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打累了,他卻是淡淡說了句‘你打死我吧’……」
東風一起,幾條冰涼涼的雨絲繞過油紙傘,輕輕打了我的手背,冷得我一個激靈。
我面無表情地問九師兄︰「你又動了手?」
九師兄苦笑道︰「彼時,我的功夫已然敵不過他,你如此問,真是讓我……讓我羞愧難當……」
我掩嘴一咳,「那……」
九師兄深深望了眼四方亭中的小白師兄,續道︰「听他說了那話,我卻是一愣,小白一向膽大妄為、盛氣凌人,彼時卻是淚流滿面,口中不住地喚著‘嬤嬤’,還有‘大哥’……
「那是我第一次見小白哭,也是唯一一次見他哭……我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何事,但能讓鐵石心腸的小白苦悶的那樣,我……」
唉,想必這些年,九師兄一直後悔當時對小白師兄動了手。
我踮起腳尖,拍了拍九師兄的肩,安慰道︰「你既說那時師兄心中苦悶,說不得你的那一頓打,反讓他心里痛快了些。」
九師兄一愣,望向了四方亭︰「希望如此。」
既然小白師兄獨自撫琴,便是說現下他不願見人的,我葉容向來是個溫柔體貼的閨秀,遂悄悄站在橋頭瞅了一陣,便回了鏡水居,甚賢惠地熬上了一鍋人參雞湯。
晚間,琴韻纏綿,春雨如酥。
我沐了浴,懶懶地靠在繡榻上讀《藍田食記》。
師父送我的這本書,記的皆是些糕點、茶湯的制作法門,我瞧著很是得益。
可這《藍田食記》我已翻了大半本,外頭的琴音竟還未歇。
師兄啊,你已獨自在四方亭奏了一日的琴了,你是不要命了嗎?你心里雖苦,但若是丟了性命,該怎地體會這苦澀呢?
我急匆匆地收拾妥當,甫要提了傘去拉他,琴音卻是戛然而止。
我松了口氣,探了頭從窗口往外頭瞅,一身白袍的小白師兄抱著琴,冒著雨,緩緩地往鏡水居來。
這春雨雖不算大,但淋得久了也是有些涼,他竟不知道撐傘的?
唉,罷了,等會子清澤院的燈亮了,便將雞湯給他送了去,那雞湯我已用文火煨了大半日了,正好給他驅一驅寒。
誰知,未听見清澤院的動靜,我芙蕖院的大門卻被拍了響。
我匆忙舉了傘去應門,小白師兄垂著頭,渾身濕噠噠地立在門口。
「師兄,你這是作甚?」我趕忙拉他到了傘下,語帶責備道。
他卻是一把摟了我,啞聲道︰「容兒,別離開我。」
我一愣,直到被穿堂風一吹,才驚覺我被他摟得有些喘不過氣,慌忙悶悶道︰「師兄,我就要被你捂死了……」
他在我耳側輕聲一笑,松了手。
我急急拉他進了我的繡房,先扔了塊棉巾給他擦頭發,又端了雞湯到他手中。
外頭的雨勢似是大了起來,我想著小白師兄甫在外頭淋了些雨,遂甚誠懇與他道︰「師兄,外頭風大雨大,你出門莫再著了風寒,今晚便歇在我這處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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