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名門暖暖妻 78不過是不好勝而已

作者 ︰ 阿續

前幾天龔越廷說要回部隊,暖暖樂得直點頭,早走早好,別再來到她跟前晃蕩來晃蕩去的,省得她煩擾!

奇怪的是,龔越廷走的第二日,暖媽媽也說要回鄉下住幾天,看看老朋友。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暖暖見她身體有些虛弱,想陪她一同回去,卻被暖媽媽一個眼神制止,逼著她留在家里復習枯燥的銀行知識。

于是乎,暖暖過上前所未有的清閑生活,眼楮一邊掃瞄著復習資料,一邊抓一把薄薄脆的薯條咬得咯滋咯滋的響。

前些天被她調到振動狀態的手機正趟在一旁邊嗚嗚嗚地振動著。暖暖空出翻書頁的一只手,接過來。

「暖暖!你好啊!看來我不找你,你就完全冷藏我到底!我的哈根達斯呢?這幾天是不是都忙著談戀愛呢,把我忘記得一干二淨?」

王煙鈺的聲音自手機話筒傳過來,很委屈大聲地控訴暖暖的不是。

暖暖耳朵肩膀夾著手機,悠哉游哉地翻了一頁紙,心不在焉地說著話,「你別胡說八道,你的哈根達斯我記得,只是忙著準備考試的事,暫時沒有時間而已。另外,我沒有男朋友,沒有談戀愛,別跟我說這個。」

自從和龔越廷分手以後,她就很反感別人給她提這方面的事情。人們似乎總會以為,分手後的人可以找另一個人談戀愛能轉移失戀的痛苦。然而,在她的認知里,在前一段感情沒有完全清理干淨前,無論如何都不會接受別的男人。這或許就是她和龔越廷最大的區別。跟不喜歡的人虛以委蛇,對她來說是一種強忍惡心的考驗!自己是絕對做不到的!說她感情潔癖好,說她胸襟小也好,反正打心底里惡心!風雨過後的她只想過平靜的生活,情緒不用因著一個男人而高高低起伏,大喜大悲,平平淡淡的生活比什麼都重要。至于戀愛,如今看來,都是麻煩的事兒。

王煙鈺感覺到暖暖真的不喜歡,聲音一下子識趣地低下來,轉而說起其它的事情︰「那個上次來接你的軍人呢?特英俊的男人,他不是你男朋友?」

暖暖心中一動,眼楮怔怔然。半晌自書本里離開,她直起腰身,眼楮望著窗戶微微哼曲的風鈴,沉默了兩秒,聲音有些無力︰「不是。」曾經是,不過都是過去式,沒什麼好提及的。

王煙鈺似乎稍稍興奮一下下,很快直奔她迫切想要了解的資料,「那他是你的親戚嗎?或者朋友?哈哈哈,你知道我單身的吧,我沒有男朋友喔!雖然我長相一般,不及你漂亮啦,但正常人都是我這長相,加上我為人友善,性格溫柔,有專業技能,以後不愁沒面包。我工作自由,如果婚後需要家屬隨軍的話,我絕對沒問題!暖暖,把他介紹給我吧!好嘛!好吧!我會愛死你的!」

暖暖听著王煙鈺的話,閑適的俏臉越來越沉,同時也因她最後一句嬌嗲微微扭曲。雖說她表面上和龔越廷劃清界線,但天知道她心里並不平靜!剛見回他的時候,心里積壓許久的怒火頃刻爆發,忍不住說得決絕,隨後他竟然把她的話奉為聖旨,真的如她所願保持著不冷不熱的距離。她失望卻又隱隱期待著,任憑母親他的主動放低姿態,小心翼翼地討好,暖暖看在眼里,那種絕情的堅定在不穩地搖晃。他這麼清冷的一個人,何曾圍著一個女人轉悠,他的生命每天都活得有意義,在軍隊里更有非一般的價值。他的假期少得可憐,難得休假卻只想圍在她身邊。被如此優秀的一個男人追求的感覺,是甜蜜的,是一個身為女人的驕傲,盡管她不想承認,但想要重新和他在一起的心情,已然產生。只是每當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未來有重蹈覆轍的可能性,剛萌生的念頭便如被一盤冷水兜頭澆滅。

王煙鈺听暖暖遲遲不回話,急煞她了!她對那個極品帥哥一見鐘情!打電話前就打定主意,只要暖暖肯當這個媒人,給她一個機會,她一定對極品帥哥展開狂熱的追求!

