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了膽子,提了腳尖,往五師兄小腿上一踹,「五師兄,快說啊!」
五師兄一愣︰「小師妹……」
哎呦,真真是個呆子!
我又踹一腳,朝著師父努了努嘴︰「還不快說?」
五師兄回了神,急急忙忙道︰「丹陽她……她有了身孕……」
啪的一聲,「果真?」師父他老人家一向沉穩,此時卻是拍案而起。
哎呦,五師兄一向一板一眼似塊木頭,此次下手倒是快。
我喜滋滋地拉了丹陽的手,難怪這姑娘……哦,不對,難怪我這五嫂瞧起來胖了些……
「丹陽在孝中,不能成親……孩兒實在是沒臉面了……金陵人多眼雜,丹陽清譽要緊,孩兒只好稟了徐老夫人,帶了丹陽回山……」五師兄哭訴。
聖人言,「發乎情,止乎禮」,我琢磨著,這個話甚是不通,比如我與小白師兄,我愛慕了他,便時時想著與他多多親近,比如五師兄,他一向恪守禮教、循規蹈矩,踫到了情也是失了分寸,是以,我覺著,說這個話的聖人就是個神經病。
「父親,孩兒魯莽又沖動,無恥又,真是禽獸不如……您老人家重重地責罰孩兒吧……」五師兄又是一通哭訴。
唉,五師兄喲,那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要麼是個斷袖,要麼那坐在懷中的女子便是丑得天地不容,你又不是他,遇見了丹陽這樣的美人,亂了一亂也是情理之中啊!
師父沉吟一陣,在廳中踱起了步,「這個嘛……」
我估模著,听聞如此大的一樁喜訊,師父他老人家心里怕是已然樂開了花,可五師兄這個呆子如此一番搶白,又甚是在情在理,可讓他老人家怎地下台?
唉,還得我這可心可意的小十二給他父子鋪個台階啊!
我略一沉吟,恭聲道︰「師父,五師兄此番確是……確是罪大惡極,死有余辜……」
「哦?」師父挑了挑眉,含笑望著我。
我暗暗一笑,話鋒一轉︰「不過,俗話說‘言傳身教’,您老人家心胸寬大,又慈悲為懷,定然是小女圭女圭的好榜樣……五師兄馬上便要為人父,您老人家便看在孫兒的份上,給他留幾分顏面,從輕發落……」
師父笑眯眯地瞅了我一陣,從容落了座,冷聲道︰「十二說的在理,如此,為父便暫且放你一馬……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小五兒,你便回去閉門思過三日吧。」
五師兄一愣,恭聲應︰「是。」
師父啜了口茶,又道︰「丹陽閨女兒身子嬌貴了,小五兒你可要好生照顧著,若是讓為父知道你虧待了人家閨女兒,兩廂錯處加在一處,便休怪為父不念父子之情了。」
五師兄又是恭聲應︰「是。」
嘻嘻,就五師兄這一板一眼的樣兒,除開缺了些情趣,旁的事兒上定然不會讓丹陽吃了虧的。
晚膳後,我端了碗沁涼的綠豆沙,敲了師父的書房。
師父正伏在案上,繪著一幅百子圖。
「十二來了啊。」師父擱了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