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子和栓子兩個小吃貨驚悚了,這……大家都這麼熟了,吃豆花還要錢?「那個……冬寶姐。」全子厚著臉皮笑的一臉討好,「我們沒錢。」
冬寶點點頭,笑眯眯的說道︰「我知道你們沒錢,這豆花以後你們還能隨便吃,敞開了吃。不過嘛,得拿東西來換!」
一听不是要錢,全子和栓子立刻松了口氣,「要啥東西啊?」
「你們會模魚模蝦吧,就在河邊下簍子,不要大魚,就要小魚小蝦,能弄多少給我多少就行了。」冬寶說道。
村頭小河的岸邊水草豐茂,有很多小魚小蝦藏匿在里面,下簍子的話一天能得不少,下去模也能模到不少,只是小魚是小雜魚,頂多有手指頭長,小蝦是小草蝦,不大一點點,村里頭沒人吃這些東西,沒什麼肉,料理起來也極為麻煩。
「冬寶姐,你要這個干啥?」全子納悶了,「這東西不好吃!」
冬寶笑了笑,「到我手里肯定能把它弄好吃了,你們只管給我弄過來就行。要是多了,我還給你們發工錢,一斤給你們……兩個錢!」
「真的?!」全子和栓子高興的幾乎要跳起來,他們倆雖然小,可看的明白,冬寶家管事拿錢的是冬寶,要是她說給錢,那肯定會給的。能靠撈魚撈蝦掙到錢,這在村里的孩子們當中,他們可是頭一份!
「當然真的了。」冬寶認真的點頭,一臉嚴肅,「不過你們得記清楚了,我不要河里的大魚,你們要是敢下河去玩,以後就別再來吃我們家的東西了。」她這是為兩個孩子著想,雖然孩子們都會游水,但誰能保證到河里了不出什麼問題?冬寶只需要他們在岸邊撈些小魚小蝦就行了。
全子和栓子對視了一眼,無奈的吐了吐舌頭。每年都听說過有小孩去河里洗澡淹死的慘事,大人們是嚴厲禁止小孩下河的,發現了就是一頓好打。兩個男娃剛才不約而同的打算借這個機會好好下河玩一玩,結果想法還未實施,就被冬寶給扼殺在搖籃里了。下河玩固然有吸引力,可明顯冬寶做的好吃的和豆花更讓人舍不得。
今天做的豆花同樣賣的很快,然而因為量比較多,集市人漸漸少的時候,賣光了,豆腐也比昨天賣的多了,賣了二十五斤,來買豆腐的人不少是回頭客,有幾個人一次性要三四斤。這年頭,多的是一大家子四世同堂一二十口子人住在一起,一個鍋里吃飯,單獨炒一個菜的話,就得要三四斤豆腐。
對于這個結果,冬寶暗暗滿意,不出一個月,豆腐一定能夠大賣。
豆腐肯定能賣的越來越多,她和張秀玉力氣小,光靠李氏和李紅琴兩個女人干活,顯然是跟不上的,從長遠來看,肯定要雇人幫工,可是雇誰呢?一上午功夫,冬寶一直在頭疼這個問題。一定得找忠厚靠得住的人來幫工,家里沒個支撐門戶的男人,來幫工的人萬一有個什麼壞心,就麻煩大了。
冬寶家攤子的兩旁分別是賣燒餅的和賣炒花生炒瓜子的,冬寶家生意興隆,吸引了不少人過來,很多人買了一碗豆花後會再買一個燒餅,吃完再買一兩文錢的瓜子回去,連帶著這兩家的生意好了不少。
剩下的豆腐里冬寶切了兩塊,每塊都有八兩多重,拿葉子包了給了旁邊的兩個擺攤的人。賣燒餅的老陳頭和賣瓜子的耿婆子都樂的合不攏嘴,連聲推辭,「這哪能要?都是做生意的知道你們不容易!」
「拿著吧。」李氏笑道,「以後咱都是得長期處鄰居的!」打好關系,也能有個照應。
听李氏發話了,老陳頭和耿婆子才收下了豆腐,他們離的近,知道豆腐兩文錢一斤,買過再來買的都說好吃,這小姑娘給他們的,都快一斤了。老陳頭拿了幾張剛出爐的燒餅,一定要冬寶接著,耿婆子也拿紙袋子裝了滿滿一袋子花生和瓜子,笑著說讓小姑娘嘗嘗她的手藝。
冬寶推辭不過,拿了老陳頭一張燒餅,抓了耿婆子一把瓜子,耿婆子見冬寶客氣懂事,心里更是喜歡,拉過冬寶抓著花生和瓜子往她衣襟上兜,兜了滿滿一大把才作罷。至此,三家做小買賣的算是正式打好了關系。
兩家鄰居都不是什麼壞人,冬寶心里暗自思忖。前兩天不認識的時候,耿婆子還朝她們暗地里翻過一陣白眼,嫌冬寶家的攤子佔了她的地方,今天正式熟悉了,發現這兩個人還是挺好說話的,禮節上也有來有往,這是好事。