「暖暖!暖暖!」王煙鈺急急叫喚。

「我跟他不熟。」暖暖淡淡說完,並不多言,立即想掛電話,「我得看書了,沒什麼事,我掛了。」

「哎!等等!」王煙鈺急忙阻止她,「他不是你男朋友,你做個媒人又何妨!啊!我忽然想到,他結婚了對不對?所以你才不肯介紹給我。」

暖暖無奈揉揉眉心,「他未婚。」

「既然你不是他女朋友……莫非他的女朋友另有其人?」

暖暖被追問得沒辦法,胡亂應下來,「算了,如果你真想見他,我回頭跟他說一聲,如果他願意相親,肯來見你的話,我就……」咳咳,相親?龔越廷需要相親麼!倒貼的一大把!

「不對,不對,什麼他肯來見我,我得親自去見他!」王煙鈺的聲音帶著暢懷的笑意,嘿嘿,極品帥哥快要見到啦!喔耶!

夠直白!夠大膽!相較于王煙鈺的目標明確,對只見過一面的龔越廷毫不猶豫的展開追求,暖暖好一陣羞愧,暗地里唾棄自己。在這件事情上的確是她優柔寡斷,由開始的武斷,變成如今的欲斷不斷的,看不清他們以後的路,現在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她只清楚,還不能輕易原諒他,他做得還不夠,不足以令她重拾過去的愛意,不足以再一次心無芥蒂地全然接受他。

暖暖拿開手機,舉得高高的,可王煙鈺那高八斗的興奮聲線仍然清晰地響徹她的小閨房。

「作為回報,嘿嘿,暖暖,我有好事便宜你!」王煙鈺神秘兮兮地道。z大的校草一直對暖暖有意思滴說!暖暖替她做媒,說什麼她都要為暖暖月兌離單身出一分力!壓根沒想到暖暖願意與否。

暖暖興致缺缺,「隨便啦,我不大想出去。」

「可是你不出來,我的哈根達斯就不能實現。」

「不然,我給你匯款?」暖暖小心征求她的意見,能在家里當米蟲的日子實在太美好了,舒服到她都不想移動。

王煙鈺那頭好一頓怒罵︰「暖暖!我到底是不是你的親親室友兼同學?你對我寡情至此,我好桑心!好憂桑!好憂桑滴說!」

嘎嘎嘎……

眼前三只烏鴉飛過,暖暖成功地冒出一滴冷汗,為王煙鈺的夸張、肉麻,同時也為自己的懶洋洋汗顏。為免她的肉麻再次升級,暖暖忙不迭地答道︰「好吧,好吧,約定時間地點。」

于是王煙鈺滿意了,當下三兩句就把時間定在兩日之後的江濱公園踫面。

——

相對于暖暖這邊的清閑悠哉,龔越廷這邊忙得不可開交。

z市最好的醫院,vip病房里聚集著醫學界精英里的精英。

此刻,原本應該回鄉下的暖媽媽平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各色管子,病床邊的儀器不斷顯示她的生命線。五六個經驗豐富的醫生給暖媽媽做著全面檢查。

龔越廷在一旁抱臂,面色凝重地撐著下顎。得知暖媽媽的病情後,他沒有辦法做到置身事外,暖暖是他愛的女人,暖暖的母親自然也是他未來的丈母娘,他不可能順著暖媽媽的意思,什麼都不管的視而不見。最起碼,讓他出一分力。這是他答應替暖媽媽隱瞞的唯一一個條件。

