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煙接到一個電話,是季景墨打來的,讓她到季家去,說是爸爸媽媽想她了。
掛了電話,只听閑在一邊的楚清怡問了句︰「季景墨打來的?」
季煙愣了一下,總覺得這話听起來不太對勁,她點了頭,回了句「是的」。
上車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是哪里不對勁,原來是楚清怡對哥哥季景墨的稱呼,她以前都直接稱「你哥」,或者其他的一些不太雅俗的代號,可這次竟然一本正經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想著很快便可以回到家了,以他們的女兒的身份回去,季煙心里難掩激動,她知道了夢心悠的下場,也知道杜流顏很為難,他想為自己報仇的心是可見的,可是跟夢心悠那麼多年類似于兄妹的情分也在,自然也舍不得親手去處決她,這一點季煙是能夠理解他的。
她也覺得可以不計較了,杜流顏回到她身邊了,爸爸媽媽也好好地在身邊,以後她還可以好好地孝順他們,而夢心悠現在卻已經一無所有了,這樣的懲罰于她而言也夠了。
將車子停好後,下車,她做了好幾次深呼吸,來平復自己緊張的心情,今天她就會告訴他們,她是綰綰,是他們的女兒,他們的女兒綰綰還好好地活著,至于他們二老要打要罵她全都可以,只求他們還願意接受她這個不孝的女兒。
季景墨開的門︰「來了。」他給她讓出空間。
「嗯,哥。」季煙還站在門口,猶豫著。
「怎麼了,快進來啊。」季景墨關上門,讓她進去。
「我打算告訴爸媽,我是綰綰。」
「他們一定很高興的,這陣子,我也瞞得挺苦的了,去吧。」
得到季景墨的鼓勵,季煙立馬增強了士氣。
薛瑾看她進來上去迎她︰「來了啊,快進來坐下,景墨這死孩子,就帶你回來給我跟他爸見過一次,多少次讓他把你帶回家里坐坐,都不肯呢。我和他爸爸都很想念你這孩子呢。」
「媽,她也有自己的事啊?」與此同時,季景墨不忘給季煙使眼色,讓她說出來。
「現在才有空過來,真的是不好意思了。」季煙嘗試著好幾次,始終都說不出來。
消失了五年的女兒要讓爸爸媽媽一下子怎麼接受呢?她難道就這樣直接跟他們說他們的女兒綰綰就這樣回來了嗎?她就說她沒有死嗎?她覺得他們一定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薛瑾拉著季煙緊靠著坐在沙發上,季元華也在一旁笑著,歡喜著她的到來。
「有空要多來玩玩啊,景墨那孩子對你不好了,我們還可以幫著你一起來教訓教訓他,可別受了委屈什麼都不說。就是有一天跟景墨不能在一起了,也要常回來看看我們二老,我們是都喜歡你這孩子啊。」季元華越看季煙,越是能從她身上看出點自己女兒季綰綰的感覺出來,如果不是相貌不一樣的話,他真的還以為是女兒又回來了,可是他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幾年,他也沒少找,就連杜流顏那邊似乎也沒有什麼消息。
「爸媽,都說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的,她是我妹妹嘛!」眼見季煙一直不說,季景墨也跟著著急。
「胡說,你妹妹……」季元華遲疑了下,嘆口氣;「你妹妹她已經不在了。」
「老公,你別說了。」薛瑾眼眶已經微紅,一想到那薄命的女兒心里就難受的很。
「爸,媽,我就是綰綰啊,我是你們的女兒啊!」季煙一下子跪在季元華與薛瑾面前,緊緊抓著薛瑾的手,一會兒看看爸爸,一會兒看看媽媽。
薛瑾與季元華面面相覷,不知該作何反應。
「季煙啊,你快站起來,別這樣。」季元華拿出當家的風範,先回了神。
「爸,媽,我真的是綰綰,我是你們的女兒綰綰,我回來了,當年出了車禍,我沒有死,我活下來了,對不起你們,女兒一直沒能回來看你們。」
「你說什麼,你真的是綰綰?」薛瑾難以置信,發出的聲音有些顫抖,她對上她的眼楮,急于求證自己剛剛听到的是不是事實。
季元華則把目光投向了季景墨,人是他帶回來的,他怎麼可能不知情?
季景墨點點頭︰「爸媽,她真的就是綰綰。」
薛瑾一下子跪在地上,與季煙抱頭痛哭,季元華眼里也已經泛起點點淚花。
他的綰綰,竟然還活在這世上啊!
