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沉思
夜幕下,城市的喧囂沒有停下的跡象,燈紅酒綠伴著吵雜的鬧音仿佛一天的生活才剛剛開始。馬路上行駛的車輛川流不息,路邊的行人卻寥寥無幾,汽車儼然取代人成為城市的主體,告訴著人們想要快點到達理想,就得借助汽車一樣的速度。人們躲在一個個移動的方形鐵盒子里,與外面的世界隔絕,給本已冷漠,充滿隔閡的社會帶來更大的助推力,虛榮浮華的外表下隱藏的是萬惡的社會本質。
李敘游走在江邊公園的小路上,看著高樓上的星星彩燈和離江邊不遠的車輛主干道上行駛的汽車,總是有著這樣或那樣奇怪的感慨,每思及此都有一種可嘆又可笑的思緒涌上心頭。李敘心想︰「算了吧!自己又改變不了現在的社會現狀,讓生活回到純真年代,純屬無病申吟,現實社會不比大學校園,到處都是陷阱和心機。」李敘內心對純真年代的向往跟所處的現實社會格格不入,這是李敘不曾想過也不願接受的生活模式。
每天上班的心情比上墳還難受,到了晚上好不容易一個人靜下來,應該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安靜,想來也就沒有什麼好抱怨的,李敘大學畢業不久身上還帶著很重的書生氣,原本是想過著簡單又平淡的生活了卻此生,但社會上的種種無奈逼著他往別的方向邁步,他試圖跳出這個圈子去過自己的生活,但總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把他拉回來,這種感覺讓他非常難受。李敘游走在社會的邊緣,他不想像大部分年輕人一樣只想著掙錢買房買車,恨不得把一輩子當三輩子活,但又做不了聖人不食人間煙火,靠j ng神食糧度r ,看來李敘身上的中庸思想,顯然在這個社會是不夠受用的。
李敘今年上半年剛從大學畢業,快畢業那會班上同學都跟打了雞血一樣趕招聘會尋求出路,就像自己馬上就要干出一場驚天動地的大事,而李敘卻悠哉的躲在寢室看電視劇《奮斗》,偶爾從室友那里听到班上那誰誰誰聘上什麼什麼企業,語氣之間充滿羨慕嫉妒恨,感覺就像自己從明天起和別人就是地與天的差別,那份落差感在李敘這里就是兩條平行線,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任何改變,這種情況下不懷好意的一個室友旁若無人的挖苦道︰「別人家里有錢,還用跟我們一樣趕招聘會嗎?說不定過些天就出國,搖身一變成了留學生,當了海歸身價可就不一樣了。」說這話的室友大學四年都沒有和李敘正經說過幾句話,這下子反倒熱情起來讓李敘有點不適應,是人一听都知道話里有話,可李敘听到的是熱情和關心,奉承的回話道︰「等這集看完我和你們一起去招聘會,就算聘不上積累點經驗也是好的。」可最後李敘還是沒有去招聘會,而是在宿舍感慨大學這四年美好的時光,究其原因是因為《奮斗》里的一句台詞︰「大學一畢業這好r 子就全過去了。」
室友的話得到驗證,畢業不久李敘的父母打算送他出國留學,但卻被李敘斷然拒絕,理由是他想靠自己在社會立足,看看沒有關系獨自在社會上打拼到底有多難,如果連基本的生存能力都沒有出國留學也只是浪費時間和金錢,到時候學成歸來看似給父母長臉,其實只是虛偽的更真實。李敘思想簡單單純,沒有什麼城府,真正遇事時自己不僅有主張而且看得很清楚,大學時候做的那份《門薩俱樂部試題》充分證明了他的智商不低。李敘父母思想比較開明,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想法而去逼孩子做不願意的事情,但李敘畢竟沒有任何社會經驗和人際關系,況且學校教的都是理論,加之他們對李敘x ng格太過于了解,最後決定他可以不出國,但工作的事情由他們來安排。可憐天下父母心,李敘深知自己現在能力有限和父母對自己的了解,不便拒絕父母的好意,也就答應下來。李敘父母都是事業單位公務員,父親還是單位上的一個小領導,母親則是稅務部門的一位職員,現在兩人都已經掛職退休,但早已給兒子留了後路,也許是對這個社會的運作模式太過于了解,深知能力是基于關系基礎之上的,讓兒子進事業單位轉正後做個小科員,有能力慢慢往上爬,能力不足吃著國家俸祿端個鐵飯碗也是可以接受的。就這樣李敘在經歷一次體檢,一次面試,一次政治審核後堂而皇之的進入一個收入穩定,福利待遇豐厚的zh ngf 事業單位,三個月轉正後李敘開始他真正意義上的工作,從進事業單位第一天起他就看到自己退休時的光景,一成不變的工作生活注定讓他的人生從此失去意義。
李敘所在辦公室內一共有四人,除去自己還有兩位男士和一位女同胞,許蒙個頭不高,身材偏瘦,長相老土,每天到辦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照鏡子看下自己胡子刮干淨沒有,然後抓抓自己的頭發,整理下上衣,低頭看看鞋子干不干淨,根本不像來上班倒像相親的,然而最讓人受不了的是他的那台小面包機,每天閑來無事就在那和高j ng面粉,時不時翻閱下面包制作手冊,什麼時候加蜂蜜,雞蛋要幾個,用橄欖油還是黃油。面對此景李敘心想︰「我靠,這又不是你家廚房,每天就干這些扯淡的事,丫這輩子也別想成為面包師。」更為坑爹的是面包還沒有做好他又在喝哪種牛n i的問題上犯起嘀咕,是喝r 本進口牛n i還是袋裝雀巢呢?這還不算完到下午還得重新上演一次,李敘是多麼想趁他不注意把他的面包機從樓上扔下去。是些什麼人啊!