龔承明自得到消息後,動用他的關系,找來這方面的專家。此時也跟過來,瘦高的身體直立著,跟竹竿似的瘦弱,卻不失硬朗。

終于幾個忙活大半天的醫生們停下來,都面色凝重。龔越廷觀察他們的神色,心中咯 一聲,有不好的預感。

「我們出去說。」龔越廷攤下手,想要避開暖媽媽,怕結果是壞的,反而讓她更難過。

「不要出去,就在這里說,我要知道。」繁復的檢查,暖媽媽的聲音都顯得很疲憊。

龔越廷和龔承明對視一眼,龔承明點點頭,「既然暖嫂子這麼說,你們就在不必忌諱。」

幾個醫生對望一眼,都難以啟齒。每當這個時候,就是身為仁者醫生最殘忍的時候,因為他們不得不告訴病人,你沒救了。但是病人有權利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們不能隱瞞。

當中一個老者開口,「因為沒有及時發現,加上病情延誤了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得到及時治療,癌細胞已經開始轉移並且惡化。這位太太年紀偏大,惡性腦瘤已無手術切除的可能,重則一刀斃命。也不能放化療,只能配合中醫藥進行保守治療。」

「你的意思是,靜等死亡?就沒有根治的辦法嗎?」龔越廷聲音冷冽,一想到暖暖失去母親後的悲痛,他也跟著難受。

老者醫生為難地吞了口唾沫,在軍人殘酷的氣勢面前,埋首研究醫學的他們只有仰視的份!「沒辦法,恕我們無能為力。」

龔越廷和龔承明臉色大變,龔承明一片沉郁之色,看著暖媽媽說不出話來。龔越廷緊繃的身體似蘊含能量的勃發,握緊的拳頭像要揮出來的架勢,醫生們都升騰起一種危險意識。vip病房里的氣氛進入一種詭異的沉默里。時間一分分地流淌,醫生們都站立難安。

「依你們看來,我能活多久?」良久過後,暖媽媽平靜的聲音傳來。

老者醫生一怔,暗自長嘆一口氣,背過身面向床上連頭都沒有轉過來的暖媽媽,「情況好的話,半年,但如果你一直不住院,頂多只能維持三個月。」

龔越廷的心猛然揪緊,失去唯一至親的暖暖怎麼辦!他握緊拳頭,隱隱可見暴突的青筋,他最恐懼的事情不是走在槍林彈雨中,不是每天生活在殺人不眨眼的黑道里,而是害怕暖暖難過!不能夠讓暖暖傷心!龔越廷咬咬牙,但他此刻也無能為力!

「就沒有別的辦法嗎?」龔承明一張滄桑的老臉寫滿痛惜。

老者醫生搖搖頭︰「你們都清楚癌癥晚期基本沒有存活下來的可能性。如果說真有存活下來的,那只有等待奇跡的出現。然而那些鮮少的奇跡,都是有著年輕的身體撐過來的,而她……可能性微乎其微。」他已經說得很委婉,事實上他表達的意思,就是沒得救。

空氣里陷入死寂,暖媽媽怔怔地望著天花板,腦海里忽閃過人生的許多片段,年輕時的自己,嫁給暖武後的幸福生活,暖暖出生的快樂,暖武離世的悲痛,暖暖長大後的乖巧懂事……人生匆匆幾十年以來,她活得夠久了,六七十歲的高齡,也算長命。唯一不舍得的只有暖暖,這個孩子……她不放心啊!

「只要你們能治好她,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願意!龔家願意欠下你們一個大人情!」龔越廷死死盯著老者醫生,冰冷的眼神宛如吃人的修羅,「你需要什麼支持,我絕對雙手奉上!」

老者醫生被他冰冷的氣勢迫得倒退一大步,他終日鑽研醫學,不曾面對如此肅殺的氣場,當下面色難看起來,吶吶地說不出話。

龔承明瞪了龔越廷一眼,一名弱不禁風的醫生哪里承受得起他的殺氣騰騰啊!事情的確嚴重,但唯有冷靜才是問題得到解決的最好辦法!

