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她!」
「是!」
黑夜中,這句簡單的對話如此的平靜,仿佛就是在談論天氣一般,卻還是讓人不寒而栗。
街道上一片燈火通明,五光十色的霓虹燈為今年的平安夜增添了一份歡樂,一個穿著紅色大衣的女子在路上奔跑著,倉促的腳步帶著幾許的興奮。
她終于解放了,遵照約定,她為組織完成今夜的最後一個任務,她就恢復自由身,不再受到組織的約束,她可以從此擁有尋常人的生活,愛情、婚姻與她而言,不再是奢侈品。
明浩,是與她相愛的男人,他不知道她的身份,她瞞著組織和這個男人交往了,就在一個月前,這個男人向她求婚了,那一刻,她既開心又忐忑,忐忑的是她不能給他任何承諾。
所以他們約定了,平安夜的時候,她會在第一次見面的教堂給他答復,如果她能活著回來,他們就結婚;如果她任務失敗,那麼一切也就結束了。
想到這里,女人的腳步又加快了些,只覺得心中滿滿的溢出幸福。
「明浩!」當她推開教堂的大門的時候,教堂里一片安靜,安靜的只听到她高跟鞋的聲音。
她看到第一排坐著那個男人熟悉的背影,「明浩……」女人的聲音有著抑制不住的激動,緩緩的走到男人的身邊,卻發現男人始終沒有一絲反應,心中頓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明浩,我來了……」她蹲在男人的膝蓋邊,瞳孔瞬間放大,臉色一片蒼白,驚恐的盯著眼前一把匕首正叉在男人的心髒中,鮮血早已染紅了白色襯衫。
「明浩……明浩……」顫抖的聲音一遍一遍的呼喚著男人,卻始終都無法喚醒這個男人,她用力的摟緊男人,泣不成聲,什麼都沒有了,她以為幸福來臨了,卻沒想到最後是把自己心愛的男人推入地獄。
一股熱流從鼻子里流淌著,鮮血一滴一滴的落在手背上,她伸出手擦拭著鼻子,卻怎麼都止不住那鮮紅的血液,看著染紅鮮血的雙手,她笑了,笑自己太傻太天真,組織從來都沒有打算放過她,什麼最後一個任務結束就給她自由,原來所謂的自由就是死亡。
口袋里的手機響了,猶豫了片刻,還是接通了電話,鬼魅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仿佛是來自地獄的︰「費安娜,得到自由的感覺如何?我是不是應該恭喜你?」
「哼!哈哈……我是不是該謝謝你的成全,我與他雖不能同生,可到底死同穴了!」
直升機上,男人冷漠的俯瞰著腳下的教堂,嘴角微微上揚,「那麼永別了!」合上手機的那一刻,整個教堂發出劇烈的爆炸聲,只是眨眼的功夫,教堂就葬身火海中,一片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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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房間里,一個縴瘦的女子躺在幔帳中沉睡著,長發肆意的遮住了她半邊容顏,幾個御醫正惶恐的圍在床邊,為首的御醫則是小心翼翼的為床上的女子針灸。
為首的老御醫扎針的手指有些顫抖,畢竟這床上躺著的可不是一般人,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長公主,當年的那場皇儲之爭,手足相殘,當今皇帝登基時,將幾位手足賜死的賜死、流放的流放、囚禁的囚禁,甚至有幾位公主被貶為庶民,唯獨留下了這麼一個妹妹。
皇帝不僅將她視為掌上明珠,更是在她及笄時,冊封為當朝唯一一個女王爺鳳王,可以和其他皇子王孫一樣三妻四妾。
若是長公主出事了,恐怕不是他們人頭不保這麼簡單,株連九族都是避免不了的,想到這里,老御醫的手一抖,竟是將長公主的脖子刺出了血,嚇得在場所有人都白了臉。
「咳咳……」卻在這時候,奇跡出現了,床上的人兒活過來了,咳嗽了兩聲,便是听到她有些虛弱的呼吸聲。
老御醫更是激動的老淚縱橫,連忙站起身對著一直站在床尾的總管太監說道︰「桂公公,長公主許是練功走火入魔,以至氣血不暢,微臣剛才為長公主施針,長公主此刻脈象已然平穩,無大礙,只是身子有些虛,待微臣開幾副方子給長公主調理一下,不出半月便是可以恢復!」
桂公公是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長公主出事後,他便是被派到王府,替皇帝探望;听到老御醫的話,桂公公也松了一口氣,「如此甚好,有勞王御醫了,雜家也好向皇上回復,皇上可是十分擔心長公主呢!」
「是,公公辛苦了!」老御醫誠惶誠恐。
桂公公揮揮手中的拂塵,「雜家也該回宮了,皇上還等著雜家的好消息呢!長公主若是醒了,勞煩王御醫替雜家給公主請安!」桂公公說完便是離開了。