「冬寶她娘。」熟悉了之後,耿婆子對李氏的稱呼就成了冬寶她娘,「你們這是打算長年擺攤賣豆花賣豆腐了?」
李氏點點頭,看老陳頭和耿婆子都走了過來,像是有話要說,便放下了要收的攤子,笑著問道︰「咋啦?」
老陳頭說道︰「你們是頭一回出來做買賣,肯定不知道,在這街上擺攤得交稅,像耿嫂子,一月交二百個錢,我吧,一個月二百六十個錢。」
沒等李氏開口,耿婆子接口道︰「咱這里算好的,攤上了個有良心的官差老爺,姓嚴,問咱要的稅少,听說別的鎮上,官差老爺見你生意好,有的是理由搜刮你,賺的錢還裹不住交的稅!」
「你們生意好,我們瞧著你們是打算長期干下去的,先給你提個醒。」陳老頭說道。見左右沒人注意,壓低了聲音對李氏和李紅琴說道︰「估模著明後天,就得有官差老爺過來問你們收稅,你們倆啊,把自己家里情況說的可憐點,官差老爺要是可憐你們,就能少收一點。」
李氏心里有點著慌,她雖然有個當秀才的丈夫,可她一直在家干活,基本沒出門見識過什麼人,一听到要和官差打交道,她心里就犯怵,不由自主的害怕。
「陳大爺,我爹是秀才,年前就沒了,我跟我娘被我女乃和我叔趕出家門,除了一間破房子,啥都沒有。你給估模估模,官差老爺問我們要多少稅?」冬寶問道。
耿婆子和老陳頭齊齊愣住了,沒想到面前辛苦勞作的婦人竟然是秀才娘子!出于一種對讀書人天然的敬畏心理和對李氏母女的同情,耿婆子和老陳頭對李氏愈發的尊重了。
「這個不好說,不過我猜著頂多也就五百個錢,你們跟嚴大人求求情,肯定能少收你們一些。」老陳頭說道。
冬寶點點頭,比她預想的好多了。只要做生意就得上稅,從古至今沒有變過,好在照耿婆子他們說的,他們還算是幸運的,沒有倒霉的踫到刮皮的貪官。
去給大舅送完豆腐,冬寶從今天的收入中拿了二十個錢去街上的紙筆店買了一個藍皮的空白本子,花了六個錢,冬寶吐了吐舌頭,古代的紙都是手工制作,可不便宜。而筆最便宜的也要三文錢一支,上檔次的狼毫,羊毫就更貴了,筆墨紙硯一套買下來要四十文錢!
冬寶直咋舌,她可算明白供養一個讀書人有多不容易了,別說束脩和生活費,光是筆墨紙硯一年下來,就不少錢,普通的莊戶人家很難供養的起。
為了省錢,冬寶只買了一支最便宜的筆和一小塊墨,連賬本一共花了十二文,她打算回家找石頭做硯台。現在是創業初期,能省就省。然而回去路過豬肉攤子時,冬寶看著案子上的肋排咽了咽口水,來這里這麼久,除了那次跟林實出去烤了魚和蝦吃,她幾乎要忘掉肉是個什麼味道了。
再回到李氏那里時,冬寶手里就提了一塊麻繩捆起來的五花肉,約莫有七兩重。比起肉,她更喜歡吃排骨,可排骨比肉貴,而且在莊戶人家看來,吃排骨浪費,不如吃純肉劃算。
「你這手里是……」李氏看到了冬寶手上的東西不禁愣住了,除了本子和筆,還有一塊豬肉。
冬寶笑了笑,「娘,咱也改善改善生活。」吃的好,身體才會好,干活也有勁。
若是黃氏在場,鐵定要大罵一頓,罵冬寶不經她同意就亂花錢,好吃嘴!但李氏不是黃氏,她只會檢討自己沒用,累的女兒連口肉都吃不到。要不是女兒想辦法做小生意賺了錢,倆人早就走投無路了。
「好,咱中午吃肉!」李氏拉著李紅琴笑道。
回到村里,三個人先去了老成家的鋪子,冬寶這回直接要了一百斤豆子,請老成等會送到家里去,老成自然滿口答應。
「秀才娘子,生意不錯啊!」老成笑道。
李氏還是有些抹不開,局促的笑道︰「托福托福,能還上債就行!」
「你們這回分家出來是吃了大虧,鄉親們都看在眼里。分出來也好,日子眼見越來越好,馬上就熬出來了!」老成壓低聲音笑道。
冬寶心思一動,每到晚飯前,雜貨鋪都會聚集一批村里人閑聊嘮嗑,算是新聞集散地。
「好啥啊!」冬寶半真半假的抱怨道,「老成叔,你不知道,昨天我女乃說先前的分家不算數,讓我和我娘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