龔承明嚴謹地再次詢問︰「冷醫生,在癌癥方面,你是醫學界中的翹楚,甚至曾經受聘于有著黑白背影的家族以及重要政治家的家庭醫生,你的醫術高明,在世界里是頂尖的,你就行行好,給我們想想辦法,她要是走了,她唯一的女兒就成孤兒了啊!」

老者醫生苦笑連連︰「醫者父母心,只要能救的,我們都會盡能而為,她,我們真是沒辦法。」

一句話沉沒了所有人的希望。

就在這時,暖媽媽身子動了動,掙扎著起身下地,「你們都別為我費心,我自己知自己事。活到一大把年紀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悲歡離合,什麼事情沒有經歷過,離開人世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暖暖,我也不可能一輩子看著她。你們倒不如讓我在最後的時間里,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我不想在我離開前的寶貴時間里看見淒然悲傷。」

暖媽媽的眼神帶著祈求,看得他們不忍。

龔承明轉過頭去,眼楮已經濕潤,幾十歲的老頭子,什麼大風大浪都撐過來,朋友一個接一個地離去,跟他同齡的人越來越少,隨之而來是生的孤單。所以在見回暖媽媽這麼一個老朋友時,會那麼高興!這些年頭早沒什麼令他有如此大的情緒起伏。但眼前這檔子事兒,卻令他如此的悲痛。

龔越廷手撐著額頭,閉著眼沒有答話。都走到這個地步,還要他幫著隱瞞!當她真的猝然離世的時候,暖暖必然大受打擊,排山倒海的痛,不止是她的,更有他的!他也是有父母的人,父母離異分開生活,都是活生生的,盡管這些年頭他依舊不能釋懷,往常里也不怎麼回家。現在經過這一渣事,想著浪費大好時光孝順親人,忽然有些後悔。

「你們就答應我吧。」暖媽媽微肥的身軀強撐著站起來,緩步走到他們面前,面容很憔悴,昔日紅潤的臉色更顯暗黃。

龔承明趕緊過去扶住她,嘴巴到處泛濫著苦澀的滋味,「你這又是何苦呢!」

「你臉色這麼差,瞞不過暖暖的。」龔越廷極力想打消暖媽媽的念頭,他明白暖暖,若是知道暖媽媽因為她而刻意隱瞞病情,並且沒有得到應有的治療,一定會自責一輩子。

暖媽媽搖搖頭,「我會說我生其它病的。」

「暖暖會難過的,到你真走了的那天,暖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對你的疏忽。」龔越廷仍是極力勸說。

暖媽媽倒是淡淡一笑,「你低估暖暖了。」

龔越廷愕然,定定地看著剛才被判死刑的暖媽媽,想不到她還笑得出來。

「暖暖遠沒有你表面看的柔弱,她堅強,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堅強!你看著她溫順婉約的外表,看到她勤奮的一面,卻沒有看見過她剛強的一面。其實,她只不過是不好勝而已!她比任何一個人都要頑強!到我死去的時候,她會傷痛好長一段時間,但她總會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我的所求。並不像你說的,一輩子良心譴責。」

暖媽媽的話如雷貫耳,像一個個重捶砸在心口,他幾乎用懷疑的雙眼看著嘴巴一開一合的暖媽媽。

暖暖,無論是她的名字,抑或是她甜美的笑容,又或者是她沒有表情的樣子,甚至她生氣發怒,給他干脆的一巴掌……無不透著骨子里溫和的氣質,那是一種與世無爭,卻又自然而然站在屬于她獨特的高處俯視。給大多人的感覺無不充盈著純潔美好善良等字眼,不容得污染,不容得褻瀆。說話時唇角帶笑,清澈的美眸星星點點的笑意,甚至是拒絕都是彬彬有禮的客套。

他一直以為她擁有世間最柔軟的心腸!最容易受傷害的女人!最需要至愛呵護的愛人!他自認為自己是男人中的強者,心里也曾想過,要負擔起這樣一個女人需要付出的心神。自己曾想過在體力智力,還是家庭背景等方面能給她一些什麼庇護的。可是現下暖媽媽告訴他,不是!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她有非一般的頑強!