幾番宣泄之後,薛瑾拉著季煙去了房間,母女兩個關著房門說起了悄悄話,薛瑾問起季煙當年的車禍與這五年里她生活的點點滴滴。季煙只挑了些大概的,更多的是歡快的記憶,媽媽已經為她勞心勞神了,她不想她再為了她不愉快。
季景墨也將自己所知道的的一切真相告訴了季元華。
吃完了飯,一家人今天一整天都呆在一起,晚上,季煙主動要求跟媽媽一起睡。她開了機,看到來自于杜流顏不下白條,更別說他打了多少個電話了。
她撥號回了個過去,電話很快便接通了。
那頭傳來男人咆哮的聲音︰「季綰綰,你真大膽,居然關機一整天,不給我打一個電話,也不給我回一個信息!」
杜流顏都嚇死了,他還以為她就這樣再次憑空消失了,無聲無息,就像五年前一樣,沒有預兆地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地干干淨淨,他不容許,他絕對不容許她就這樣地離開自己!他差點再次出動了自己的特別小組,滿世界地找他,如果不是去她樓下正好遇到了楚清怡的話。
「杜總?你怎麼過來了?」
楚清怡遠遠地看到杜流顏下了車,神情急促地往里面看。
「季煙在嗎?打她手機也不接。」
「噢,她去季家了。」
杜流顏頓時松了口氣,在季家就好,知道她在哪兒就好。
杜流顏還記得楚清怡跟他說得最後一句話︰「杜總,你要小心點,我一直希望煙煙做我嫂子呢,我哥也喜歡她,我會幫著我哥的。」
「那只是你的希望,希望的實現幾率本來就是渺茫的,謝謝你告訴我她在哪里,也謝謝你跟你哥一直以來對她的照顧。」杜流顏鑽進車里,眼里是不散的笑意,他應該回去多琢磨琢磨怎麼去追求那小女人,從而可以讓她心甘情願地留在自己身邊。
「我錯了,這件事,我今天跟爸媽相認了,真的很開心,一時間忘了。」
「那我原諒你了,我也應該找個時間去看看岳父岳母了,我看明天好了。」
與爸媽分離的痛苦,季煙一定很受煎熬吧,她從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他們身邊,沒離開過他們的呵護,杜流顏又開始心疼她。
「不行,你不要過來,我們才剛剛團聚,一家人要好好相聚些日子,你別過來打擾我們。」
這是什麼邏輯,他是他們的女婿不是,難道不算一家人麼?
「我也是他們半個兒子啊!」
「那也不行,你要是過來,我就不理你了。」
無疑,季煙發了狠話後,杜流顏只好投降。
接下來的幾天,杜流顏果真依言沒有過來。
這天,季煙陪著薛瑾去逛商場,卻是看見了一個很久不見的人。
司少楠上前來打了招呼︰「季煙,好久不見了。」
「嗯,這是我媽。」季煙介紹道,與司少楠打完招呼後,目光一直不離他身後的女人,那不就是上次陪著杜流顏的爸爸一起去看杜流顏的女人嗎?這會兒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跟司少楠在一起呢?他們之間難道有什麼牽扯嗎?
「阿姨好。」司少楠跟薛瑾也打了招呼,回頭喚身後的女人;「季煙,她是我媽。」
季煙心里「咯 」一聲,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事,如果她是司少楠的媽媽,那麼司少楠知不知道他媽媽現在正跟著杜流顏的爸爸,再者司少楠跟杜流顏的爸爸會不會有什麼關系。
「阿姨好。」季煙也有禮貌地同她打了招呼,那女人很平靜,有禮貌地做了回應,但是顯然只是把季煙當做第一次見到的兒子的朋友。
之後,他們就分開了。
出了商場後,季煙腦子里還在想著這件事,薛瑾也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季煙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了。
「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突然有個人對季煙說了這句話,她驚了一下,沒幾個人知道她是季綰綰,再者,為什麼偏偏要對她說這樣的一句話。
「你說什麼?」她不確定的問。
「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回答的卻是另一人。
「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
「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
「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
「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
「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
……
一路上,季煙不知道是有多少個人跟她說過這句話了,每次她為一句為什麼,就會有另一人上來回答她,一樣的話。
她數不過來,好像已經有很多人了吧。
「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又一人上前來同她說了這句話,季煙點了點頭,越過他。
「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
「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
……
「季綰綰,你知道我要跟你說什麼嗎?」
她未抬頭,直接回答︰「季綰綰,杜流顏說他喜歡你。」
杜流顏用口型向薛瑾問安,薛瑾微笑著點頭,退到一邊,給他們讓出空間來,這些年來,流顏一直沒有與別的女人在一起,在這件事上,他們還是覺得有些感動的。他們也曾經勸過,讓他去找個別的好女人去過日子吧,但是杜流顏一直沒肯,更是一直沒放棄過找綰綰。其實這些日子以來,她也一直想問問綰綰該如何處理她跟流顏的婚事,但是因為綰綰一直沒主動提,她也沒好問,現在看來,流顏還是喜歡綰綰的,那他們的還是可以在一起的。
「不是的,我要說的是……」
季煙抬頭,似乎這次的對話不一樣啊,之前的人們都是直接就告訴她一句話,而這次,竟是有了好幾個對話的來回。
那笑著的燦若桃花的,美得似妖孽的,那帥到人神共憤的人,不是杜流顏本尊,是誰?
「季綰綰,我杜流顏愛你,很愛很愛你,愛到不能沒有你,愛到什麼都不能做,只能愛著你!」杜流顏大聲對著季煙喊出來。
「季綰綰,你愛不愛我?」
季煙抬頭,見天上不知名的花瓣落下,紛紛揚揚的,白色小花,極其的雅致與美麗,更是聖潔,純白的不染縴塵。
而杜流顏與她之間,突然跑出了兩隊人,用她最喜歡的香檳玫瑰鋪成了一條路,路上刻著的是她跟杜流顏的名字,將他們永永遠遠地嵌在一起,永遠無法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