夢境中,到處燃燒著大火,她在拼命的奔跑著,眼前出現了熟悉的背影,她就要伸手抓住他時,才發現那根本不是明浩,而是組織的人,那個人開槍就要殺她,她一刀刺入對方的心髒,卻在抬頭間,發現自己手中的匕首刺入的是明浩的心髒。
「明浩!」床上的人尖叫一聲從床上坐起來,屋子里忙碌的人都被嚇了一跳,屋子里瞬間安靜下來,靜得就算是一根針落在地面上都可以听見。
「長公主醒了!」一個機靈的丫鬟最先開口了,她是長公主身邊的貼身侍女萍兒,平日里長公主的起居都是由她服侍的。
「萍兒給長公主請安,長公主萬福!」萍兒一邊說著一邊將幔帳掀開,另一個婢女已經將煎好的湯藥端來了,依照慣例,由婢女試藥後才敢端給她喝。
「公主殿下吉人天相,佛祖自會保佑公主殿下福壽安康!」萍兒小心翼翼的說著恭維的話。
看著眼前這陌生的古色古香的房間,還有周圍這些穿著奇裝異服的人,耳邊是一句一個「公主殿下」,刺鼻的湯藥味刺激著費安娜的腦神經,指甲掐進手心里傳來的疼痛感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夢,也不是演戲,而是真實的存在著,她……穿越了。
「這里是哪里?」人在到一個陌生環境後,都會條件反射的問出這句話。
萍兒一愣,「回公主殿下,這里是您的寢宮啊!您已經昏迷七天了,王御醫說是公主殿下練功走火入魔,導致氣血不暢,公主殿下請用藥!」
昏迷七天?她還想要再問什麼,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雙眼看著那散發著刺鼻味道的湯藥發呆,萍兒見她不肯喝藥,便是對身後的一個二等丫鬟吩咐道︰「你去請風公子過來!」
二等丫鬟得了吩咐便是小跑著離開了房間,費安娜靠在床榻上,看著一屋子小心翼翼的人,只覺得腦袋里一片空白,對這個新世界、新身份都很陌生,陌生的一無所知,腦海中居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又擔心自己的反常會引起他們的懷疑,到時候自己如何解釋?俗套的說自己失憶了?還是直接說是借尸還魂?只怕這些人沒把她當妖魔鬼怪看,也會借故欺負了她這個初來乍到者,索性就靜觀其變。
王府後院。
「那個女人居然沒死?」陰沉的聲音幾乎是咬牙發出來的,透出濃烈的怨恨。
「是,風少爺!」婢女小心翼翼的應聲,主子們之間的恩怨,她們做奴婢的只能裝聾作啞,這是做奴才的本分,若是管多了,說了不該說的,那便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公主殿下這會子還沒有喝藥,還請風少爺走一趟!」
寬大的衣袖里,一雙拳頭緊握著,許久才冷聲道︰「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風無憂,當朝大將軍風廣中的幼子,因為樣貌俊秀,被長公主看中,皇帝縱寵長公主,顧而將他賜給了長公主,卻不曾賜予駙馬的名分,說白了便是個男寵,同時也是皇帝牽制這位風將軍的棋子。
他本是七尺男兒,本該和父兄一樣馳騁沙場,如今卻只能淪為一個公主的男寵,縱然他滿腔怨怒,縱然他再不甘心,卻也知道皇命不可違,尤其是這位暴戾的長公主面前,更是沒有道理可言。
正在費安娜閉目養神的時候,耳邊傳來婢女通傳的聲音︰「公主殿下,風公子來了!」
費安娜慵懶的睜開眼楮,便是看到一個穿著藏青色錦袍的男子款款而來,一頭飄逸的黑發用一只精致的金箍束起,五官俊朗,挺拔健碩的身材,一看便是習武之人,雖不是那種一眼看去很驚艷的男人,但整個人帶著一股英姿颯爽,讓人看了很舒服。
這樣的男生若是擺在二十一世紀,大約就是馳騁在籃球場上的少年主將,足以迷倒萬千少女的芳心。
即便如此,她還是敏銳的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怨怒和不甘心,更多的是對自己這句身體的憎惡。
他到底是什麼人?
費安娜看著風無憂一步一步的走到自己的床榻邊坐下,從婢女的手中接過瓷碗,許久才逼著自己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公主殿下,該喝藥了!」
風無憂隱忍著滿月復的厭惡和惡心,舀了一勺湯藥送到長公主的唇邊,心里卻詛咒著,希望這是一碗毒藥,下一秒就徹底要了這個丑女人的命。
費安娜看著那碗藥,突然伸手將藥碗打翻,湯藥潑到風無憂的手背上,污濁了他的衣擺,他抬眸憤怒的盯著眼前這個女人,整個房間里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靜。