「她爸爸辭世那一年,她只有八歲。」暖媽媽說了幾句話,就顯出疲態,重新坐回床邊,眼神飄忽,聲音不自覺地帶著絲絲沉痛,「我永遠都忘記不了,那一場車禍。」

龔越廷瞳孔驟縮,眼神驚異。龔承明倒是沒有說什麼,他們相遇的時候就听她輕描淡寫地說過一遍,只是個中的細節並不知曉。

「明明是綠燈!但那輛小轎車就那樣直直撞過來!暖武為了救我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把我們倆母女推到路邊,而他側是整個人被撞飛出去,口噴鮮血!我看見他倒在公路中央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正要爬起來,但是那輛小轎車並沒有完全停下來,只是頓了一下,很快重新發動,四個車輪直接從他身上碾過去!我嚇呆了,把暖暖丟下,瘋狂地沖過去,再次走到他身邊時,暖武全身上下都是血。」

龔越廷和龔承明听得入神,都禁不住屏住呼吸。

「我接受不了暖武的死,哭得呼天搶地的!直到交警來到,把他的尸體帶走。」

「暖暖親眼目睹那場車禍?」龔越廷心中大撼,一想到八歲的小暖暖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親眼目睹突然發生的車禍,該是怎樣的場景啊!他的心不可抑制地又替她揪痛。

暖媽媽似看透他心中所想,了然地淡笑了一下。十五年過去,當談起這件事的時候,終于能心平氣和。「是的。我很清楚地記得,暖暖同樣哭腫的眼神,她是那麼無助的小孩子,卻在爸爸被帶走後,還要照顧她的媽媽。當時她撲到我懷里,抱著我,死死地摟著我的勃子,小手拍著我的背,一聲一句地說‘媽媽不哭了,媽媽不哭了……’之後的事我記得不大清楚,還是後來的警察和救護醫生告訴我,說我的孩子,暖暖就那樣用她的小身板子抱著我,說著‘媽媽不哭了’的話足足說了五小時,一邊說還一邊抹眼淚,每幾句中間就哭喊著要爸爸,說到聲音沙啞,到最後暈睡過去。」

龔越廷覺得全身上下都鑽心的痛!不止心!還有肌肉!哪怕是幾十發的子彈穿透身體,也不外如是吧!他幾乎能想象出那樣一副淒慘而又感人的場景。

「這事當時上報紙,領導人都親自送來慰問。」暖媽媽深吸一口氣,這件事是她和暖暖心中永遠的痛,再復述一次,依然不能完全平復。

「那個人捉到沒有?制造車禍的小轎車車主!」龔越廷只覺得滿腔怒火無從發泄,那個人就算讓他粉身碎骨亦不為過!

暖媽媽失望地搖頭,「因著暖暖這麼小就孝順懂事的舉動,事情鬧得滿城風雨,警察都承受了很大壓力,到最後卻依然一無所獲!十五年過去,早成了無頭公案!」

龔越廷凌厲的薄唇成一條直線,眉頭緊緊皺起,「當時沒有人記下車牌號碼嗎?」

「那個時候是深夜,我們一家五口去旅游,正從夜市里走回旅館。」暖媽媽深深地看著龔越廷,「我跟你說這些,並不是婉惜沒有找到真凶,我雖然不甘,這些年卻也釋然,只要暖暖好好的,我就滿足了。我相信惡有惡報,只是時候未到,面對良心的譴責,那個人這些年來一定備受煎熬。我把這些陳年舊事說出來,是想你更加了解暖暖,她最需要的是什麼。」