相比與許蒙和平個子高腿又長,但瘦的跟竹竿一樣,通常的裝扮都是長褲,上身襯衫扎進褲子里,腳上穿的是系鞋帶的休閑皮鞋,讓人難以忍受的是他常帶的那副平光眼鏡,沒有近視裝哪門子斯文,一天到晚不苟言笑,平時言語不多,但見到領導總有說不完的話就像見到親人一樣,典型的仕途份子,裝扮和作風歸結一點就是無限制的迎合領導,也對在這種單位也只有熬出頭才能見到希望的曙光,李敘常想︰「還是和平哥有遠見,說不定哪天當上領導創一番事業。」然而r 後的一個小插曲徹底改變李敘的想法,某r 坐在位上的和平伸手拿桌上文檔的時候無意將夾在里面的一塊鐵幣甩了不出,滾落到李敘辦公桌下,李敘並沒有在意,此後一上午和平老往李敘所處位置拋眼神,李敘有點模不著頭腦,兩人平時沒有什麼交集今天這是怎麼了,想來想去該不會是為了那塊不知去向的一塊錢吧,這也太讓人崩潰了。為了阻止和平的眉眼,李敘故作注定的從口袋掏出一塊錢放在和平桌上,還真奏效和平沒有再給李敘拋那迷人的眉眼,完了完了,這和平要是當了領導就變和珅了。這間坑爹的辦公室里的人時常讓李敘有種y 哭無淚的感覺。
唯一的女孩子叫佩琪,大學都沒有畢業的90後,雖不是什麼非主流,但勢必要將可愛路線進行到底,看上去比李敘更像是來混r 子的,一天到晚手指就沒有停過,跟貼•短信•電話•飛信•**,忙得不可開交之時預示著肯定又是哪個明星來開演唱會,歌迷見面會,或是小四的簽書會,某天佩琪拿到了小四的親筆簽名書籍,臉上笑容就一直掛在那里,長期保持這種狀態那她臉上的肌肉肯定下不來了,相比于佩琪的高興李敘內心的潛台詞是︰「我顯然對于現在年輕人的文學鑒賞能力表示相當的擔憂。」而佩琪對于李敘的任何內心想法是不會認同的,她已經為能得到小四的親筆簽名高興壞了,還打了好幾通電話通知她的幾個好友。李敘以前就想對中國現代文學的沒落和年輕作家的無作為以書面的形式給予嚴厲的批評,今又看到還有人為這些次等文學作品鼓掌叫好,李敘內心十分不悅。
當然辦公室的r 子不全是以坑爹作為主題,李敘也有心情好的時候,就在前些天許蒙沒有像往常一樣擺弄他的面包機,原因是面包機壞了,不再看到面包機的運作算得上是李敘上班這些天以來的一大幸事,李敘偷看一眼和平,他還是跟一尊佛像一樣坐在那里一動不動,丫夠有定力,今個要是領導進來我看你動的比誰都快,李敘將目光轉向佩琪,可愛的女孩正在打電話為晚上happy男生群星演唱會做著準備工作,當李敘剛把目光投向許蒙,對著電腦發呆半天的許蒙拍了下手突然站起來,不自覺的對著目光轉向他的李敘說道︰「嗯,今天面包機壞了,等下我在網上訂一個全新的,今天真遺憾不能請大家吃面包了。」說完對李敘肯定的點點頭。李敘心想︰「他肯定知道我在想什麼,存心給我添堵,我壓根沒吃過你的面包,以後也不想吃。」
許久沒有動的和平此時身體低幅度的動了兩下,看著李敘詭異的一笑,就像《圍城》里的周太太得了先機,只是和平看透別人的想法知而不語。佩琪則一直打著她的電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許蒙也突然恢復了活力為明天做什麼樣的面包做著準備,只有李敘到了快要瘋掉的邊緣,都他媽是人中極品。
鏡頭拉回開始的地方,游走在公園小路上的李敘現在就是處在這樣一種環境之中,一想到明天又要面對這些人中的奇葩,李敘內心充滿無奈。而這時老天似乎看出李敘心中的無奈,著急著賞給他另一種無奈,剛才還是明朗的夜空現在開始下起小雨來,雨水就像一道吹命符加快李敘的腳步,李敘揚著手護住頭跑著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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