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許萌真的想多了。這個世界,並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擁有「反義詞的字」的,事實上,也只有貴族男子才會有這個權利。
這些,都是那個渣皇帝走了,那個帶路的丫鬟跟她說的,許萌看她眼里隱藏的愛慕之意,頓時有了主意。
她太傻了,之前都一直想著「怎麼以柳妃的身份出去」,或者是「怎麼以柳妃的身份喬裝打扮出去」,她就沒想過跟別人來個角色調換!眼前的這個小丫鬟,不就是一個「柳妃」的良好人選麼?看她這副機靈樣兒,應該蠻適合宮斗的吧?許萌花了一個下午,檢測了一下這個小丫鬟。
——「別的娘娘要是來請安話家常,送來的食物怎麼辦?」
——「自然得收下了,但是最好還要服用,宮里眼線多著呢,別生了間隙。」
——「要是這食物有毒呢?」
——「聖上英明,自會主持公道。」
——「要是這位送東西的娘娘懷孕了,皇帝不忍降罪于她呢?」
——「暗示其他娘娘,可不能由之一家獨大。」
許萌是越問越滿意,問到最後激動了,一把拉過丫鬟的手︰「你替我做娘娘好不好?」
「娘娘,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小丫鬟頓時嚇得花顏失色,剛才那份鎮定睿智不知道哪兒去了,許萌這才感覺不對頭,試著換了個問題︰「你剛才的話,都是誰告訴你的?」
「回娘娘,這些都是洗衣房的萬嬤嬤教的。」
果然。一個小丫鬟哪有那麼多見識。許萌默然一會兒,吩咐道︰「那你下午叫萬嬤嬤來一趟吧,我有些衣物很金貴的,要囑咐幾句。」宮里眼線太多,這孩子當行又不夠,一不小心說漏嘴了可就不好了。
「是。」小丫鬟听話地答應著,退下了。
下午的時候,這位萬嬤嬤來了,站在廳中垂首等待,低眉順目的樣子,還真不像個有手段的人。這段位!許萌在心里贊嘆一回,施施然說道︰「進來吧,我可要一一叮囑一下,這些個衣物,可都金貴著呢!」
萬嬤嬤果然依言來到衣物間,這里空間比較狹窄,位子又隱秘,只要說話不大聲,就不會被听到。
兩人沉默。既然知道宮里的嬤嬤都是不好惹的,哪怕是洗衣房的嬤嬤。許萌好歹也是看過宮斗劇的人,此時也知道貫徹著「敵不動我不動」的方針,硬是不先開口。
終于,萬嬤嬤忍不住了︰「娘娘有話,不妨直言。」
「那我就直說了,我要離開這里。但是直接離開不容易,所以我會讓一個丫鬟扮成我,或者說,替代我。」許萌說完這句話,抬頭看萬嬤嬤的表情,只見她神色並不為之所動,果然姜還是老的辣啊!許萌感嘆一聲,卻听見萬嬤嬤說道︰「您也是寵冠六宮的人物了,為何想著離開?」
「人各有志。」許萌不想就此說太多,他總不能說你好我是穿越來的我不想選宮斗這條線吧?
萬嬤嬤點了點頭,思忖半晌,幽幽道︰「我冒這麼大風險幫您,有什麼好處麼?」
「這里的一切都歸你,我只要些許銀子。」許萌說完這句話,明顯感覺這位萬嬤嬤的眼楮亮了起來!那是渴望!對地位,對權勢的渴望!
有戲!許萌心中一喜,遂把自己的計劃娓娓道來,萬嬤嬤插著說了幾句話,都是很有用的建議,商討了半天之後,方案已經臻至完美,許萌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雖說這次會面是隱秘的,可是為了確保萬無一失,計劃還是被推遲到三天以後。那天細雨綿綿,暗沉的天氣讓人昏昏欲睡。許萌打扮一番,一個穿著簑衣的丫鬟便出現在銅鏡面前。
「娘娘,我等下會領著你先去慈寧宮請安,然後再去宮門前,說是要采辦東西,這樣不容易被懷疑一些。」萬嬤嬤囑咐道。
「就不能先讓個丫鬟去了回宮後再換我嗎?」許萌最討厭參見大Boss什麼的了!肯定又是個陰陽怪氣的家伙!
「不行,那樣身形不像,步伐不像,很容易被懷疑。」萬嬤嬤毫不猶豫地否決了這一提議。
于是許萌只好跟著走了,就忍這一次,沒什麼大不了的!她告訴自己!
可是真正到達慈寧宮的時候,許萌還是有些腿軟。這些古代人還真是會應用心理學,慈寧宮里金碧輝煌,香爐里淡淡的煙子緩緩升起,安靜得听不見一聲咳嗽。這種環境,真是讓人緊張得很!更何況,她是個心里有鬼的人,所以更緊張!
許萌低著頭,盡量減少存在感,亦步亦趨地跟著萬嬤嬤,來到了慈寧宮的正殿。一進去,萬嬤嬤就恭敬地請安︰「皇後娘娘吉祥,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許萌也依葫蘆畫瓢地請了個安,好在這個皇後並沒有像那些小說中說的一樣遲遲不讓人起身,她很快就說了平身,于是許萌很歡快地起來了!
進程似乎很順利,萬嬤嬤盡職盡責地匯報了洗衣房的情況後,順便提出了出宮采辦物資的要求,皇後也很好說話地答應了。許萌撫了撫怦怦亂跳的小心髒,跟著萬嬤嬤走出了慈寧宮,向宮門方向走去,她自由啦!她終于自由啦!許萌簡直想要跳秧歌來慶祝一下,可還是忍住了,她可不像被當成神經病抓起來。
這廂許萌跟著萬嬤嬤出了宮,那廂屏風後閃身出來一位器宇軒昂的人物,正是許萌口中的渣皇帝。不得不說許萌的主觀主義是很嚴重的。只听皇後幽幽嘆道︰「你那麼愛她,就不見她最後一面?」
「什麼最後一面,朕還沒死呢。」元重淡淡答道,「她那個性子,本不該在宮中,是朕唐突了。」
皇後久久無言,好半天才又嘆道︰「我真羨慕她。」
「你也是個好人,會有好報的。」元重避重就輕地逃離了她炙熱的期盼眼光,「朕走了。」
會有好報?可是一個女人最大的幸福,不就是她的丈夫愛她麼?皇後淒清地笑了一聲,凝望著元重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言語。
元重,重情重義好兒郎。
可是他不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