龔承明抬眼瞟向孫子一眼,看來這孩子踫壁了。

「你知道那之後暖暖是怎麼過的嗎?」暖媽媽反問,吊著他們的胃口沒有立即往下講,透著神秘,也表明後面的事不同尋常,惹得一向冷靜著稱的龔越廷神色發緊。

龔承明瞧著孫子罕見的緊張,不由得瞪大老眼。嘿嘿,終于找到能治孫子的人了!等暖暖嫁進龔家,看你怎麼得瑟!嗯嗯,沒錯,他得先下手為強,得到暖暖好感再說。得了暖暖的好感,就等于掌握了龔越廷的一半行動!看他以後還敢不敢三五年回一次家門!

「我是個從小沒爹沒娘的,暖武就是我的依靠,是我和暖暖唯一的依靠!失去暖武,我當時只覺生無可戀,每天跟行尸走肉地活著,要不是暖暖說不定我下一秒就追隨他離去!」

龔承明和龔越廷听得心里都一顫,龔承明只知難受,沒想太多。龔越廷則想到,要是暖媽媽不在了,暖暖的命運會更加悲慘!

「暖暖這孩子哭得一點都不比我少,沒日沒夜的哭,哭得岔氣的次數不下百次。但是暖暖這孩子很奇怪,她哭歸哭,一見到我落淚就爬過來抱著我,說‘媽媽不哭了’,當我不哭時,她就又叫嚷著爸爸。這孩子奇怪的模樣倒惹來許多人的夸贊,當時許多人都罵我說堂堂一個大人,連小孩子都不如。」

暖媽媽自嘲又驕傲地繼續說下去,「自那之後暖暖就很膩我,白天晚上睡覺都要跟在我身邊。當時我只以為這孩子失去了爸爸,所以就更加黏糊著母親。我無數次送她上學校,她都會缺課跑回來。最後一次我忍無可忍,送她去學校,親自壓著她去辦公室,死活要老師留住她。我當時沒走遠,遠遠地望著,暖暖當時抹著眼淚說了一句話,‘我不在媽媽身邊,媽媽會哭的’。那一刻我真的被撼到!那時我才知道,我的寶貝竟然都是為了不讓我獨自傷心,怕我想不開做傻事,這才一直纏著我不肯上學!可笑的是,我當時還怪她黏人!」

「後來呢?」龔越廷急切地追問,他很後悔,為什麼不早早遇見暖暖,早十五年的話,就不會讓她一個人獨自面對這些毀滅性的劫難。

「後來暖暖缺課整整一年。在那一年里,我感覺自己每天都能看見暖武,仿佛他就在我身邊,我經常出現幻覺,有時候自說自話,暖暖看著害怕,就大聲喊醒我,一遍一遍叫我!她見我整天愁眉苦臉的,每天很努力地對我笑。我說她笑得難看,她就每天對著鏡子笑,每天都問,‘媽媽我這個笑容好看嗎’?」

龔承明禁不住笑出聲,龔越廷白了爺爺一眼,這個時候居然有心情笑!龔承明接收到孫子的警告也頓覺不妥,立即肅正面容。心里罵自己,眼前有更沉重的事沒有辦法解決,他笑出口是腫麼回事!咒人家呢,不關系人家呢!可是暖暖這孩子真心好啊!要真的成為自家的孫媳婦那更是好上加好!

龔越廷想象暖暖說那話時的樣子一定很可愛!他的暖暖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女人!

