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師兄要送我回房,我硬是不願,就站在廊下,痴痴盯著小白師兄的房門,一遍一遍地想著踹了門,沖進屋,拽了他的手不放開。
「小十兒!」屋內,五師兄揚聲喊。
「小師妹,你且好生回房去,莫要亂跑,知道嗎?」十師兄低聲囑咐了我,便匆匆奔了回去。
不一會兒,他又抱了件墨狐大氅出來,這衣裳是……是小白師兄的?
十師兄將那大氅往我肩上一披,輕聲道︰「天兒寒了,你莫著了涼。」
我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
吱呀一聲,門又開了,五師兄端了個銅盆出來。
我往那盆中不經意間一掃,怎地……怎地水是鮮紅鮮紅的……
是……是血嗎?
驀地,我腳下一軟。
「小師妹!」十師兄手疾眼快,扶住了我的胳膊。
當的一聲,五師兄扔了銅盆,奔來按了我的脈。
「我沒事……」只是有些腳軟。
「你快去瞧小白師兄……」我殷殷切切地望著五師兄,可,不知怎地,他衣襟上繡著的如意紋漸漸模糊了起來……
「小師妹!」
我……我又昏倒了嗎?
我醒來時,天已擦了黑,屏風外頭,隱隱約約有個人趴在桌上打瞌睡。
對了!
小白師兄!
我騰地坐了起來,掀了錦被。
「小師妹,你可醒了!」十師兄匆匆奔了進來,扶了我的胳膊。
我揮開他的手,踉踉蹌蹌下了床,不知怎地,雙腿竟有些不穩,差點兒跪倒在地,我趕忙扶了扶床柱子,拼命挺直了腰身,疾步奔出了繡房。
「小師妹,鞋!」十師兄在後頭追我。
我不管,此刻我只想看看小白師兄。
臘月的寒風擦過面頰,有些冷,有些痛。
鏡水居大門外有個人影兒,搖搖晃晃地跪在烈烈寒風中。
是……是九師兄嗎?
我腳下微頓,冷冷瞥了他一眼,許是覺到有人,九師兄猛地抬了頭,聲音嘶啞地喚我︰「小師妹……」
唉,他還是等著師父發落吧!現下著緊的是小白師兄!
我毅然轉了頭,直往清澤院奔去。
小白師兄的房門依然緊閉,我只覺這一道雕花門,似是將我倆隔在了生死兩端。
我深吸了口氣,抬了手,推了門,直奔了他的床邊,拉了他的手。
還好,還好,他並未睡著,手上也有了溫度,我稍安了下心,此時才覺,一陣痛麻直從腳心鑽到了心頭。
小白師兄拉了我手進了被,「容兒,你的手怎地這樣涼?」
「小師妹!」十師兄追進了屋,拉了我坐上床沿,幫我套了繡鞋。
我只愣愣盯著小白師兄,連眼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眼,他又面色蒼白地倒在我面前。
「唉。」似是有人輕嘆,我回頭一瞧,師父神色淡然地坐在桌邊喝茶。
怎地他老人家方才便坐在此處嗎?我怎地沒甚印象?
「師父。」我起了身,低了頭,垂了手,慢騰騰地挪到師父跟前。
「小十二,你為了十一,連為師都瞧不見了?」師父笑眯眯地問我。
「師……師父……」登時,我羞得面上紅潮滾滾來,低低垂首,絞了衣擺。
「唔,小十二,你過了年就及笄了吧?」師父沒頭沒腦地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