宋國人?」聯絡官看著國君急切的目光,心里感到很丟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滿臉沮喪地拱手報告道︰「君主,恕臣沒有完成任務。真不知道他們都跑到哪里去了?」
「真是急死人了。」一听宋國人仍然杳無音信,州吁氣得一甩手,惱怒地咒罵道︰「他娘的宋國人,有什麼了不起的?沒有你們寡人照樣把鄭國人修理得得得勁勁!」
他一邊咒罵著宋國人,一邊掂著長矛走出了大帳,一個健步跳上戰車,揮手對列好隊的衛軍將士叫喊道︰「全體注意,隨寡人前去攻打新鄭城!」他話一說完,立即駕駛戰車,率領衛軍大隊人馬邁著整齊的步伐,雄赳赳、氣昂昂地向新鄭城開去。
衛軍主力開到了新鄭城,在東門外列好軍陣,靜候著盟軍前來會師,準備著隨時向新鄭城發起攻擊。州吁手扶橫目,舉目環顧四周的動靜,根本看不見聯軍的影子。于是,他只好大聲地命令︰「聯絡官,按照事先約定好的信號,吹響牛角號。通知聯軍,衛軍已經抵達戰場,正在等待著他們前來匯合。」
「嗚嗚」的牛角號吹了一遍又一遍,一連吹響了三遍,卻沒有听見聯軍的回音。
州吁耐著性子,強忍著怒火,咬緊著牙關,又等了半個時辰,仍然不見聯軍的影子。他皺了皺眉頭,再也沉不住氣了,怒聲大罵道︰「女乃女乃的熊,竟然比他娘的烏龜王八還爬得慢!真是急死人了!」他一回頭,再次命令聯絡官︰「再吹他娘的一次號角!」
隨即,「嗚嗚,嗚」的號角聲又一次響了起來,低沉的號角聲在廣垠的大地上回蕩著,傳得很遠很遠。過了好一會兒,遠方總算傳來了「嗚嗚」的回音。
聯絡官豎起耳朵听著遠方的號角聲,興高采烈地報告道︰「君主,聯軍終于來了!」
听完聯絡官的報告,州吁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地,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他欣慰地嘀咕道︰「唉,有這麼個擺設總比沒有強,最起碼能給寡人壯壯慫人膽。」他抬起頭遠眺著遠方的地平線,終于看見了三支軍隊爬了過來。
可是,三國聯軍的隊伍卻稀稀拉拉,戰車也東倒西歪。士兵懷里抱著兵器,旌旗全斜插在戰車上。等隊伍一走近,他這才看清楚,將士一個個稀松的眼皮,邊走還邊打著呵欠。三國聯軍好不容易進入了戰場,可是軍陣卻列不成列,行不成行。將軍趴在橫木上,士兵斜靠在車輪旁。全都拄著兵器,抱著胳膊,露出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
「女乃女乃的熊,這是來打仗的?簡直是在湊熱鬧。」州吁打量著聯軍氣得直想罵娘。(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