暖媽媽聲音發干,龔越廷細心發現後,立即給她倒杯白開水,她滿意地瞧著他,那眼神怎麼看都是有丈母娘看女婿的意味在里面。不過他倒是細心,暖暖嫁給他也不太虧。

「我跟你們說這些,想你們知道暖暖的好,她的堅強勇敢,我相信沒有任何一個小孩子比得過!我的暖暖是世界上最善良最美麗最可愛的珍寶!到時我不在的時候,就拜托你們代我好好的照顧她,不能欺負她。那孩子有苦都是自個往里吞的,既然阿廷你有心追求暖暖,我就先給你個準話。知女莫若母,暖暖她仍然愛著你。這是我唯一能告訴你的事。至于幫忙,我都讓你大搖大擺出入我家門,如果你一直都抓不住暖暖的心,那也只能嘆你們命中注定無緣。」

在暖媽媽心里,是一千一萬個願意暖暖和龔越廷在一起的!那個季琛和黎涵皓,她都見過,季琛出國,自然不作考慮,黎涵皓那小子不錯,但一看那眼神樣兒,就是個心思深重的不單純的人,跟這種人一起生活會很累。想來想去,龔越廷人長得沒話說,那男子氣概和氣度,把季琛和黎涵皓都比下去!家庭條件好,有一個退休的司令爺爺,更有一個富甲一方的父親!家族成員有龔承明那正氣凜然震壓著,必定有一個風氣清正的家庭!這才是她想要給暖暖找的家!

龔越廷猛然立正身子,神色一派堅毅,「暖媽媽放心,暖暖無論如何都會嫁給我,我會讓你親眼看見暖暖成為我的新娘!」話語洪亮,擲地有聲,俊朗的臉含著沒有絲毫猶疑的堅持,那一雙眼楮氣勢磅礡,好一個特種部隊大隊長!

龔承明贊賞地呵呵一笑,「這才是我的孫子!哈哈!」

暖媽媽欣慰地點點頭,「好,我等著。」

龔越廷目光炯炯,「我也是時候回b市了。」

——

「老哥!你是不是快忘記你還有個小妹啊!一年零五個月都沒見你給我打過電話!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哥哥!」龔樂江懷疑的話說得一點都不沉重,甚至有些歡快。

龔越廷听聞那頭憤慨卻歡快的聲音,心情微微平復,「我已經每三個月給你寄一封信,仍怪我冷落你,說不過去。」

「現在這年頭哪里還有人流行寫信,你是個比爺爺更加糟的糟老頭!」龔樂江氣哼哼的,上一年她打過不下千通電話,可沒有人接听,她也猜到老哥肯定又去做那些嘮什子任務了。後來她徹底放棄打他電話了,難得他肯打來,怎麼都不能放過他,總得發泄一通再說。

龔越廷听她吵完,自己這頭默了一下,方說出他打電話的目的,「樂江你听我說,暖暖她有沒有跟你提過我?」

龔越廷不說猶是可,一說出來,龔樂江立即氣炸毛,聲音忽地漲高八斗︰「哥,你是不是發神經?腦袋不正常?暖暖這樣集溫柔美麗可愛于一身的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的女人,你都不肯要?居然分手!你以為就你一個是香餑餑?暖暖熾手可熱的程度遠非你想象!我還以為今年我會有一個美麗善良的嫂子,誰知道全給你一手攪和了!」

龔越廷苦笑不已,當初說分手全是暖暖單方面,他也只當是暖暖正在氣頭上說的氣話,絕對想不到回來的時候,暖暖決絕的態度。當初他認為的戲言竟然都是真的。

暖暖的心很柔軟也很狠絕,下了決定就不輕易回頭。他爺爺都出動了,暖媽媽都站在他這邊,而看她毫不關心他的樣子,竟然沒有收到半分效果。他都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回部隊的日子越來越近,暖媽媽的病越來越嚴重,他已經夸下海口,要讓暖媽媽看到他和暖暖成婚!

為了達成暖媽媽的心願,更是為了重新獲得暖暖的愛情。他沒有招了,這下只得跟妹妹取經,也不管樂江的挖苦。

「不管你相信與否,我從來沒有想過和她分手。別的廢話我不多講,我只想問問你,怎麼樣才能讓暖暖回頭,重新接受我?」

遠在重洋的龔樂江兩眼球微突,拿開手機,放到眼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眼楮眨了又眨,繼而揉了又揉,屏幕顯示的老哥的手機號碼沒有絲毫變化!不是幻覺!可是,那苦笑、無奈、困惑的聲音真的是她一向令人敬畏的、無所不能的、冷酷的親大哥?!

