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每個人都會有不願意提及的過去。
它可能是痛苦不堪的，可能是快樂無邊的，可能是厭惡至深的。
還可能是，不願面對的。
所以我從來不過問蘇夙以前的事，同樣，她也從不提及。我也是。
——
我不知道後來我是用什麼表情面對顧留逸的，不過後來蘇夙和宇文芊芊一致說，我的臉色那不是一般的難看。
簡直就像癌癥晚期加更年期。
我唯一能夠記得的是，我把他暴揍了一頓。
顧留逸沒逃走也沒閃躲，一直笑著承受我的拳打腳踢。
最後，我是哭著在他懷里睡著的。
——
我做了三個夢，第一個夢。
夢中的我是以前的我。是沈璃的女兒，是她不挽回展白的不挽。
四歲的不挽被沈璃丟棄時，遇見了她人生中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溫暖的人。
那個人叫顧留逸。
他是個很漂亮的男人。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臉頰上有一個很大的酒窩。看起來會有點靦腆和青澀。
他是一個獨來獨往的人，與各種各樣的人擦肩而過，偶爾一笑也是很快天涯不逢。
不挽是唯一一個留在他身邊的人。
他也是唯一一個對待不挽如此溫柔的人。
兩個被遺忘的人相依為命。
她為了他成為殺人工具。
他為了她甘願成為囚徒，被打斷雙腿。
兩個人用自己的方式守護對方。卻偏偏錯過。
最後，同生共死。
第二個夢。我依舊是沈璃的女兒。依舊是不挽。
四歲時還是遇到了顧留逸。
這次她沒有成為殺手。
眼睜睜的看著顧留逸被奪走，被折斷雙腿。
那一刻，不挽瘋了一樣上前想要抓住顧留逸。
換來的是為了護住她而被槍殺的顧留逸的尸體。
依舊是同生共死。
第三個夢。同上。
不挽還是成了殺人工具，但這次她是為了顧留逸而殺。
她想保護這個永遠都為了她而死的男人。
這一世，很幸運，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不挽很快樂的和顧留逸度過了二十年時光。
後來，不挽去世。
我本以為夢到此時就會完了，卻沒想到後面竟然還有後續！
反正自己也醒不來，我就抱著看電視劇的心情繼續看下去了。
然後。沒有然後。
我是哭著醒來的，醒來後的第一件事還是揍顧留逸。
他眉目彎彎的等著我，輕柔的擦去我眼角的淚。
我上去給了他一拳，你他媽的為什麼不告訴我逆改天命的後果！
你他媽的憑什麼為了我做到那樣！你他媽的以為我會感動嗎，顧留逸，你這個渣渣！
顧留逸看著我哭的鼻涕橫流無聲的笑開了，電的人一愣一愣的，「我若告訴你，以你的性格難道不會直接沖去殺人啊。」
我瞪眼，「總比你一瞬華發，受盡人世苦難艱險還他媽折壽萬年好。」說道最後我又忍不住想揍他。
顧留逸苦笑著按下我的拳頭，無奈道，「我壽命無限，就算折壽萬年對我來說也不痛不癢啊。」
我看著他不說話。
顧留逸笑著模模我的頭。
「也許人生就是一場夢。夢連夢，輪回的夢。你以為你夢醒了，其實也許你又置身另一場夢。無限循環的夢醒。」
我咬牙很久才慢慢問他，「是不是我們不能相愛？」
顧留逸頓住了。
我沒有抬頭看他的表情，他只是一直模著我的頭。
很久很久後才道。
「是。」
「若相愛，就會死于非命，是嗎。」
「…恩。」
「…。我懂了。」
隨後，我眼淚開始大滴大滴的往下落。
我記得每一世顧留逸死前對我說的話。
每一字每一句我的記得清清楚楚。
「只要是你所想，我便都去實現。」
「只要你不讓我走，我就不走。」
「只要你快樂幸福，我亦是。所有後果我來擔。挽挽，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