「樂江?」龔越廷挑眉板著臉再喊一遍。

龔樂江听手機那頭的幾聲呼喊,這才堅定不移地相信,這真的是她老哥!喔哈哈!他也會有這麼一天啊!喔哈哈!

「龔樂江!」龔越廷听到那頭囂張的笑聲,立刻沉下臉,這就是他的小妹嗎?這簡直就是多事的老巫婆!

「好啦!好啦!」龔樂江終于捧月復笑夠,重新貼著電話,「你問我就問對人了!女人當中,沒有誰比我更懂得暖暖!暖暖每天收到的一百幾十封情書,我全都有看!嘖嘖,里面肉麻的,詩情畫意的,的……應有盡有!不過無論寫得多好,暖暖唯一看過的是一個每天堅持給她一封信的男同學!這麼多男同學給她寫情信,她就看過一個人的,一封一拆開來看。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龔越廷揚眉,心里隱約猜到。

龔樂江沒指望他回答,得意洋洋地說道︰「是因為那個人每天都寫,放暑假時就寄到她家,堅持不懈!得到暖暖的重視!暖暖受他一份心意,于是親自約他出來深談,表明她不會喜歡他的態度。雖然沒有接受他,但暖暖心里一直覺得虧欠他,對他挺好的。所以老哥,暖暖是個很心軟的人,只要你抓住這點,死纏爛打,咬住不放,抱著一種‘死了都要愛’的決心!只要暖暖愛著你,對你有一絲留戀,我敢擔保,她一定會接受你!考驗你的,就看你的耐性怎麼樣了!」

時間!他最缺的就是時間!回部隊的時間,暖媽媽的生命時間!頭一回,有事情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暖暖有沒有告訴你,我們是因為什麼分手?」龔越廷終于問出聲,雖然听暖暖親口說過,但他也想知道她跟外面的人是怎麼說的。

「沒有,她只說了一句,性格不合,不管我怎麼追問,她都吞吞吐吐的。說起來,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龔樂江好奇死了!要是有她在,哪里容得倆個愛情白痴亂來!有她在一旁指導絕對不會出這種差錯!偏偏她離開得遠遠的,每次都通過電話一知半解,這感覺實在憋屈!

龔越廷被問到痛處,匆匆掛電話,「喔,我這邊有別的事要忙,就這樣,下次再聊。」

龔樂江怒瞪著手機,用完就丟掉,這是她親哥呢!

龔越廷計算著自己所余不剩的節假日,對于如何充分利用去討得暖暖歡心的問題上,苦苦鑽研。

那一邊龔越廷和暖媽媽動身要回b市,這邊暖暖頂著烈日,來到和王煙鈺約定的地方。

雙肩忽地一沉,暖暖猛然回身,王煙鈺神秘兮兮一笑,二話不說拉著她走到公園林蔭小道後的小竹林。

王煙鈺很正經地掰過暖暖的雙肩,似乎憋了很大勇氣地道︰「暖暖同學,你要加油!絕對要拿下他!」

暖暖疑惑的揚起秀氣的眉梢,有些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沒有。」王煙鈺嘿嘿一笑,朝斜方向呶呶嘴,「是你的幸福來了。」

暖暖順著她的方向望過去,一眼就瞧見一個帶著邪氣的同屆校草。z大里,他們是公認的沒有能夠超越的俊男美女。

暖暖感到莫名其妙,校草師兄是學生會主席,她也入了,不過平日里忙著兼職,三年來頂多不過混個干事,加之不同系,她又不熱衷學生會事務,兩人不是太熟悉。如果她沒有記錯,校草師兄和她沒說過十句話。

「煙鈺……」暖暖回頭正要找王煙鈺說話,不料身邊早已人去留空,她頓感莫名其妙。此時校草師兄已來到她的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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